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天大的誤會
“我怎麼了?”終年一邊吸吸溜溜地喝着粥,一邊問趴在桌子上專心致志盯着她的父母。
“你……不記得了?!”終子郁問。
終年沉吟了一下,心想她可能記得的並不是一個版本,“不記得了。”、
“我就說有問題吧。”終子郁研究地看着終年,扒拉了一下年芳華。
“有問題還用你說啊,”年芳華白了終子郁一眼,“就之前那瘋瘋癲癲,胡言亂語的狀態,三歲的小孩兒看了都知道有問題。”
“瘋瘋癲癲?胡言亂語?”終年裝做失憶狀,“我都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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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老爸繪聲繪色地描述,終年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猜測一點兒錯的都沒有——她和真正的墨梨靈魂互換了,還是跨越了一個時空互穿的那種。
這事兒要不是就發生在她自己的身上,她打死都不會相信。
所以她對父母什麼都沒說,本來老爸就堅定地認為她是被什麼東西上了身,神神叨叨地要請人來看。
“那我清醒之前發生了什麼事?”終年又問道。
“發瘋,不小心摔倒,頭磕在了桌子角上,倒在地上,我以為暈了,可一下又起來繼續發瘋,按都按不住,只好打了一針鎮靜劑。”年芳華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
“哎,對了,本來打鎮靜劑是想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的,腦袋上的傷剛好,別再又出什麼岔子!”
年芳華一拍手,立馬就從椅子裏彈了起來,揪着終年就要往外走,“哎,你還愣着幹什麼呢?還不趕緊下去把車開過來?”
“等會兒……媽,等會兒……”終年拚命掙扎還是被拖到了門口。
“我還沒洗澡呢!”
“洗什麼澡啊,萬一腦出血了怎麼辦?先去檢查一下!”
“不要,我這樣子怎麼出去呀!”
終年就地坐下,扒着鞋櫃耍賴。
“你先讓我收拾一下,不然我死都不去!”
終年知道老媽的脾氣,逃避檢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至少要爭取捯飭捯飭的機會。
這三個月自己的身體被那位墨梨小姐可糟蹋的夠嗆。
她成為病秧子那是註定的,多好的身體給她用都白搭,終年嫌棄地想。
“那行,我給你洗。”
年芳華也是了解自己女兒的脾氣的,她打定的主意,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只好展現自己的大度,擺出各退一步的姿態。
可換來的還是終年瞪圓了表情。
最後商定的是,年芳華坐在女兒卧室的洗手間外守着,每隔三分鐘讓終年出個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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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換好了衣服,終年總算在鏡子裏找到點兒人樣兒。
年芳華抿着嘴給終年吹頭髮,這是她強烈要求的。
上一次給女兒吹頭髮,應該還是在三歲的時候吧,小時候照顧她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經過這麼一次,年芳華覺得之前虧欠終年的實在是太多了,對於女兒,一個母親光做榜樣是不行的,還要有愛的表達。
她的愛過於深沉,並不輕易表露,就像現在,明明很溫情的畫面,卻因為她的一臉冰霜而變了味道。
但改變,總是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你們什麼時候走?”終年懂得母親的心,但太過矯情的畫面,大概她們兩個人都不太能適應。
“行程推遲了兩次,這次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應該在下個星期啟程。”年芳華的聲音夾在吹風機的嗡嗡聲里,有些忽遠忽近。
“那就如期出發吧。”終年搶在母親再次開口前說。
她知道,年芳華心裏在交戰。
一邊是對她的依依不捨,一邊是對工作的熱忱。
每個人的生活都應該是多維的,為了一個維度,而讓他放棄其餘的所有,那是不公平的,也並不利於這段關係良性循環。
尤其是父母與子女之間。
“你的狀況還不明朗,這個時候,我和你爸爸是不會離開你的。”
對於年芳華來說,猶豫總是特別短暫。
而且,一旦做了決定,就再不會動搖。
“我的身體完全沒有問題。”終年說,“給我轉校到爺爺奶奶的城市,再報個實習班,把之前耽誤的功課補上來。”
年芳華還要再說什麼,被終年打斷了,“你能看到,我現在狀況很好,而且,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好自己。”
“另外,還有爺爺奶奶呢。”
終年又補了一句。
相比姥姥姥爺,爺爺奶奶對孫女愛的表達方式更濃烈,那邊還有一個比終年大不了幾歲,拿她當妹妹疼的小叔叔。
“也好。”年芳華沉默了一陣后說道,“我們都換換環境,更有助於調整。”
“總不能一直困在不負面情緒里。既然還活着,就要好好地活着。”
吹了八分干,年芳華放下吹風機,倒了兩滴精油在手上,搓了兩下,在終年的頭髮上抓了抓。
類似巧克力的甜香,慢慢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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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后,終年被拖到了母親工作的醫院裏。
拿着核磁共振的繳費單,終年的臉皺成一朵菊花。
“沒有必要吧?!年醫生!”終年吭嘰了一聲。
不過是排除一下隱患,排張CT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核磁共振看得清楚。”年醫生公事公辦的口吻說。
“那得受多少輻射啊,對身體可不好。”終年開始理性分析。
“你半年內又不會懷孕……”
年芳華說著頓了頓,停下了腳步,屁顛屁顛兒跟在她後面的終年,沒來得及剎車,直接撞了上去。
“哎,媽你是要去退了嗎?”終年笑嘻嘻地說,“我就說嘛,不如退了,省下的錢,帶我吃頓KDJ,多好!”
年芳華不說話,表情怪異,盯着終年的肚子端詳半晌,“你不會……”
“我不會!”終年臉都變了,“媽你這都是什麼清奇的想法!”
“我去做核磁共振。”終年捂着肚子跑進了通道。
“哎,你別跑,小心着點兒!”年芳華幾步就截住了終年,“有什麼事兒,你可不要瞞着我和你爸爸,更不要隨便吃藥或者去黑診所。”
終年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媽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
“現在你們這些小孩兒都早熟,青春期衝動也是可以理解的。”年芳華的表情特別認真,卻很平靜,“我和你爸爸也不是什麼不通情理的人,一切以你的身體為最大前提,不行就生下來,爸媽給你養。”
“天啊,媽你這是中了什麼邪?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終年跺着腳壓低了聲音喊道,緋紅從臉一直
“你一向大大咧咧,什麼時候關心過輻射不輻射的。”年芳華一副偵探的眼神,拋出了一連串兒的證據,“還有,你剛剛害羞什麼?跑什麼?現在又臉紅什麼?!紅得都跟剛流出來的血一色了。”
這都什麼比喻?
“什麼生下來?!關心什麼輻射?!”停完車的終子郁剛趕過來,因為跑動喘氣聲有些粗。
“沒什麼。”
終年趕緊接了一嘴,到老爸這兒,萬一解釋不清,誤會就鬧得更大了,能立馬開着車殺到所有嫌疑對象的家裏。
“怎麼停車停了這麼久?”終年試圖轉移老爸的注意力。
“不知道這個時間,停車場上怎麼還這麼多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停車位。”
“一到晚上,對面小區的人就把車停過來,有時候還會把綠色通道都給堵住,院裏領導正在想辦法,說是要開始收費。”
年芳華面不改色的解釋道,下一句卻無縫銜接地切回了原來的話題,“你們女兒很奇怪,很注意檢查的輻射。”
終子郁立馬會意了,朝着終年問道:“誰的?!”
看架勢,像是要砍人。
終年無奈地扶住額頭。
“天大的誤會啊!你們現在的父母都這麼敏感嗎?”
要是晚回來一段時間,沒準兒還真能在那個時空生個孩子出來,終年心想,不禁臉又紅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