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種癥狀持續多久了？
結了案，彭局非要擺宴。
盛情難卻，沈安提出要吃海鮮。
彭局嘴角抽了好幾下，在內陸地區吃海鮮，小半個月工資肯定少不了。
飯局上，眾人與沈安敬酒，包括林隊。
“謝謝你，沈教授。”
“謝我？”沈安迷惑了，你沒抽我都算幸運了。
林隊抬着酒杯，認真道：“謝謝你給我上了一課，把我的高傲自大壓了下去，未來我一定改進。”
“那以後升職加薪了，可別忘了我這大恩人。”
“哈哈哈-----”
一番話，惹得眾人大笑。
沈安沒開玩笑。
林隊這人有能力，不要臉不要皮的，能屈能伸，未來多半要升。
沈安敬了彭局一杯。
彭局一臉傲嬌：“敬我什麼？”
“當然是謝謝您請大家吃海鮮啦。”
彭局氣急：“我不喝！”
“哈哈哈-----”
案子完結，大家都很放鬆，你來我往，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不知是誰提起了案子，眾人唏噓不已。
誰能想到，一個孩子會經歷如此之多。
高凡和李曉雨，都是可憐之人。
“幸虧還救回來一個，也算不賴。”目光轉向沈安，彭局欣慰的笑了。
手機里的視頻修復了，錄下兩人事發時的過程。
視頻有些亂，但聲音很清晰，證明了李曉雨的死亡確實是自殺，高凡一直在試圖阻止。
“林隊，能麻煩你個事嗎？”
“你說。”
抬着酒杯，沈安說道：“高中生了，應該為自己行為負責了。你說是吧？”
高凡的經歷讓人心疼，更讓人痛心的是那些施暴者。
花一般的年齡，卻做出如此惡毒之事。
十六七歲了，做錯就要挨罰。
她們的父母不教或者教不會，那就讓警察來教！
“你放心。”林隊拍着胸脯保證：“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給高凡也給大家一個交代。”
沈安又喝多了，第二天起床頭痛欲裂。
下午三點的飛機，與來時一般，由丁浩送去機場。
沈安點名要去‘稻花香’吃午飯。
“想什麼呢？”丁浩不解道。
從坐下來開始，沈安一直在發獃，獃獃盯着街道上往來的車輛。
“沒什麼。”
其實他在想，為什麼案子結束了，自己還沒回歸現實？
默念‘任務完成’，大喊‘芝麻開門’，躺在床上念叨‘送我回去’------
試了多種方法，可都沒用，心裏開始發慌了。
盯着車流是在想，自己要不要撞上去，難道死亡才能回歸？
“怎麼？味道不對嗎？”瞧着桌上未動的飯菜，姜姍姍蹙起小眉頭。
沈安隨口解釋：“喝多了。”
期間聊了些什麼，他都沒在意，滿腦子怎麼回去。
準備離開時，他才回過神。
望着丁浩去開車的背影，沈安說道：“我已經幫你鑒定過了，他帥氣陽光善良，無不良嗜好，值得託付終身。”
沒想到沈安會突然談論感情，姜姍姍又羞又惱：“你別亂說！”
“喜歡就要自己爭取，等是等不來幸福的。”
說完，頭也不回上了車，留她一人陷入了深思。
“你和她說什麼呢？”
“少兒不宜。”
“-----”
副駕駛上，沈安眉眼擠在一塊，時不時撓撓頭，苦大仇深的模樣。
“你怎麼了？”目視前方，丁浩說道：“怎麼感覺案子完結后，你反倒不開心了？”
“唉~”沈安幽幽嘆息：“你不懂。”
“你不說我當然不懂。”
“說了你也不懂。”
“你都沒說我怎麼會懂？”
“因為我說了你也不會懂啊。”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懂不懂？”
“因為我知道，即便我說了你也不會懂。”
“可你都沒說-----算了算了，不說算了。”
車裏陷入沉默，窗外的風呼嘯着。
“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丁浩打破沉默。
“什麼？”
“老伯家籃球場邊的樹下，你是如何得知的？資料里沒有，高凡也沒說，我們去現場也未查到-----”丁浩好奇道：“沒有任何相關線索，你是如何得知的，而且那麼堅定？”
“奇怪吧。”
“當然奇怪。”丁浩面露懷疑之色，說道：“你想一想，你什麼時候提出的？”
“剛到市局，第一次見高凡。”
“對啊，只看了幾頁資料，第一次見嫌疑人，你就提出了如此關鍵性的疑問，而且你好像只知道這句話，話語中具體表達的東西，你自己也不懂。”
沈安驚訝道：“不錯啊，推理有模有樣的。”
“我很認真和你請教。”
“你不懂。”
“你不說我當然不懂。”
“說了你也不懂。”
“你都沒說-----怎麼又繞回來了？”
調整了坐姿，沈安問道：“你真想知道？”
“當然，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事，都快分裂了。”
“好吧，我都告訴你。”沈安挺直腰板，嚴肅道：“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
“看吧，說了你又不信。”
“你看我像傻子嗎？”
“我說真的，我是地球人，我還是個禿頂，也沒這麼高，也就一米六四，我得到了一個鐵盒，那女的很漂亮，我特想要她微信-----”
“鐵盒帶我來到你們世界，只要破了案我就能回去，案子完結后不開心是因為，我發現自己回不去了。”
一口氣說完，沈安內心忐忑，問道：“你信我嗎？”
打了右轉燈，靠邊停了車，丁浩扭過頭，細細端詳起來。
認真觀察了許久，他眉頭緊鎖：“這種癥狀持續多久了？”
“-----”
時間邁入九月。
沈安起了個大早，開始洗漱打扮，準備去學校。
開學了，他要去上課。
沒錯，一個多月多去了，他依然沒回去。
千奇百怪的方法都試過了，可都沒用，他快要絕望了。
難不成真去撞車？
亦或者，其實真正分裂的是自己？
現在的自己身高腿長有頭髮，有車有房有工作，可終究不是真正的自己。
他渴望回去，回到那個真實的世界。
踏入教室，沈安立於講台上，望着密密麻麻的新生。
新校園，新同學，很帥的新老師，同學們很激動，教室里亂鬨哄的。
隱約聽到幾句，老師好帥，好年輕之類的誇讚。
沒管課堂秩序，沈安直接問：“大家都聽過雙重人格吧？”
“聽過！”
部分人出聲回答，部分人點點頭，還有小部分依舊在聊天。
指着說話聲音最大的一個女生，沈安說道：“從我進來開始，這位同學一直在講，這讓我很不爽，於是我腦中兩個小人在交戰。”
“一個說，不能生氣，這是你的第一堂課，要留下好印象；另一個說，她不尊重你，讓她出去，以儆效尤。”
“這屬於正常人，相同時刻存在兩種思維方式。”看着台下的學生，沈安繼續道：“若我具有雙重人格，那將是另一種情況。”
教室里徹底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盯着沈安，無比認真的臉。
看着大家都被自己吸引，沈安面帶笑意，說道：“假如第一個人格有暴力傾向，看了她的行為，很生氣，決定抽她一頓。”
“哈哈哈-----”
教室里轟然大笑，小女生羞紅了臉。
“假如正打着呢，突然切換為另一個人格，你們猜會發生什麼？”
教室里，所有新生搖搖頭，眼中是緊張、好奇、期待。
“他將會看着她紅紅的臉頰，滿眼心疼問：誰這麼殘忍，竟對一個弱女子出手，你告訴我，我抽他丫的。”
“哈哈哈-----”
教室里學生，笑得東倒西歪。
“我是你們心理學老師，我叫——沈安。”
轉過身，黑板上寫下自己名字，身後傳來歡呼聲，漸漸地，統一為響亮的掌聲。
“你們報了這門專業，肯定有自己原因，下面大家都說說，你選擇心理學的理由。”環視一圈，沈安問：“誰先來？”
“那位同學吧，手都快戳到天花板了。”
左邊倒數第二排的同學，將手舉得又直又高，臉被前排擋住，從衣着能判斷出是個女生。
只見她站起身，大聲道：“我想成為和老師一樣厲害的人。”
盯着女生熟悉的臉，沈安面露驚訝，不由喊出聲：“高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