第6章 最後的期限
等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會把時間無限拉長。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電梯終於下到1樓。
“叮!”
電梯門剛打開,沈安猛地竄了出去。
他清楚記得,公寓大門在電梯口右邊!
跑出大樓,頭頂着烈日,拚命朝着大門跑去,若來得及,能與丁浩對嫌疑人進行前後夾擊。
“站住!”
剛跑過彎,丁浩吼聲傳來。
前方,一個高大的男人,正面朝著小區出口跑來,丁浩在後方窮追不捨。
“警察,攔住他!”沈安語氣焦急,對門口保安大喊。
門口兩保安正聊天呢,目光時不時掃向小賣部。
聽到喊聲,年紀大的保安沒動,年輕的保安緩緩起了身,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男人看到保安起身,可能以為對方要抓他,突然調轉方向,直奔小區圍牆。
看出男人的意圖,沈安停下腳步,四下張望了一番,衝進小賣部,一手提了一瓶樂堡,扭頭就跑。
身後的老闆娘,喊得痛徹心扉:“混球,沒付錢呢!”
沒有顧得上老闆娘深情呼喚,沈安快速朝着男人奔去。
小區圍牆是水泥底座與金屬柵欄結合,只見他已經抬起腿,踩了上去,馬上要逃之夭夭。
丁浩還有段距離,肯定來不及了!
毫不猶豫,沈安舉起手中的樂堡,拼盡全力,朝着男人投了出去。
第一瓶剛甩出去,緊接着第二瓶由左手遞到右手,再次丟了出去。
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定眼看去,第一瓶用力過猛,越過男人頭頂,直接飛了出去。
第二瓶力量小了,酒瓶落到了男人腳下的水泥底座上,伴隨着‘啪’一聲,瓶裝的樂堡炸了。
慌張攀爬的男人嚇了一跳,腳下踩滑,失去重心,整個人向後掉了下來。
人是掉了下來,踩滑的左腳卻被卡在柵欄條里,整個人如蝙蝠般,倒掛着。
“啊!!!我的腳!我的腳斷了!”
男人倒掛着,疼的面目扭曲,喊的撕心裂肺。
“你他娘跑什麼!!?”跑到圍牆邊,一把扒掉男人口罩,丁浩插着腰,喘着粗氣。
“警官,我腳斷了!啊啊啊~~~!”
沈安看男人倒掛着,覺得十分可笑,想想又覺得可恨,讓自己跑的喉干舌燥,上氣不接下氣。
緩緩走近,瞧見男人傷得挺重,氣喘吁吁道:“先把人放下來吧。”
“對對對,先放人,別出事情。”兩保安站在身後,年紀大的出聲附和。
“先審問吧,現在正是時候。”丁浩回過頭,笑得人畜無害:“我可沒有嚴刑逼供,是他自己掛上去的。”
“------”
經過一番詢問,男人是個小偷,慣犯,與命案無關。
他知道學生放了假,公寓又死了人,暫時沒什麼人,這才把作案地點定在這裏。
之所以出現在704門口,純粹好奇心驅使。
他聽說704死了人,心裏好奇,想着去瞅一眼,誰知道湊巧遇到了來現場的丁浩和沈安。
他沒必要撒謊,畢竟人還倒掛着,疼的鼻涕眼淚流了一地。
即便真撒了謊,之後還有人會繼續盤問,證明他所說的一切是否屬實。
男人剛放下來一會兒,警車和救護車相繼到了。
“浩子,啥情況?”
警車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市局林隊。
他看着擔架上慘不忍睹的男人,面露驚訝之色,大聲道:“你他娘用刑了?”
“誰敢用刑啊。”丁浩訕訕一笑,指着柵欄:“他自個兒掛上去的。”
“情況彙報一下。”
從下車開始,林隊由始至終沒和沈安打招呼,彷彿空氣一般。
沈安不想自討沒趣,轉身朝着小賣部走去。
清楚了事情經過,小賣部老闆娘死活不肯要啤酒錢。
尤其是看清沈安臉后,眼角含笑的說什麼,要貢獻自己一份力量。
沒想到老闆娘不僅身材飽滿,還是個性情中人。
盛情難卻,沈安又提了兩瓶水。
活了快三十年,靠刷臉買到東西,他還真是第一次。
“你是領導吧?”老闆娘趴在櫃枱上,沉甸甸的。
沈安扭開瓶蓋,喝了口老闆娘的水,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遠處的丁浩還在彙報情況,時不時指指自己,林隊也把目光投向自己。
“小嘍啰才沖前線,領導都站後邊指揮。”
“很遺憾,你猜錯了。”沈安推了推眼鏡,認真道:“我不是警察。”
老闆娘勾魂一笑,眨了眨眼:“你別逗~!”
“果然,說實話往往沒人信。”沈安揚起臉,又喝了口老闆娘的水。
“咯咯咯~你可真幽默。”
老闆娘笑的花枝亂顫,身體跟觸電似的。
好傢夥,長得帥果然不一樣,說個實話都被認為幽默風趣。
若是現實中的自己,廋小身材再頂個禿頂,一定會被訂上猥瑣的標籤吧。
指着遠處兩保安,沈安故意問:“他們怎麼總往這邊瞟?”
“呸~下流。”老闆娘碎了一口,臉色瞬間轉換,一臉鄙夷。
別人還未出聲,已被訂上下流標籤。
自己擱這兒近距離觀察半天,卻被誇幽默風趣。
這人跟人啊,真是不一樣。
遠處,丁浩招了招手,事情差不多交接完了。
和老闆娘打了招呼,在她不舍的目光中,沈安無情的轉身離開,如一個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混蛋。
假如這是在拍電影,背景音樂他都想好了。
“轉身離開,你有話說不出來,海鳥和魚相愛,只是一場意外-----”
字幕上,再豎著打上八個大字: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一部年度催淚炸彈,中年瑪麗蘇,就此橫空出世。
能不能橫掃兩岸三地先不說,票房怎麼著也有個七、八億吧。
自己真他娘是個中年機靈鬼!
“你跟人老闆娘聊啥呢?逗得人家直笑。”丁浩一臉好奇。
將手中另一瓶水遞給丁浩,沈安露出意猶未盡神情,高深莫測道:“少兒不宜。”
“------”
之前跑那麼劇烈,丁浩真渴了,仰起頭,咕咕一口氣全乾了。
目送男人被救護車和警察帶走,看到不搭理自己的林隊,上車前對自己豎起大拇指,沈安一臉不解:“他幹嘛?”
“誇你呢,林隊可很少夸人。”
“那可真是受寵若驚。”
“你是不知道。”想起剛剛情景,丁浩忍不住笑道:“聽說你用兩瓶樂堡把小偷抓了,他直接愣住了,半天才蹦出一句‘牛皮’。”
“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嘛?”丁浩大笑着豎起拇指:“兩瓶樂堡勇擒歹徒,心理學教授智勇雙全!”
“------”
喝着老闆娘的水,兩人準備重回案發現場,電話響了。
沈安接通電話:“彭局?”
“有進展嗎?”
“暫時沒有。”
“讓你來判定她的精神狀態,你非要重新調查。”彭局語帶埋怨。
他心裏有怨氣。
在他看來,人證物證具在,嫌疑人也承認了,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卻被沈安弄複雜了。
“沒辦法判斷,這才重新調查嘛。”沈安解釋。
“我相信你的專業性,否則也不會通過老師找到你。”彭局說著話,嘆了口氣:“可你沒多少時間了。”
“什麼意思?”
電話里沉默了會,聲音再次傳來:“死者後天出殯。”
“上面給你施壓了?”
“後天是最後的期限。”電話里的彭局答非所問,卻說明了一切。
“知道了。”
掛了電話,沈安做了個深呼吸。
時間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