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將你賣掉
大娘姓關，人很善良，性子又直爽，沒有什麼心眼兒。她將沈雲悠當成了自家閨女，總愛幫她梳頭。
沈雲悠傷得不重，她雖感激關大娘，可心中挂念着小宛，想快些走。
這日吃晚飯的時候她端着碗猶猶豫豫，半晌沒有咽一口下去。吃得極慢。
“怎麼了？不好吃？”
關大娘將菜挨個兒嘗了一遍，沒發覺有不對。
沈雲悠瞧上去沒吃過苦，卻也不挑剔。一向是關大娘做什麼她便吃什麼，從不抱怨。
今日這副樣子着實奇怪。
“姐姐，你嘗嘗這個。”柏媱替沈雲悠添了一筷子菜，滿懷期待地看着她。
沈雲悠不願讓她失望，便吃得乾乾淨淨，這才放下碗筷。
“大娘……我。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再養養，瞅瞅你這手腕，細成這樣，我一用力都能給你捏斷。”
關大娘打斷沈雲悠的話，並不理會。
沈雲悠偷偷嘆了口氣，這也不是她第一次提起下山的事，可關大娘要麼就是敷衍過去，要麼就是裝聽不懂。
“大娘，我很擔心同伴……”
“我知道，我每日出門都在幫你找。”
關大娘索性也將碗放下，她問沈雲悠：“怎麼，是信不過大娘？”
“您誤會了。”沈雲悠擺了擺手：“您將我救下我已是感激不盡，不想再麻煩您了。”
“不麻煩，我也沒事做，不如幫幫你。”
關大娘答着，就是不肯讓沈雲悠走。
“大娘，您讓我回泉安吧，將消息帶回家后。自然會有人幫我！”
沈雲悠實在受不了了，她閉上眼不去看關大娘，一口氣將話說完。
令人不安的靜。柏媱將碗裏的東西扒拉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她兩手端着碗瞪大眼睛看關大娘。
沈雲悠不敢睜開眼，倒不是多怕關大娘，實在是關大娘將她照顧得很好，她不願傷了人心。
可小宛生死未卜，她不能再這麼耗下去。
“不是我要攔你……”
沈雲悠和柏媱都以為關大娘會生氣。不料她十分平靜。
“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和柏媱都沒有下過山，我們不清楚路怎麼走，就怕你自己往外跑出事。”
關大娘憂心忡忡，她嘆着氣：“我就想着，等柏媱她爹娘回來了，你再同他們一起走也不遲。”
沈雲悠原也這麼想，可若柏媱的爹娘一年半載不回來，她豈不是會一直困在這裏？
“你放心，就算他們不想理會我這個老婆子。總也放不下柏媱。這倆人走了也有些日子了，應當這兩日會回來。”
關大娘似乎看穿了沈雲悠心中所想，便握住她的手：“姑娘，你就聽大娘一句勸吧！這山中不安全，你沒在這種地方待過，應付不來！”
“是啊姐姐。你不用等太久，爹爹和娘親就要來看我們了。”柏媱也扯了扯沈雲悠的衣袖。
她到底是妥協了，她雖急，可也知道一個人往山下跑容易送命。若柏媱的爹娘很快回來，她確實應該等一等。
第二日沈雲悠在房屋周圍走了一圈，發現了唯一的小路，她便猜測順着路走能下山。
回去的時候柏媱正坐在門邊玩兒，手裏拿着幾個草繩編成的小球。
“這是哪兒來的？”沈雲悠隨口問了一句，而後坐在她身邊。
柏媱本來很入迷。抬頭看見沈雲悠后，她眼中閃過一絲慌張，下意識地將小球塞到袖子裏。
“怎麼？怕我同你搶？”
沈雲悠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佯裝生氣。
“沒，沒有……”柏媱少見的結巴，沈雲悠起身道：“好了。你自己玩兒吧，我去休息。”
她回房后越想越覺得不對，她從沒見柏媱玩兒過那東西。雖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她還是發現那幾個球很新。
可這地方不會有貨郎過來，柏媱從哪裏得了這些小球？
難不成有人來過？
這個念頭在腦子裏閃過，沈雲悠立刻起身往外走。
柏媱不知去了哪裏，這會兒門口很安靜。沈雲悠快步走進廚房翻翻找找，她記得關大娘先前念叨過，說是米剩得不多了。
她急切地將米缸打開，本來快見底的缸已經滿上。
也就是說，確實有人來過，但關大娘和柏媱都瞞着她。
可會是誰呢？沈雲悠來不及細想。她只知道關大娘是故意攔她，說什麼等柏媱的爹娘過來，大約也是假話。
趁着關大娘不在，沈雲悠不敢耽擱，她匆匆準備了些東西便要逃。雖說她不認路，可總比一直困在這地方要好。
她鬼鬼祟祟地往小路走。心中想着若實在走不出去再回來想辦法。
沿着小路沒走多久，沈雲悠額頭上已經滲出汗水。她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歇息，一面往下看。
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也不知道今日能走到哪裏，再走一段若看不到希望，她恐怕得回關大娘家中。
不管怎麼說，關大娘和柏媱也比林中的豺狼虎豹好對付些。
沈雲悠正想着，忽然感到衣袖被扯了扯。她低下頭，發現有人遞了些水過來。順着手看過去后，她險些從石頭上摔下去。
“姐姐，你是不是想逃走？”
柏媱將水放到她手上：“先喝點水吧。”她說著在沈雲悠旁邊坐下，解釋道：“其實我也不想騙你，可奶奶說了，不能讓你走。”
“為什麼？”
沈雲悠剛開口就發現嗓子又干又啞，她喝了口水，終於舒服了一些。
“她不告訴我，”柏媱無奈地攤攤手：“但我知道下山的路，咱們休息一會兒，我送你走吧。”
“你一個人回來么？”
沈雲悠有些擔心，柏媱卻並不在意，她答道：“這條路我常常走，晚上我也不怕，你不用擔心。”
她靠着沈雲悠說了許多話，整個人越來越精神，沈雲悠卻不大好受。
不知為何，她覺得疲憊不堪，眼皮不停往下掉，手腳也像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來。
“你……”
沒過多久，沈雲悠就意識到不對，她將手裏的水扔掉，迷迷糊糊中看見柏媱在朝她做鬼臉：“姐姐，奶奶要將你賣掉，我不能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