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凶鄙
司馬師見狀,心念片刻間急轉,便立馬跟上躥過去接應橫么。
吳代沒反應過來,他是當先沖在最前面,後邊的兵士與其拉開了點距離;橫么一劍挑飛他手中刀刃,然後揮臂而出一把卡住其脖頸,回身就向庄府內急退。
吳家逆黨見此狀驚怒大喊,幾個近衛拚命縱躍過來,試圖奪回他們少主子。
此刻子元也已殺到,凌厲幾劍狠辣刺出,直取這幾人的胸頸要害。
瞬息來回間,他們被司馬師的猛攻逼迫開,橫么挾着吳代趁此就已徹底跑開。
同時,那邊已退到牌樓后的昌暚見此狀,趕忙下令家兵放箭,進而全力掩護司馬師他們兩個。
箭雨紛亂而下,當頭的吳家兵被迫隔開停下,惶急惱怒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司馬師跟在橫么后閃回昌家兵陣。
橫么停下回頭,將吳代按倒在地,劍尖比在其脖子上,對吳家那邊大喊道:
“若要你們少主的命,就趕緊退去,叫你們家主過來備足誠意賠罪贖人!”
那邊陣中領頭的幾人十分不甘,招來的灰衣叛軍更是不想顧及吳代性命、繼續進攻,但最終與吳家的兵頭商量后還是妥協,恨聲叫罵幾下后憤憤撤離。
吳家屬地在博縣城的另一邊山畔,距這裏只有大概四十多里地,司馬師心想如此之近,等青州逆兵的大部隊來到后,人質在手也未必好使。
回到昌府內,眾領頭人到昌暚的武堂內坐定,他招來本家各房主事的,一同共議當前局面。
吳代被丟到一旁地上,面色土灰,賊眼裏閃着怨毒的光。
昌暚在入主座前,對司馬師和橫么躬身一謝,沉穩的嗓音略帶激動:
“何家真是出英傑啊!兩位少壯又助我化掉眼前兇險,爭得時間,我昌暚有幸得你們為賓友!”
子元和橫么自謙幾下,商量了兩句,目前已到如此情形,可以向他亮出身份了。
橫么上前對昌暚繼續說道:
“昌公莫要見怪,其實我兄弟二人,實乃是魏王麾下校事府的人。此次受滿府君之命,特來青兗山東聯絡忠義的地方之士,共討賊惡之逆、以襄平復國之危難。”
司馬師在旁邊接著說:
“之前沒有直接表露身份,實是謹慎無奈之舉,希望昌公能夠理解。”
昌暚面露驚色,看向他們兩個的眼神里,混雜出複雜疑慮。
他慢慢坐下,手撫長須默然良久,最後沉聲道:
“二位少郎……難怪身手如此驍勇吶。呵,老夫怕是一直在被你們試探吧?”
子元心想反正話都說開了,昌暚總歸是現在就要作出決定,何況他昌家地處青州軍兵腹地,在兇險包圍之中歸附效命朝廷,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他臉上掛出實誠恭敬,輕輕拱手:
“晚輩不敢。”
昌暚苦笑一下,再猶豫了片刻后,似定下決心,鄭重說道:
“也罷……青兗再被此變亂波及,我昌家又如何能置身事外、獨善其身?老夫向來對那些打着義舉名號,實際行兵匪之事的地方大豪嗤之以鼻,這次既然有緣得結交兩位何家壯士,那便請你們代我昌家稟見滿府君吧。為定青州之亂,我必盡全力以助魏王!”
接着他掃了一眼地上委頓的吳代,臉上生出憎惡之情。
“除此之外,二位畢竟救下我昌府愛女,再而在陣前神勇解圍,老夫作此舉,主要也是報你們的恩。”
司馬師會心一笑,和橫么對他抱拳稱讚,稱其遠識俊傑。
突然,本來癱坐在地上的吳代一下暴起,甩起衣袖,一道毒光勁射而出,直直打向昌暚的胸口。
如此之短的距離內實在反應不及,昌暚大驚中身形疾動,但還是被那暗器射中肋下。
旁邊的昌府武士們見此急怒暴喝,一擁上前,橫么則過去一劍把吳代劈翻在地。
傷口並不致命,只是廢掉了其腿的行動力,可誰知吳代再一甩袖,滾出一個小丸,他一口便吞了下去。
司馬師驚急,跳步而上一把鎖住他的喉嚨,但慢了片刻,那藥丸已過喉滾落入腹。
主座上的昌暚已搖晃軟倒,昌家人焦急衝上把他扶住,並有人衝出去傳喚家中醫師。
眨眼間,吳代也開始口鼻噴血,這毒如此凶烈,可見其人不光陰鄙歹毒,也倒是心地狠決。
吳代橫靠在堂中石階,指着昌暚大笑,口中黑血不停濺落。
“老匹夫!諒你也再不敢輕視小爺!黃泉路上,有勞你相伴了!”
說罷,他越笑越凶,最後干啞咳出一大口黏血,便側倒斷了氣。
昌暚眼中生出狠怒,在旁人的攙扶下,勉力挪近,對着吳代的屍體就唾了幾口。
“昌公,莫要在動怒傷身,務必平心靜神,快去見醫啊……醫者呢!?”
司馬師趕緊過來勸他,並急問周圍的昌家子弟。
很快家醫趕到,在武堂旁的院房中備好了病榻醫具,家人們便急將其扶抱着送了過去。
橫么湊近看了看吳代的屍體,這一會便已大半青黑,他讓昌家的家兵小心將其抬出,並囑咐速速掩埋。
司馬師和他對瞧一眼,這突生意外,計劃不知該做何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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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入夜時,昌家人仍舊焦急地等在屋外,醫師們忙了一天,還沒有結果出來。
司馬師和橫么也在這裏等候,兩人坐在院中亭台邊,也暫沒有什麼事可做。
沉思良久后,橫么突然起身,對子元道:
“川弟,不能再這麼等下去。吳家那邊肯定馬上就會作出反應,我們也不知道此地周邊的青州逆軍已集結多少。你留在此處伴着昌家,我要回去巨野那邊,趕緊聯絡上我部,並告知滿府君這裏的情況。”
司馬師也覺得這樣更妥一些,便起身禮送橫么。
“……是的,我們的時間其實頗為緊迫,那麼有勞橫兄了,路上務必小心。我自會在這邊,見機謀划行事。”
橫么不再多言,拱手告別後,便出院而去。
他走後又過了一小陣,那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數個醫者魚貫而出,個個滿頭是汗,情狀疲勞。
他們帶出的銅盆中,滿是沾滿血的紗布、白麻繃帶。
昌家武士領頭的一人急忙衝上詢問,為首的醫者長呼出氣,抹抹額頭。
“……昌公吉助,命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