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送葬
葬禮很簡單,卻很隆重,至少來送葬的人都是真心的。大公子、王七、張三、常暢、孫承宇、歐陽青,還有剛剛從北朝趕回來的溫連蘊,也就是陳放。
溫連蘊是兩天前剛到的,此時,他的身份雖是北朝的大皇子,但在鳳忘憂面前他仍舊是那個少年陳放,仍舊是那個叫鳳忘憂姐姐的陳放,他對鳳忘憂沒有一絲生疏與怠慢,令鳳忘憂心理安慰了不少。
今日的葬禮,鳳忘憂沒有通知任何人,可他們卻來了,可見他們一直都在注意鳳府的舉動。至於十皇叔,他沒有來,鳳忘憂也不在意,這個場合他不來也好。
“開正門!”鳳忘憂的聲音有些嘶啞,雖然沒見她哭,可光聽這聲音就知道,她這幾日不好受。
吱嘎......吱嘎......木軸轉動,發出沉悶的聲響,鳳忘憂雙眼也漸漸地紅了,只強忍着不讓淚水流出來。
“走。”鳳忘憂邁開沉重的腳步往外走,而她剛踏出門口就怔住了。
“你們......”
門外是黑壓壓的人群,鳳忘憂站在台階上,一眼看不到盡頭,這些人身上都披着孝衣。
“鳳姑娘,我們來送鳳將軍和鳳夫人。”人群分成三路,一路是穿着軍裝的士兵,另兩路則是普通百姓,他們靜靜地站在鳳府外,面露哀色。
“風姑娘,我們來送鳳將軍和鳳夫人。”
她根本沒有對外說父母什麼時候下葬,這些人卻在她扶靈出城這一天出現,說明這些人也一直在關注鳳府,說明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只待她扶靈出現,便會在鳳府外,送她爹娘一程。
很容易做到的事情,被這麼多人做出來,便會讓人特別窩心。
“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鳳忘憂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滑落,鳳忘憂不停地朝眾人鞠躬。
“謝謝,真心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能來。”鳳忘憂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居然能讓這麼多人自發地來到鳳府,送她父母一程。
可不管如何,面對這些單純的,只為送她父母而來的人,她都表示感謝。
她父親為國而死,這個國家沒有給她父親應有的榮譽,而這些百姓給了。
她的父親是英雄,她的父親值得,值得給予這世間最隆重的葬禮。
這樣子場景,別說鳳忘憂了,就是王凌之他們也怔住了。
國葬也不過如此。
鳳將軍和鳳夫人的葬禮雖然簡單,卻無比隆重,這一天足以載入史冊。
這是百姓自發的行為,沒有任何人組織,也沒有任何人安排,他們自發來的鳳府外,和鳳忘憂一起,送鳳將軍和鳳夫人一程。
他們用最簡單,卻最感人的方式,向鳳忘憂表示感謝,向鳳將軍和鳳夫人表示敬意,感謝鳳將軍和鳳夫人生了一個好女兒,在雪災降臨時,用自己所學救了他們的命。
鳳忘憂救了他們的命,他們便用最簡單的辦法回報。
王凌之想,如果鳳將軍和鳳夫人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他們定會為他們的女兒驕傲!
數千人齊齊地出現在鳳府外,將幾條街都堵住了,可當靈柩往前行時,人群卻自動地退開,不耽誤靈柩出城的時間。
沒有人出來指揮,也沒有人出來安排,前來送葬的人便紛紛後退,將路讓出來,讓靈柩前行。
整條大街除了車輪滾動的聲音,再也沒有別的,眾人靜悄悄地站在兩側,這個時候沒有人說話,他們無聲地目送靈柩離去,而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兩條街外。
走出送葬的隊伍,鳳忘憂轉身,再次朝眾人致敬,此時此刻,鳳忘憂已經說不出話來,再多的感謝也表達不出她的感激之情,鳳忘憂默默地轉身,靈柩繼續前行,而送葬的人也默默地跟在後面。
人群緩慢地移動,沒有人往前沖,也沒有人擁擠,大家默默地跟在靈車後面,一直行至城門口,這些人才停了下來。
他們只能送到這裏了。
而城門口,常暢早就假公濟私地安排好了,不準人在這個時辰進出城門,全部要給鳳將軍和鳳夫人的靈車讓道。
送葬的隊伍安安靜靜地出城,數千百姓在城內目送,鳳忘憂的心裏又酸又澀。今日的葬禮很盛大,很肅穆,每一處都盡善盡美,唯一遺憾的就是十皇叔不在。
鳳忘憂雖然知道十皇叔不能來的原因,可心裏難免會有一絲失落。
要是十皇叔也在,那該多好?
靈柩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鳳忘憂發現她越來越不舍了,靈柩入土后,她想再見父母就只能來墓地祭拜。
眼睛澀澀的,心裏酸酸的,抬頭看着不遠處的墓地,入眼的畫面讓鳳忘憂怔住了,傷感的情緒也被打斷:“墓地有人?”
遠遠看去像一個人影。
這個時候,會是誰?
“有人?有人比我們先到?”王凌之策馬上前,抬頭一看,果然看到墓地前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寒風吹得那人的衣袍飄起,黑色的髮絲隨風飛舞,只一個背影便給人蕭條孤傲之感,讓人不敢親近。
“去看看是什麼人。”溫連蘊對常暢道。
他們這一群人當中,只有常暢武功不錯,不指揮他指揮誰,溫連蘊當了皇子后,也習慣指揮人辦事了。
“不用去了。”歐陽青策馬上前,叫住常暢,“那個人應該是十皇叔,他不方便從都城出發,便在這裏等了。”
“十皇叔?怎麼可能是他,他什麼時候到的?”別說鳳忘憂了,大家都愣住了,他們還以為十皇叔不會來,卻沒想到他比所有人都早到。
“我也不知道,去問問不就知道了。”歐陽青並不知道十皇叔會來,歐陽青是猜的,因為這片墓地一般人進不來。
為防意外,十皇叔昨日就把神機營的人調了出來,守在城外和墓地這邊,將一路上的障礙掃除,所以鳳忘憂出城后才會這樣的順暢。
“走吧。”鳳忘憂壓下心中的感動,強自淡然道。只是她這個樣子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一直關注她的王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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