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朕有皇后
王宮內的守衛依舊森嚴，端着各種精緻糕點與美食的婢女們正排着整齊的列隊進入宴席大殿內，祥和的奏樂伴隨着婀娜的舞姿，整個宴席之中都流露着濃濃的一派平和之意。
大殿中央，舞姬正扭轉着妖嬈多姿的身軀，兩旁的大臣們坐的端正筆直。
坐在左列首位的，便是蕭昭業，在他對面坐着的……是西涼的公主。
本該只有大臣們參加的宴會，此次特意讓公主也一同參與，且還坐在蕭昭業的正對面，他們的意圖就算旁人不去多問，也能輕易猜到。
蘇離離扮成端酒的婢女，隨着長長的列隊走在後頭，侍奉的人正好是蕭昭業。
這次她過來不為別的，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失憶，也算是給自己一個答覆。
清冽的酒水嘩嘩倒入杯中，蘇離離趁此機會悄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可對方卻是始終都沒有抬起過眼皮一下，從頭到尾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杯中的酒水上。
倒完酒，蘇離離便站到了蕭昭業身後，心中不禁悵然。
坐在王位上的西涼王再次端起酒杯看向蕭昭業，笑着道，“我這妹妹平時驕縱慣了，方才多有衝撞還望皇上海涵。”
說完，又轉頭看向公主，“這次你可得給皇上好好賠個不是，以後若是去了周國，也好有個依靠。”
去周國……
蘇離離聽的心中一咯噔，他這次過來，果然是為了和親一事嗎？
想到這，她不由緩緩抬眼，暗暗盯着蕭昭業的背影，此時雖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依舊能夠感覺的到他並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公主一臉嬌羞，在西涼王的揶揄下向蕭昭業敬了杯酒，倆人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又是一杯酒下肚，蘇離離收了受思緒，半蹲在矮桌面前倒酒。
期間，仿若有道灼灼的視線盯着自己，可等到她抬眼，看到的依舊只是垂着眸漫不經心的蕭昭業。
周圍一片歡聲笑語，蘇離離此刻卻聽不進去半分。
“皇上？你是不是不舒服？手怎麼突然輕顫了起來？”公主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讓坐在王位上的兄長聽見。
“無事，許是酒意上頭。”蕭昭業收了收手，將其攏在袖袍當中，面上神色寡淡。
後者聞言，自是心照不宣的與其他大臣笑了笑，緊接着便道，“既然皇上身體抱恙，那不如綺羅你就陪着皇上先出去散散心，吹吹風也好醒醒酒。”
蕭昭業沒有拒絕，反觀綺羅雙頰泛紅，不知是酒意還是因為羞赧，大大咧咧的性子在此刻變得如同小姑娘家一般。
蘇離離跟在二人身後一道出了大殿，歌舞昇平的景象與喧囂終是在越走越遠的夜色中漸漸消融，微涼的風迎面拂過，倒是讓她清醒了不少。
方才她給他倒酒時，他沒有抬眼看過她，若是按照以前的蕭昭業，只怕是連她的一個背影也能將她給認出來。
“不知道皇上覺得西涼如何？”路上，綺羅有意無意的找着話題攀談，只敢趁着說話之餘才偷偷的看向身旁的男人一眼。
身後，蘇離離盯着腳尖一步步慢慢跟着，她不想聽倆人都在說些什麼，反正她這次過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接下來就該找個時機離開了吧？
思緒與腳下的步子一同遊走着，腦袋卻咣的一聲，撞到了面前的一堵“牆”。
蘇離離抬起頭，才發現她撞到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牆，而是蕭昭業的後背！
見狀，綺羅立馬出聲訓斥，“你這奴婢好大的膽子！宮中的掌事沒有交過你規矩嗎！”
說完，折斷一旁的柳樹條便抽過來。
蘇離離眉頭微皺，這脾氣比京中的大小姐還要差上百倍，果真是驕縱無比，苦了她這次可能要受點皮肉之苦了。
枝條割破涼風嗖的揮來，卻生生被人攔截在半空中。
綺羅不解的看向蕭昭業，“皇上，綺羅只是在教宮中的人一點規矩，還請皇上不要插手。”說罷，手中的枝條卻依舊無法抽回。
此時此刻，蘇離離的心不知怎的就跳到了嗓子眼裏，分明她一點也不害怕，偏偏她的心怎麼也不爭氣的亂跳。
她深埋着腦袋，依舊看不到蕭昭業面上的神情，只能從他微冷的語氣中聽出些許不愉快來。
“公主想要管教婢女自是可以，不過她只是一個下等人，公主沒有必要因為這樣一個人而髒了自己的手。”
聽到這一句，綺羅才滿意的收回手，“這倒也是，要是一個下等人都要我去親自管教，以後還怎麼母儀天下~不過綺羅這都是為了皇上，是她先衝撞了你。”
蕭昭業抬手一揮，淡聲道，“你自己下去領罰吧。”
“是。”蘇離離應聲抬頭，對上的卻是男人的背影。
心中無奈苦笑一聲，或許他們之間的緣分到這裏就真的斷了，他不記得她是好事，她總算不會再將他捲入那些無故的紛爭當中來。
清明的月光灑落在倆人肩頭，一個站在原地不為所動，一個又走的決絕。
綺羅那句母儀天下還盤旋在蘇離離心頭，以及蕭昭業並未反駁的模樣……
一陣酸澀止不住的湧上。
她該好好與他道個別，可情況不允許，這樣安安靜靜的分開，或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被國師囚禁在水牢中的時候，蘇離離一度以為她會喪命在那裏，會遺憾還沒能好好的再看一眼蕭昭業，如今她的心愿也算是了卻了。
遠處，她才停下步子，回身深深的看向那被夜色包裹住的男人，抿唇淺笑，轉身離開。
這一次，就當是她狠心。
綺羅見周圍沒人再打擾，終是恢復了好心情，上前便要挽住蕭昭業的胳膊，卻被他冷不丁的抽出。
臉上僵住的笑容迅速轉為尷尬。
“皇上這是……”
“男女有別，公主自重。”
自重？綺羅的嘴角抽了抽，“你我都要成婚了，而且我不是即將成為周國的皇……”後面的話音還未出口，就被人無情的打斷。
“我並未許你任何承諾，並且，我有皇后。”
蕭昭業冷冷的丟下話音，提步就往前走。
身後忽的響起綺羅崩潰的喊聲，“那你為什麼還要來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