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非常世之力?
破空聲響,一道弩箭射來,殺戮中的司馬子元急忙向左一滾,背後披風被劃破一個大口。
藉著這一滾,他就地出劍,一擊刺入旁側敵人的下腹,一扯一動后就見其血涌斃命。
混戰將林間坡道堵得水泄不通,屍血堆積,昌家武人們利用地形優勢,死死地卡住了吳家和叛軍攻勢。
那吳家領頭人手持雙刃大斧衝殺入陣,幾道劈斬間可以看出功夫很深,瞬間將幾名昌家武士砍穿剖戮。司馬師翻身躍起,右手天公劍凌冽雷光刺向此人脖頸,吳姓頭人驚覺側閃,被子元劃破鎖骨外皮,鮮紅血液從袍巾下滲出。
他陰狠盯向司馬師,暴怒下似乎絲毫沒有痛感,雙手一貫巨斧又是凶蠻斬來,子元巧步向後一閃,堪堪避過斧刃;接着他電光劍花反手一出,借輕靈之勢又掃中了頭人的右臂,划碎其皮甲撕出長長裂口,淋漓綻開的皮膚露出。
兩人一來一往的高速纏鬥,吳家頭人雖然在武技上看來不如司馬師,但其瘋狠中似有噴薄而出的無盡精力,多處掛傷下毫無頹態,反而打出越來越狂暴的壓制力。周圍也是短兵相接慘烈,刀劍人影亂竄,一片血肉與枝葉飛散。
林外後排的叛軍持弩箭點射,但屏障和混亂基本使其無法發揮,整個局面十分膠着。吳家逆黨無法衝破一點,而昌家軍這邊,林中深處的前端部隊正在源源不斷趕來支援。暮色中愈發昏暗的樹林,灰袍這一方死傷不成比例地增多,士氣在明顯下降敗落。司馬師和吳家頭人的搏鬥中,已顯得有點被這不要命的狂斧纏住之勢,同時他感到這天公劍上,隱藏的玄乎力量越來越激蕩而出,竟有點劍引人動的感覺。
……那就試試看,這太平天公真有什麼蘊藏的神怪之力?
他抓住一個對手攻擊的間隙,凌空一躍吸引斧刃追來,吳姓頭領立馬雙臂上揚將斧尖狠辣切向司馬師的胸口。
手中劍意暴漲而出,似有意形,子元便由其貫之入臂,自行牽引肌肉。
電光火石間,他突覺自己蠻力激增,隔空一把握住了劈斬中的斧柄,硬生生將其截了下來。對面的吳姓人巨為震驚,握斧雙手的虎口被震得皮開肉綻。司馬師在半空中借勢,動作不停,劍意橫移右手,發力間寒雷芒出猛然一刺直取敵方頭頂。
吳家頭領驚異間幾無反應,只是在最後一刻條件反射一低頭,被這雷霆一劍削去一片頭皮。
完成刺擊后,司馬師雙腿隔空一蹬那斧柄,向後翻落在地。對方捂住腦袋痛嚎,想是其撕裂的痛感直貫入腦。
這你還能不怕疼繼續莽起來?子元看着他心中冷笑,同時暗暗驚異於這劍的玄力。
砰的一聲,鮮血從吳代兄弟的七竅噴出,非常可怖,他一隻眼睛還有神,怨毒瞪向司馬師如同惡鬼。
“低身!”子元正被瞪得有點頭皮發麻,背後傳來一聲斷喝。
裂空聲響,他下意識急忙低俯在地,烏黑兵鐵之光從身上側閃過,一道粗長弩箭射過去重重擊中了吳代兄弟的心口。
此凶得邪門之人這才倒地,圓睜着眼斃命。
司馬師這才回頭,只見是昌維持重弩出擊,他對其點頭示意。
這時,林外突然響起急促巨鼓聲,一股燥暖渾濁的熱風卷了進來。
那三角眼的灰袍軍官下馬緩緩走進林中,用劍尖撥了撥吳家頭領的屍身,鼻子一哼:
“沒用的東西……”
只見在他的身後,叛軍生起了大片的焦火投石,竟然是要焚滅強轟。
軍官吹了一嗓子尖細的口哨,在最前沿激斗的叛黨立時整齊地向後開撤。
司馬師望到了林外的火光,聞到焦味,心中驚懼,忙對昌家陣中嘶喊:
“火石將來,弟兄們快往後退避!”
他們剛回過神來向後動身,炸燃的響動已至,十數道盤旋的黑火,砸過林木就直接碾進了昌家陣地。頓時慘叫聲此起彼伏,躲閃不及的武士們被火創后骨肉焦爛。
叛軍軍官狂獰笑幾下,手中劍揮令旗展,帶頭領着灰衣軍直衝突破口這裏殺來。
司馬師周邊地面被之前焦石砸得震動洶湧,他自己還沒從熱流滾出的頭暈目眩中完全緩過來,眼前焦灼的視野里,一片灰影衝來的猙獰殺聲。
緊急中,昌維和幾個年輕武人低身奔過來,一把拽住他向後撤去。
叛軍還是有很大的人數優勢,如此殺入林中湖畔,即使隱蔽游擊,也將是十分艱苦的敗多勝少局面。
司馬師手中的天公劍,這時又隱隱波動共鳴,震得他脈搏滾盪。
……鐵骨軍魄,天公雷動!
右眼莫名的一熱,腦海中響起虛幻般的話語,他不由自主地原地站住。
帶隊奔逃的昌維看到他如此舉動,惶急大喊:
“姑爺,莫不是石震得犯了癔症?莫慌,快隨這邊奔行啊!”
老子有鐵骨軍魄!司馬師突然被狂熱的念頭佔據,劍意引着他的胳臂舉起,緩緩指向天空。
“破!”自己也有點莫名,但就是忍不住暴喝了出來。
虛光籠下,司馬師形如武尊,劍指長空,雙目血紅。
天地間像幻覺似得靜了那麼一剎那,接着,天空上忽就黑潮雲澎!
暴雨剛飄出一點點水汽,還沒看到雨滴,天雷卻已砸下。
直入灰衣青州叛軍陣中。
霎時昏天黑地,敵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片大片被擊麻昏癱在地。
……還真能這樣的?司馬師嘀咕着,心想此劍和體內的神秘贈予合在一處,居然能夠動天地之力來改人間戰局凶吉。
就如,那傳說中的七星台出、八卦陣現,借東風火燒赤壁?
剛在驚疑后的亂想,一股無可抵擋的虛脫昏沉感就湧上腦袋,眼前一黑,就疲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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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悠悠醒轉過來后,渾身竟毫無疲乏之感,頭腦里也是一派清明,一點不似脫力后的虛態。
鼻子中飄入清新的水汽,和淡雅的胭脂香氣。
眼前美麗的瓜子側臉,正在微垂頭讀着什麼,倚靠在自己的腿側,安然恬靜。
司馬師坐起,輕呼她一聲:
“如娘。”
“啊,君郎你好過來了。”
她看着他開心地嫣然一笑,兩人其實根本沒有相識多久,但已有了如此差錯驚奇的命運纏結。
她的笑臉,讓他冰冷的心不那麼寒得扎人。
司馬師將她攬到懷裏,然後環顧四周。
他們這是在一處簡便搭起的帳幕中,一席軟榻就直接鋪在地上。
站起挑開幕簾向外一看,昌家大部隊和家小妻女們正在這臨時營地里準備生炊,不遠處就是波光浩瀚的大野澤,在月光下輕浪翻動。
司馬師再向另一側望了望,這是巨湖畔的一處隱秘林邊山坳,確是相對安全。
鬆了一口氣,靠在帳桿邊,抬頭看向天上烏雲。
之前戰時的天應驚雷,還在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