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客廳女屍
一瞬間,震驚、絕望、恐懼……充斥在一起,我感覺胸膛都要炸開了。
蜷縮着身子,隔着一層薄薄的車窗,活死人那凄厲拖長的嚎叫,猶如地獄傳出來的冤鬼哭泣,一聲聲地鑽進耳膜。
從前擋玻璃望出去,數十道黑煙衝天而起,為這蕭瑟的末世拉開了序幕!
天色漸漸暗淡,路燈居然亮了起來,市政供電系統不可能還有人值守,這多半是預先設置的自動亮燈程序。
但明亮的路燈打破了我的計劃,我本想趁天黑后逃離麵包車,這下只好繼續留下來了。
我白天觀察過喪屍的行動,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麼蹣跚,它們看見獵物時的行走速度,基本上能達到活人正常的小跑速度,我要是冒險離開,一旦驚動喪屍前後堵截,恐怕還沒有逃出路口,就要被抓住了。
“性命只有一次,沒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冒險。更何況,此時的魔都定然也是活死人的天下,不是逃出這條馬路,就萬事大吉了。”
我這樣想着,把十幾個箱子全部打開,裏面不是礦泉水就是飲料,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雖然沒有胃口,但總得吃點什麼吧,否則餓軟身體,沒有精力,更別想逃跑了。
想着排骨女人這時肯定也是又渴又餓,我拿了兩瓶飲料,一瓶礦泉水,瞅准間隙,在沒有喪屍看向這裏的時候,丟給了她。
路燈從前擋玻璃透進一片燈光,我拉長身子,拉開副駕坐前的儲物箱,意外地發現了半袋早茶餅乾。
我抓着餅乾,心想,餅乾只有半袋,得留到離開的時候用來補充體力,往後倒在飲料箱子上,用胳膊支着後腦勺,透過前擋玻璃,看着街邊的路燈發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漸漸到了深夜,我雖然疲倦,卻沒有半點睡意。
怎麼睡得着呢?憑誰面對這場空前絕後的大災難,恐怕都睡不着。神經稍微不夠堅韌的人,更是要崩潰。
車外的喪屍似乎不知道疲勞,沒頭蒼蠅似地走來走去,冷不丁發出一聲低吼,在這死寂的深夜裏聽起來,尤其刺耳。
我腦袋中一片空白,快天亮的時候,麵包車屁股突然嘭的一聲悶響,我一個機靈,回頭一看,原來是一隻喪屍瞎了眼似的,撞在了車身尾部。
這喪屍身材魁梧,牛高馬大,它無意間的這麼一撞,車身一顫,竟然往前滑動起來。原來這條馬路微微傾斜,只是角度很小,不是特意留心,還看不出來。
我吃了一驚,一回頭,見手剎沒有拉上,剛要撲上去,忽而心中一動,任由汽車往前滑動。
四個車輪蝸牛似的滾了幾圈,似乎隨時都會再次停下,我手心裏捏着兩把汗,心中大喊:“千萬別停下!千萬別停下!”不管滑行下去是什麼後果,總比一直停在這裏的好。
麵包車筆直的滑行,二十幾米后,也達了快步行走的速度,等過了街頭的十字路口,路面愈發傾斜,速度更加快了。車頭響聲不絕,噼噼啪啪地撞飛了十幾隻喪屍。
只是沒有車鑰匙,方向盤鎖死,我卻不能掌控方向。
眼看行進的方向也不再筆直,漸漸擦上了右邊的馬路牙子,車身一震,沖了上去,呯的一聲大響,撞停在路燈下。
路燈桿劇烈一整,晃了了兩晃,慢慢傾倒……
一連串的響動,早驚動了周圍的喪屍蜂擁爭先,圍了上來。
我一腳踹開車門,跳了下去,明亮的燈光下,群屍包圍圈越縮越小,前後左右加起來,起碼有兩三百隻。
馬路兩邊都是服裝門店,逃進去也只有一死,我心中一酸,這下真是插翅難逃了。
就在這時,只見路燈杆子被撞倒以後,斜靠住了路邊的一棟商住樓上,一樓商場,二樓住戶,路燈砸破二樓一扇玻璃,伸進了窗戶!
我大叫一聲,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順着路燈桿就往上爬,鑽進窗戶。回頭一看,群屍聚攏仰頭嚎叫,卻是腿腳僵硬,爬不上來。
死裏逃生,心中大喜,打量屋子,見是一戶人家的卧室,床上被褥整齊,床頭掛着一張婚紗照。
這時天色已經亮了起來,我走到卧室門邊,輕輕將門拉開一條縫隙,用一隻眼睛朝外窺視。
猛然間,我控制不住的一聲驚叫,趕緊關門,卧室門外,直挺挺地站着一隻女屍,目光陰寒,面色可怖,我一開門,一人一屍恰好對上了眼。
乒的一聲,一股大力撞到門上,震得我連退幾步,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門外的女屍不過一米六左右的身高,頭頂差不多隻在我下巴部位,但力氣卻是大得驚人。
我一骨碌爬起來,一步就跳到床上,女屍衝進卧室,相貌依稀就是牆上婚紗照的女主人,只是屍變以後相貌走形,哪裏還有一絲美麗?它那張死人一樣的臉,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呃——
女屍喉嚨深處發出低吼,往前一撲,差點抓住了我的雙腿,行動稍顯有些僵硬,一撲空后,不能立馬一撐而起。
我就乘它這片刻的遲鈍,一腳踩住女屍背心,單腿一跳,落到門邊,隨即逃出卧室,反手拉上了門。
片刻功夫,卧室門后響起抓撓撞擊的聲音,我緊緊抓着門把手,唯恐女屍開門出來。
但女屍似乎不懂得開門,門上噼噼啪啪一陣亂響后,聲音停息了下來。
我慢慢鬆開門把手,心中隱隱明白了什麼,女屍連門都不懂得開,應該是沒有什麼智商了,還有,它們的記憶時間應該比金魚長不了多久,因為撞門的聲音不到十秒。
可我也不敢大意,把餐桌和茶几都抬來堵住了卧室門,怕不牢靠,又壓上了一張單人沙發。這些東西都不輕,但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一個人就抬了起來。
做完以上一切,我不敢停歇半秒,又戰戰兢兢的檢查完剩下的一間次卧、一間書房,廚房和洗手間,確定這屋裏再沒有別的“人”后,才一下軟倒在長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