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亮出底牌
陸炳趕緊換好官服,跟着黃錦來到了西苑。
朱厚熜正在陪着麗妃賞花交談時,兩個人就到了。朱厚熜遠遠的看到了他們,對麗妃說道:“你自己先去隨意轉轉,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麗妃不敢多說什麼,立時站起來施禮后帶着宮女離開了。
陸炳看見那個不認識的女人離開后,快步來到涼亭里,剛要跪下施禮,朱厚熜就問道:“朕的話是沒聽見,還是沒聽明白?”
陸炳跪在地上,說道:“皇上的話臣聽到了,也聽明白了。”
朱厚熜走到他身邊,蹲下來,問道:“既然如此,那就說說看,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些個和宮外有聯繫的太監,宮女,為什麼一個個的還在我面前轉悠!”
陸炳這才知道皇上原來是為了這件事生氣,但是……“臣正在竭盡全力的在調查,目前已經……”
朱厚熜冷笑道:“陸炳你是不是覺得我漏說了侍衛,就不知道那些侍衛和你有所往來?外面有多少大臣,朕身邊就有多少他們的眼線,這些應該都是公開的事情了,你居然還在調查?調查到哪裏了?徐階?嚴嵩?還是黃錦?你告訴我,你調查到哪裏了?還是說你在拖延時間,好給自己洗乾淨?”
陸炳跪在那裏,冷汗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朱厚熜說道:“朕讓你清理的是宮外與宮內的聯繫,為的是不要讓太多的消息傳出去。特別是朕這裏還沒有做好決議時,消息卻已經穿了出去。讓每一個人都做好準備來反對朕。”
朱厚熜感到自己腿有些麻了,站了起來,“你先起來,今天朕就給你把話說清楚。東南的寇亂,朕只是看看奏摺就知道裏面錯綜複雜,牽扯甚廣,而你作為錦衣衛指揮使應該更清楚裏面的關係。這些年來寇亂一年甚過一年,也就是胡宗憲上任以來才有所緩和。朕可不想他在平定寇亂時有任何人去搗亂。可是寇亂牽扯到太多人的私利,如果朕身邊眼線不除,如何能讓朕的意思直達胡大人那裏,又如何不讓某些人提前做好準備?”說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陸炳,真讓做這些就是為了給你立威用的,就是為了讓你從側面協助胡宗憲平亂,為了讓你以後回鄉之時,不至於太過尷尬。可是你都做了什麼?除了警告了一下那些大臣,你還做了什麼?是不是要朕不顧情面的下旨誅殺你們陸家你才會認真的給朕做事?”
陸炳聽到這裏連忙說道:“皇上息怒,臣……”
“朕模糊記得曾經有人說過,此時寇亂愈演愈烈,是因為朕當年嚴禁海事而起。本來以為禁海可以止亂,可是事實證明這是錯的。所以朕想着把寇亂平了之後再開海事,但是再開海事阻力重重,朕總是要找到一些懂海事的人來幫忙。想着你是朕最信任的人,雖然你的家族觸犯禁令,卻也是懂海事之人。本想讓他們中的某些人做官,來管海事的。這一點你是不是沒有想到?你是不是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
“臣……”
“陸炳,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朕身邊的那些與宮外有聯繫的人揪出來。三天,如果三天你做不到,我就讓黃錦去做。到時候你千萬不說朕沒有給你留情面。”朱厚熜說完直接離開了涼亭。
陸炳跪在那裏,雙臂都在抖,冷汗幾乎都要沾濕褲子了。他突然想到一個人,邵延。“他怎麼想到皇上此舉是為了寇亂的?難道……”想到這裏他自己卻搖搖頭,“不對,皇上搬來西苑后在沒有理過政務,也就不可能將邵延拉攏過去。怎麼回事?”
黃錦在得到朱厚熜明確指令后,沒有跟着皇上離開。看着陸炳久久的沒有離開的意思,甚至都沒有站起來。出於好奇,他也來到了涼亭上。“陸大人,這是怎麼了?看上去皇上很生氣啊?您這是做錯什麼了?”
陸炳正在想着心事,聽到黃錦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站起來,冷眼看着黃錦,說道:“陸某辦事不利受到訓斥很自然不過。只是黃公公如此明目張胆的打聽陛下與外臣之事,是不是嫌自己命長啊?”說完一瘸一拐的走了。
黃錦稍顯肥胖的臉上,一滴汗水順着鼻尖落到地上。陸炳先前接到的皇令就是切斷宮外與內宮的消息往來,雖然沒有被認真的執行過,但是老祖宗確實定下過“內臣不得干政”的鐵牌。如果真的執行起來,自己打聽皇上和大臣所議之事,那就真的會被砍頭的。黃錦摸摸了自己的后脖頸,也是心驚膽戰的離開了涼亭。
陸炳離開西苑后,搶過一匹馬,直接回到府衙,坐在椅子上對身邊的人說道:“邵延呢?叫他過來。”說著狠狠的喝了幾口茶。
邵延自是不知道是什麼事,只是從同僚那裏聽說指揮使很不高興。“屬下參見大人。”
陸炳看着跪在面前的邵延,久久沒有說話。
周圍的寂靜讓邵延心跳的愈加的快了。“我這些天也沒有做什麼啊,沒做事自然就不會出錯,那指揮使這是……”
“邵延,前兩天你說起寇亂之事,你是怎麼想的?”
邵延聽了就是一愣,寇亂?什麼寇亂?寇亂與我有什麼關……“大人,是這樣。陛下聰明絕頂,可是讓黃公公找人,讓您清理宮中眼線很明顯是為了制衡大臣,化解圍繞在某位大臣身邊的黨羽。但是期間的弊病就是如果大臣們不去參奏,或者您敷衍了事,皇上這麼做豈不是毫無作用。所以皇上的用意絕不是在此處。寇亂之地,關係錯綜複雜,甚至牽扯到很多朝廷大員,所以清楚眼線更多的應該是為了不讓消息更快的傳到外面。要知道如果消息一旦外泄,能知道的人應該可不止京內的大臣們。”
陸炳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聽完他的話,慢慢睜開眼睛問道:“你說的和陛下剛剛訓斥我的幾乎沒有差別。那麼,你究竟是一個天才呢。還是你受意於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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