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生無資質
三師兄東方仁已經替她們二人佔好了邊位，見到人來連忙揮手示意。
蘇吉利與仁兄相視一笑，乖乖過去做好。
一溜方案的最前頭，果然是六師兄楚性庭，他平素最愛讀書，又慣會做個好好先生，就算不是輪他將經論道，被人求上門他也是全然答應。
想來今日又是哪位師兄擔心被菩提祖師抽查學業，這才拿他頂包。
果然，蘇吉利剛想到這裏，東方仁就自前頭遞過話來，“方才我看老七和你們前後腳進來，他是不是又去找你們麻煩了？若不是要替你們佔着位置，我應該跟過去的。”
丁覺厲坐在蘇吉利身後，與東方仁三個並一列，聞言探頭擠眉弄眼道，“三師兄，十一師姐這麼厲害，沒你幫的時候，她哪次沒脫身？倒是你，我記得今日是輪你講經論道罷，六師兄也真是個好脾氣，每每祖師將他問的面紅耳赤，還要為你擋災。”
東方仁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道，“誰叫你三師兄一代風流，不恥下問，那位六師弟又虛懷若谷，最愛講學，我只不過給他提了個小小小小的問題，便讓他心悅誠服的替我上台講經去了。”
東方仁手上用指甲蓋掐了個特小的位置，和丁覺厲相視嘿嘿一笑。
蘇吉利聽這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逗趣，已經憋笑憋得快坐不住。小十二丁覺厲與這位三師兄東方仁，一個被她戲稱最知道，一個被她誇成百曉生，暗地裏卻是兩個最愛互相揭短的小心眼。
說到這位三師兄東方仁，也是個小可憐，在蘇吉利頂着法號蘇三圓到方寸山之前，他算是前一個被菩提祖師隨便取名的小悲催，他來方寸山的時候，山上不過兩位師兄，他排行老三，卻落在了大字輩，據他稱，菩提祖師當時瞅着他半晌，似是感嘆萬分才終於定下了法名。
東方大仁。
這名字，算是蘇吉利在方寸上為數不多的安慰之一，每每想起必然要笑幾聲。
只可惜三師兄平日弔兒郎當，功法修為卻絲毫不拉，後來的師弟師妹們被他挨個修整后，便都只尊稱他為仁師兄，或者東方仁。
這倒是讓蘇吉利很有些失望，畢竟她到如今為止，還是被人不停的叫蘇三圓……
該死的三圓！
蘇吉利心下正念叨着，堂上猛然傳來一聲輕喝。
“蘇三圓！”遭了，祖師召喚！蘇吉利猛地回神站了起來。
堂上的菩提祖師，因是下了講經直接回來，衣服少有的整潔方正，就連平素飛絲的頭髮都被冠起，光看着就讓人生畏。
蘇吉利方才走神沒聽到祖師問什麼，正心下焦急，卻見前頭大仁師兄輕側身子，露出了‘神仙佛’三個大字，她霎時間在心內為這位三師兄上了三柱清香，生出底氣。
“上聖三界中，凡有九竅者，皆可修仙；慧悟高智者，成佛成陀；神者，有神仙、神佛、神魔，蓋一統謂稱呼……”
“哼，平素書本倒是背得勤快。”須菩提也算是個萬年人精，哪裏看不出來堂下的小道道，他睨一眼蘇吉利的方向，實際上卻給了東方朔一個警告的眼神。
這個老三，明明資質上佳，極好的根骨，卻整日裏不務正業，玩世不恭，連帶着他後面幾個師兄弟都一路歪了下去……
須菩提往後看過去，見蘇吉利還在洋洋得意的背書，心下終是嘆一聲資質普通，扭了一圈終於看向堂上本該坐着他最得意的弟子位置。
“老九呢？”這一聲問，讓堂下三十四位師兄弟心頭俱都炸開了花，這牛悟天，居然又放個假人在他們中間！
祖師發話，說明他這身外身八成已經失了效果。
老九牛悟天旁邊的坐着的，是老四周真嚴，他硬着頭皮戳了戳老九牛悟天的身子，果然那龐大威武的身軀在他的一手指頭戳之下，化成了根毫毛。
菩提祖師的鼻子瞬間氣歪，前日講經還籠統的板正風骨一瞬間全都拋了個乾淨，直接就將書卷摔在地上跳了起來。
“你們一個個的，到我這斜月三星洞，沒有十載也有七八年了罷！怎麼，連他一個身外化身都看不出來么？今日講堂到底該輪誰，怎麼不挨個查驗，站出來！”
好么，三師兄東方仁光榮列隊第一刀。
東方仁大難臨頭，卻還是一派風骨絲毫不懼的站起身子，若是給他填把扇子怕不是還得搖幾下，“祖師，今日本該輪我講經，只不過開堂前我與六師弟商量了幾句佛法，六師弟覺得多有不通，這才決定替我講經，以求通悟。”
若是往日須菩提脾氣好的時候，怕是還會好奇的多問一句，只可惜東方仁在方寸山待了何止十年，玩的把戲他一早就看得通透，當即不給面子的拆了台。
“你也算是排行老三的長位師兄，看看你這帶得什麼榜樣！糊塗！好好的功法不練，整日裏只愛占卜凶吉，划沙燒裱！你自己不務正業也就算了，還總誆你師弟師妹們不會的討教，平白誤了他們的通竅！你，給我去把牛悟天抓回來，之後去後山思過半月！”
不得不說這菩提祖師看得通透，雖然平日裏鮮少露面，卻一瞬間就將蘇吉利來了好幾年才看穿的東方仁劣性本根捏了個准。
平日不知道的，還道這位東方仁三師兄不恥下問，求學苦功，知道的才會發現，須菩提三十四位徒弟，術業專攻，東方仁每次不恥下問，必定挑着人家不會的問，問的面紅耳赤算是性子弱的，問的當堂暴起十有八九。
膳堂的亂子裏，七成打起來都是因為他的那張嘴。
不過這位三師兄雖然同蘇吉利一樣嘴毒，卻是個八面玲瓏的妙人，前腳將人惹得跳腳，後腳卻能將彼此關係暖回三春，也算是個人才。
蘇吉利還未感嘆完，就聽得堂上又是一聲輕喝！
“蘇三圓！”遭了，又是祖師召喚！
今日是真倒霉的蘇吉利再次回神站了起來，因為前頭沒有三師兄寬闊的後背阻擋，迎頭就接了祖師一記鎮石砸。
蘇吉利有孫悟空當堂三下的故事劇透，自然不可能犯傻的躲開，只是她硬生生挨下鎮石的姿態卻沒讓台上的須菩提起收徒心，反倒讓她身後的寧覺厲感動到眼淚冒眶。
師姐真好，犧牲自己替她擋災。
須菩提一記砸中，好歹去了些泥人脾氣，“蘇三圓，你晚來為後，到底也有七年，規矩方圓也算學的差不多了，一上課就走神，如今可想好到底要學些什麼？”
蘇吉利心中一跳，暗道終於來了，喜滋滋的抬頭剛要說話，就見菩提祖師眼一呆，手一滯，卻是門外偷桃歸來的孫十、孫悟空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