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往事入夢驚丹鳳
蕭丹鳳聽了,疑惑的問道:“唐公子,你是要找我天哥哥比試么?天哥哥還在上面,你們上去吧。馬叔,我父親有沒有來?我們先下去了。”
唐君洛忙笑道:“也不一定要比試。見了世子爺,我自然有話說。”
馬子烈道:“三姑娘,侯爺沒有來。他讓我陪唐公子來。不早了,你們先下去吧。”
目送蕭丹鳳和卓瑪還有蓮兒下去,唐君洛贊道:“沒有想到西侯爺手下還有這樣幾個女將,怪不得當年這裏有花木蘭的故事。”
馬子烈笑道:“唐公子可別小看她們三個女子,要是在戰場上,她們不會比我們男人差的。她們雖然十四五歲,但是練武至少七八年了。剛才那個卓瑪,弓箭可厲害了,不說她百步穿楊,九十步定能穿楊可不假。”
唐君洛忙問道:“那蕭姑娘呢?有侯爺親自教導,肯定更厲害了。”
馬子烈道:“我們三姑娘的長刀是侯爺和世子爺教導,但是她最厲害的不是長刀,是輕功和劍法。她在終南山學藝四年,武藝只比世子爺差些,不過我沒有見過他們兄妹分過高下。”
唐君洛笑道:“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想和你們世子爺比試一下,還有蕭姑娘和卓瑪姑娘!”
幾個人繼續往山上走,只一會兒來到一個小山崗,便見很多將士背着大捆草料下山,蕭天翼也在其中。
“世子爺,這是西疆唐大人的大公子唐公子,侯爺讓我陪他來見你。唐公子,這就是世子爺。”
馬子烈見蕭天翼背上草料正準備下山,忙上前招呼道。
蕭天翼聽了,放下手裏的草料,抱拳對着唐公子道:“在下蕭天翼,唐公子這麼有心,實在愧疚。不知道唐公子找我有何事?”
唐君洛忙抱拳回禮道:“我叫唐君洛,聽侯爺說你和我同歲,明日我要返回西疆,想認識一下世子爺,並無他意。世子爺能和將士一起收割草料,在下佩服。”
蕭天翼道:“我來到軍營,就是軍中一員,自然要和他們一樣。走吧,唐公子,我們到山下聚。”
蕭天翼說完,背起一大捆草料對唐君洛道:“唐公子,走吧。”
唐君洛見馬子烈也背起一捆草料,於是對身後幾人道:“兄弟們,我們一起吧。”
他君洛說完,也去背起一捆草料,其他人見唐君洛如此,也都背上一捆。
蕭天翼見唐君洛這樣,不由笑看着唐君洛道:“沒有想到唐兄也是性情之人,天翼佩服。”
唐君洛笑道:“我隨我父親在軍營多年,只不過我們那裏草料少,軍營其他活計,我都不陌生。走吧,世子爺。”
蕭天翼聽了,頓時心生敬服,忙道:“唐兄,我們年紀相當,還是叫我名字吧。”
唐君洛大喜道:“好,我以後叫天翼,你叫我君洛,就這樣定了。”
唐君洛說完,小跑着下山,蕭天翼也忙着跟上。
一時到了山下,放下草料,蕭天翼笑道:“君洛兄,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包你喜歡,帶了衣服沒有?”
唐君洛笑道:“當然,這麼熱的天,衣服隨時在身。”
正在這時,只見蕭天雷和蕭天明在一邊喊道:“大哥,去游水了!”
唐君洛很快明白過來,笑道:“這裏有河么?”
蕭天翼道:“怎麼沒有?前面不遠處就是漢耳河。現在這個時候去,可熱鬧了。我們戰馬都在那邊,走吧,我們走路過去,回來吃飯。”
唐君洛聽了,當即去營帳取了衣服,帶了那幾個隨從一同前往。
漢耳河離蕭天翼的營帳二三里遠,那邊也連着陰山,一股溪流出了山谷,匯成了一條不大的河流。現在是盛夏時節,河水清澈,兩邊都是綠油油的牧草。所以駐軍的戰馬多在這裏。而在這條河流的對岸,還駐紮有近一萬多將士,也都忙着收割草料。
當蕭天翼帶着唐君洛來到河邊時,只見河邊到處是洗漱的將士,不時傳來將士們歡笑的聲音。
河水深處,也不過齊肩,蕭天翼放下衣服,很快跳下河水中,大笑道:“唐兄,怕不怕水?”
唐君洛笑道:“不怕,我們那裏的將士每年也要到江河湖泊訓練一個月,怕水的從軍三年,也多少會水。”
蕭天翼見唐君洛很快跳如水中,笑道:“說心裏話,我六歲前最怕水。家裏都不讓近荷塘。自從去了恆山幾年,師父特意教導遊水,才知道水裏的樂趣。”
唐君洛道:“誰說不是?我是去了我父親軍營,才開始下水。隨我去的小廝,來到江邊,說打死都不敢到水深到半身的地方。不到十天,一天不下水都不舒服。那時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都羨慕魚的樂趣。”
蕭天翼道:“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聽我二弟說,在江南的大江大河裏戲水才過癮。他們兩個不會水,自從從武當回來,還真像一隻水鴨子。我這個做大哥的自愧不如。”
唐君洛有些不相信地說道:“這麼厲害?我聽我父親說,江浙那裏的水軍,有一半是本地的男兒,那些人可厲害了,說不單能在水裏游,還能在水上飛奔。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信。”
蕭天翼道:“我原來聽我爺爺說過,他曾經陪先皇去江南檢閱水軍演習,說那場面可壯觀了,可惜我父親都沒有去看過。”
唐君洛近前悄聲嘆道:“聽說皇上繼位之初有過一次檢閱水軍,但是他那次去,本不在檢閱水軍,帶回了好些江南美女。從那次后,再沒有聽過檢閱水軍。不要說我們,就是我們父輩要見一次,也已經不能了。”
蕭天翼道:“所幸江南民淳樸,不想我們這裏,隨時都可能有戰事。要是沒有戰事,像現在這樣,該多好。”
唐君洛遠望北邊一片霞光處,不由問道:“這裏離波羅國有多遠?”
蕭天翼道:“這裏往北三十多里有一個小鎮,現在這條河流往北近四十里的地方,便是波羅國的新城,若從平城出關,到那裏不到二十里,這一帶都是每隔半里獨有我們的駐軍。我父親說,十年前我們天朝和波羅國將士在這裏血戰,死傷無數。現在這裏牧草長得這麼好,其實地下都是人的骸骨呢。”
隱隱的角號聲響起,蕭天翼忙道:“好了,唐兄,我們該回去了。”
河流中剛才還無數人影在洗漱,很快都跑到岸邊收拾。不遠處大大小小的營帳前,都生起了篝火。
唐君洛抬頭看了一下穹空,嘆道:“看着這輪彎月,我想家了。”
蕭天翼笑道:“一會兒你要是聽到笛聲和馬頭琴聲,那你不是更想家?”
唐君洛點頭道:“我最想的是我奶奶。我奶奶什麼都順我,在我眼裏,她是最疼我的。我這次押送東西來這裏,我奶奶一夜都沒有睡好,生怕我出遠門不習慣。”
蕭天翼道:“我大概習慣在外面,只偶爾想我母親和弟弟。我奶奶已經故去多年,爺爺也走了。我來這裏一年多都沒有回去呢。”
唐君洛聽了驚訝地問道:“蕭兄你沒有回去過?一年多了?要是我,可能習慣不了。”
蕭天翼道:“這是我們蕭家祖上定下的規矩,想不想家,阿離到這裏,沒有兩年是不可以回家的,除非家裏有大事。”
說笑之中,幾人已經來到蕭天翼的營帳,營帳中已經擺好了桌飯菜——四個大缽菜肴,一大缽米飯,一大缽羊肉麵條,蕭天雷和蕭天明還有馬子烈正在幫着擺碗筷點心。
蕭天雷歉意道:“堂兄,對不起,這裏吃住簡單,切莫見怪。”
唐君洛笑着坐下道:“比我們那裏豐盛多了。我們那裏常吃大餅和麵條,很少米飯。晚上熱,也常喝稀飯。”
正在這時,只見卓瑪和蕭丹鳳蓮兒三人,一人端了一大盤菜過來,還帶來一壺酒,告知說是巴大娘讓送來的,已經聽說來了客人。
蕭天翼要柳三人一起吃飯,卓瑪笑道:“我們早吃了,我們出去了。”
卓瑪說完,已經笑着拉起蕭丹鳳出去。
唐君洛問道:“我看這裏應當很少牧民吧?這幾樣菜很有特色。”
蕭天翼道:“這三樣菜,是巴大娘的那首好菜呢。什麼野菜到了巴大娘手裏,炒多少菜都肯定不剩,不信你嘗嘗。”
唐君洛每樣夾着嘗了一下,點頭贊道:“我母親也喜歡做菜,這菜味道不錯。”
蕭天雷道:“唐大哥,我給你們倒酒,這酒喝一碗下去,一覺到天亮。”
唐君洛忙道:“我們那裏都是喝葡萄酒,第一次來這裏,我也不客氣,就嘗一碗吧。”
蕭天翼道:“唐兄既然第一次來,好事逢雙,來兩碗吧,我和馬叔陪你們。”
馬子烈也附和點頭,唐君洛只好道:“也罷,那就喝兩碗。”
卻說蕭丹鳳和卓瑪蓮兒出來,回到住所,很快拿起了針線活——蕭丹鳳答應給蕭天翼綉一手帕,還有給蕭天明的襪子也還沒有做成,剛好巴大娘也在忙着做鞋襪,於是四人都坐在燈光下忙針線活。
因為白天忙碌疲憊,一個時辰后,外面將士們的說笑聲,隱隱的笛聲馬頭琴聲都已經安靜下來,除了當值的將士四處巡視,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
今晚終於做完了針線活,躺在床上,蕭丹鳳很快睡著了。
“丹鳳,你知道嗎,我去看過皇上皇后了,她們的墳塋都是雜草荊棘。我幫他們清理了墓園,可是我闖下大禍了。雲翠庵的老少師父都被那個昏君殺死了,幸好我沒有帶宏兒去,要是I帶他去,可能我們母子命都沒有了。”
好像回到了終南山,張英蓮一見蕭丹鳳,忙拉住進屋告知道。
蕭丹鳳道:“張姨,對不起,我到現在都沒有把你和弟弟的事情告訴我父母親,我不敢,我怕會帶累他們為我們擔心。”
張英蓮忙道:“不,丹鳳,不要告訴他們。只要那個昏君在,我們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還活着,要不不單我們活不成,還不知道會連累多少無辜的人。我已經決定了,等宏兒大些,我帶他去南方,再不回長安。只是這樣,我一輩子也不安心,皇上和皇后還有小太子再也沒有人去祭祀了,他們的墳塋,成了無人祭祀的荒冢。”
楊丹氣憤地說道:“張姨,你好好照顧我宏弟,以後我一定會去拜祭我父皇母后白兒弟弟。如果遇上那個昏君,我一定殺了他!為我父皇母后還有白兒報仇!為那些無辜被殺的人報仇!”
張英蓮忙正色道:“丹鳳,你不能報仇。你現在是西侯府姑娘,要是因為報仇連累了西侯府,你會安心么?就是皇上皇后在天有靈,也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正在這時,只見外面慧空急急進來道:“不好了,丹鳳姑娘,木晴,你們三個快從後門走小道下山吧,京城來人了,好像是皇城衛,都矇著臉。道長和無為師父已經出去迎接了,他們讓我來告訴你們快走。你們下山後快分頭走。”
張英蓮和蕭丹鳳聽了,也來不及收拾東西,當即拉起木宏跟着慧木從後門西轉沿着梯田邊的荊棘小道下山。
木宏個子小,臉上被荊棘划爛直流鮮血,張英蓮也顧不得許多,拿着木宏飛奔。
三人下了山,張英蓮忙道:“丹鳳,我和宏兒去南方,你往西走吧,去平城河西都可以,先不要去西關,快走。”
蕭丹鳳點頭道:“張姨,宏弟,你們快走,不用管我們。”
正在這是,只見一兩馬車過來,張英蓮忙攔住馬夫,拉着木宏上了馬車很快離開,蕭丹鳳於是往西快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身精疲力竭,蕭丹鳳扶着路邊的一棵大樹歇息,只見一匹馬飛奔而來,很像西侯府上自己常騎的那匹,蕭丹鳳一陣驚喜,很快飛身上馬,往長安飛奔。
很熟悉的路途,很熟悉的鄉音,蕭丹鳳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往長安郊外的皇陵奔去。
不一會兒,楊丹策馬來到一個岔路邊,見四周到處都是山嶺,山上一片衰草枯木,一時不知道自己父母葬在哪邊,眼下該往哪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