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份口供
姜峰在外面等了半天，見沒有人往裏面搬什麼東西，這才走進大牢。
邵延正從地上站起來，看樣子好像是大笑的時候沒注意摔倒了。“禮義廉恥？這四個字居然能從你的嘴裏說出來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個探聽皇上私情的人居然給我講什麼禮儀？你還要不要臉了。”
禮部侍郎唐輝漲紅了臉吼道：“還要說多少次？我沒有！你們這是誣陷！”
“誣陷？宮裏出來採購的太監跑到你的店鋪里，然後那個掌柜親自到了你家，由管家親自接待。管家到了你的書房，進去了將近半個時辰。當天晚上你將御史陳旭約到酒樓，密談了一個時辰。第二天他就上了奏摺彈劾陸大人。你告訴我這些都是誣陷？陸大人何等身份，如果不是你不是聽到什麼消息，就是再給十個膽子你也不敢指使他人彈劾陸大人。告訴我，宮裏什麼人給你的消息，你們平時都是如何聯繫的？”
唐輝梗着脖子說道：“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我店鋪的掌柜有些生意上的事找我難道不是很正常嗎？陳大人是我同科，難道我和他在一起吃飯很奇怪嗎？他找到陸炳的罪證去彈劾與我有什麼關係？難道就因為這些無聊的事情，偶爾聯繫到一起，就一定是我與宮中勾結嗎？”
邵延冷笑道：“唐大人，你應該很清楚，我家大人發現了你什麼問題，而你一定懷恨在心，一直在找機會陷害我家大人。雖然我不是很清楚是什麼，但是調查起來可是一點都不難。”說著把一份卷宗扔到唐輝的腳下。“看看吧，然後在考慮是不是要告訴什麼？”
唐輝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撿起來那份卷宗，打開也是掃了一眼，立刻就給合上了。驚恐萬分的問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陸炳給我保證過，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的。”
“唐大人什麼為人，身為錦衣衛千戶的我還是有所了解的。可是近兩年你太客氣了，每個月都給我們錦衣衛零花錢，這個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即便是有損自己的名聲和仕途，還要與錦衣衛走的如此之近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這裏面會沒有理由，所以空閑時我就查了查，沒想到居然查出這麼個大事來。”
唐輝臉上的汗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滴到地上。喘着氣，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邵延笑道：“宮裏到底是誰給你傳的消息？”
唐輝顫顫巍巍的舉起那個捲軸，問道：“這個……”
“你都要死了，我留着要威脅誰呢？你說呢？”
邵延將那份卷宗扔進火盆里，說道：“其實你應該看完的，這件事我也無非是查到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甚至有可能說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件事。不過看來這個還是有些用的，對付你們這些酸儒還是清譽這個法子有效，呵呵。”說著對獄卒說，“這幾天待他好點，想吃什麼給他弄來，別虧待了他。”
姜峰看着口供，問道：“究竟是什麼事呀？能讓他把這麼大的秘密說出來。”
邵延雙目有些無神的說道：“他這兩年定時都會送些錢財過來，按理來說他不應該這麼做，指揮使讓我不要多問，但是我還是沒有忍住，調查了一下。剛剛開始就被指揮使給攔了下來，所以他如果看完，也許就不會說了。”
“到底什麼事？”
“為了給母親修墳，逼迫鄉親遷了祖墳。具體涉及多少戶，有沒有什麼犯法亂紀的舉動，這些還沒有來得及查。”
姜峰狠狠的拍着桌子，罵道：“這裏面一定有問題，不然他不會送錢給我們。老東西竟然動別人的祖墳？”
邵延嘆道：“現在不是操心他有沒有動別人祖墳的時候，而是這個口供怎麼辦？”
姜峰聽了，立時站了起來，說道：“你是代指揮使，這事你看着辦吧。我去囑咐一下那幫兔崽子，把嘴管嚴一點。”說著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邵延無奈的笑道：“哼哼，這個想起我這代指揮使的身份來了。我要知道有這麼燙手的山芋，打死也不能接啊？裕王？怎麼辦？這要是遞上去，景王那邊不得瘋了。唉，怎麼辦呢？”
邵延正在苦惱的時候，外面突然一聲尖銳的嗓音把他嚇了一跳。“皇上駕到！”
皇上怎麼來這裏了？邵延來不及細想，連忙走出房間，就看到朱厚熜正在怒氣沖沖的指着跪在地上的黃錦。“喊那麼聲幹嗎？想招來刺客是不是？”
“奴才不敢。”
“還有你不敢的事？詔獄裏面的事你都敢安排人進去，居然這世上還有你不敢的事？”
“奴才沒有啊，冤枉……”
“冤枉？朕都不知道的事，你都知道，甚至還知道的這麼清楚，你告訴朕冤枉你？”
“奴才真的也是聽說的。奴才看摺子時聽到有人議論此事才得知的。皇上，奴才這幾日白天伺候您，可謂是寸步未離。辦公時還有晚上又有兩個錦衣衛貼身看護，別說奴才不可能在錦衣衛里安插人手，就算有這段時間也不聯繫不上啊。”
朱厚熜正裝模作樣的想着，邵延就已經到了跟前，剛要下跪拜見，朱厚熜說道：“朕今天來是為了找一個人，你也沒必要這麼多禮數。”
邵延站直身子，不由得看了一眼黃錦。“敢問陛下，您找的人在詔獄裏面？”
“歐陽必進也被你們弄到詔獄裏面來了？”
邵延想了想，說道：“是，有人舉報了老大人，所以也把他抓起來了。皇上這是……”
朱厚熜看了看四周，往邵延剛出來的小屋走去。“帶他過來，朕有話要問他。”
邵延看他往那個那個房間走，連忙說道：“皇上這裏污穢不堪，還請皇上移步去衛所，那裏乾淨。”
朱厚熜並未在意，撩開竹簾走了進去，說道：“就在這裏吧。朕有些餓了，有什麼吃的沒有，端上來。”看到桌子上有幾張紙，順手拿了起來。
邵延站在門口處，沒有再往前走。看着朱厚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裏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朱厚熜看着口供，問道：“這是什麼時候問出來的？看樣子你好像不想讓朕看到，是嗎？”
冷若冰霜的語氣，讓邵延的心裏不由得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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