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球球好友
早上，策劃部調研室的大格子間裏，隨着上班時間的臨近，員工們陸陸續續走進來。
格子間橫五排豎三排，中間留兩條過道。三十多號人，分成五個小組，一人一個工位。
工位之間，辦公桌上面有柵欄相隔着，把大家都隔離在獨立的空間裏。
05年的時候，二十五歲的鄭國霖，已經進入銀狐策劃三年，就是在策劃部的這個調研室里，做個跑腿小外勤。
這是他穿越回來的時間節點。
待所有員工都進入自己的工位，上班時間也就差不多到了。
辦公室里慢慢安靜下來。
除了空調出風口那裏，偶爾會發出些聲響，其餘都靜悄悄的。
穿越回來，當然還得從上班開始。
鄭國霖打開自己那台十四吋熒光屏的電腦，噼里啪啦在上面敲擊着文字。
05年的時候，能給員工每人都配備一台電腦的公司不多，雖然這電腦也是組裝的，內存小的可憐，但用Excel寫報告和報表，還是沒有問題的。
坐在鄭國霖右邊的張小雨，聽到他這邊鍵盤的響聲有異，不由側過身子來，隔着格子間的柵欄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呆住，保持着那個側身的動作，不動了。
但見鄭國霖的十個手指頭在鍵盤上跳舞一般，行走如飛，帶起一團光影，令他眼花繚亂。
“我擦，傳說中的打字無影指！國霖，你什麼時候練成打字神功了？”
鄭國霖邊打字邊笑笑：“我一直就這樣打字，你才發現啊。”
張小雨愣怔一會兒，就搖搖頭。
他還真沒注意過，鄭國霖打字速度這麼快，還完全是盲打。
二十五歲的鄭國霖，當然不會有這功夫。
但現在這裏坐着的，卻是穿越回來的鄭國霖。
十幾年的功底，不是白玩的。穿越回來，手上的功夫倒是一點沒有丟失。
張小雨忍不住好奇，從自己的工位上站起來，到鄭國霖身後去看他打字。
鄭國霖正在給人力資源部寫一份申請，要應聘高級策劃。
一個調研員，一月工資獎金加起來，也不過兩千來塊錢。一個高級策劃，就完全不一樣了。
上一世鄭國霖成為高級策劃的時候，年薪是八十萬。
現在是多少？他還真不知道。
不過按照調研員現在兩千來塊錢的工資推算下來，年薪也在十幾萬左右。
同樣，想成為一個高級策劃，也不是那麼容易。
到目前為止，高校里還沒有這個專業。
這需要各種知識，文學、美學、哲學、歷史、管理、營銷等等，還要懂物理、化學、機械一類的專業知識。
這也僅僅是基礎。
更重要的，還要有豐富的案例經驗積累。
不在這一行里做個十幾年，是無法達到高級策劃水準的。
這一切，上一世的鄭國霖，都具備了。
可是，他現在只有二十五歲，誰會相信他具備這些經驗和知識呢？
所以，他要申請人力資源部對他進行考試，重新認定他的能力，聘他為高級策劃師。
這肯定是一個不符合常規的申請，人力資源部肯不肯回復他，他心裏也沒有底。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直接按了Windows+D鍵，讓熒光屏返回了主界面。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在申請高級策劃師，這個動作有些過於駭人聽聞了。
“寫什麼呢，還不讓看？”張小雨的口氣就有些酸酸的。
“情書，個人私隱，少兒不宜。”
“切！”張小雨不服氣，“就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
接着，就又忍不住好奇問：“真的假的？你們怎麼認識的，大學同學？”
他只比鄭國霖小一歲，晚來公司一年。
“我說你煩不煩？都告訴你了，屬於個人私隱。都什麼年代了，還學不會尊重別人的私隱？回你位子上去，別搗亂。”
“談個戀愛算什麼私隱啊？哥們兒是沒有，有的話第一個告訴你。”
張小雨這句話的動靜，就有些大了。
大格子間是公共辦公場所，平時大家說話，都盡量放低聲音，以免打擾到別人。
張小雨故意提高聲音，是為了讓坐在鄭國霖左邊的王艷聽到。
王艷今年剛剛大學畢業，應聘過來沒多久，一直是鄭國霖帶着她。
鄭國霖這個人，屬於那種陽光帥氣的類型。而且，待人很和氣，尤其是對美女，那就不僅僅是和氣，而且有點體貼入微。
王艷明媚皓齒，面如桃花，大腿修長，一米七的身材凹凸有致，明顯是大美女。
當時分到組裏來，大家都想帶她。
組長吳波和鄭國霖關係最好，就把王艷分給鄭國霖帶着。
美女誰不想帶呀，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張小雨肯定也是羨慕嫉妒恨。
聽鄭國霖說是寫情書，自然是要設法讓王艷知道，鄭國霖有女票，再勾引她就屬於耍流氓。
說完那句話，他還故意偷偷瞥了王艷一眼。卻見王艷面無表情，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似乎根本就什麼都沒聽見。
王艷肯定能聽到他這句話，但為什麼會無動於衷？張小雨猜不到了。
要麼，就是王艷知道鄭國霖有女朋友。
還有一個可能，鄭國霖寫的這個情書，沒準兒還就是給王艷的。
辦公室戀情，利用QQ或者MSN互發情書，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總站在鄭國霖的工位那裏，會引起組長吳波的注意。吳波已經往他們這邊看了。
張小雨只好悻悻地回自己工位上去了。
鄭國霖聽到他在自己工位上坐下，這才又按一下Windows+D，把那個申請調出來，繼續往下寫。
這個申請，人力資源部能夠回復他的可能性，估計連1％都不到。
他也就是抱一絲希望，想着繼續留在這裏。
銀狐策劃，在策劃行業里，是個比較有前途的大公司，工資相對於同行來說，也高一些。
另外，他在這裏做了十幾年，對以後要做的案子都比較熟，好多都可以預先知道答案，做起來輕鬆一些。
如果人力資源部不回復他，他就只好選擇辭職了。找一些缺乏人才的，小一點的公司，去碰碰運氣。
他過於年輕，去大公司應聘高級策劃師，成功的幾率很低。
正寫着申請，屏幕下方的QQ就亮了。他順手點開，是個叫“倩影起舞”的女生。
“倩影起舞”是誰啊？這名字好俗。
他沒有給好友加備註的習慣，穿越回來，望着QQ里一大堆的網名，基本分辯不出誰是誰來。
都過去十五年了，不用這東西，也有十多年了吧，讓他上哪兒想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和對方聊天，慢慢套話，最後想起這是誰來。
“倩影起舞”是個女的，可她發來的消息沒有字，只是三個問號。
這上哪兒猜去？
他想想，乾脆也點了三個問號發回去。
這一回，對方的回信有字了：師哥，真是給女朋友寫情書啊？
這一下，鄭國霖就明白了，這位女好友，是左邊坐着的王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