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得呆在這裏
沐嬌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厲仲璟的辦公室，在關門的瞬間不但聽到了裏面斷斷續續說話爭吵的聲音，也聽到了所有同事非常一致的倒呵聲。
他們想不到，沐嬌竟然膽大到擅闖厲仲璟的辦公室？
還是說，她恃寵而驕？
他們面面相覷之後，無比傾向於後者。雖然沐嬌看着不聰明，但但凡有智商有閱歷的，都清楚不能把厲仲璟給招惹了……
從來就沒有人敢和厲仲璟作對。
沐嬌剛才腦袋一熱，衝到了辦公室裏面，才發現李姐竟然還在厲仲璟的辦公室，且兩個人正在面紅耳赤的爭吵。
而且，是因為她。
李琳是公司的老人，21歲大學畢業之後就在厲氏上班，到今天差不多12年了，是真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厲仲璟擢升她到十六樓，也是看上了她對厲氏的這份忠心。
只是她現在在據理力爭，告訴厲仲璟沐嬌根本就不能勝任大秘書的工作，別讓一顆老鼠藥，壞了一鍋湯。
“厲總，沐小姐的任職，我希望您還是可以慎重些，這畢竟是為了厲氏的未來。”李琳非常確定地開口，從不在乎自己這話有沒有把厲仲璟得罪，也不在乎要給沐嬌留着面子。
直來直往，她早就習慣了。
沐嬌聽到這句話，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進來。就算要質問厲仲璟，時候也有些不大合適。
只能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想着偷偷退出去算了。
“你留下。”沐嬌剛剛挪步，就被厲仲璟出言阻止，“我也想聽聽她會說什麼。”
“可是……”沐嬌非常為難，但厲仲璟話已經說了出來，她不知道怎麼反駁，只能立在一旁，陪着小心地看着高坐在一旁的男人。
她覺得自己和李琳一樣，都是他手中任由把玩的棋子，雖然是人，但連一絲主動權都沒有。
偏偏李琳還非常硬氣，皺眉卻是非常認真地看着厲仲璟，“厲總，我剛才同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首先沐嬌只是個大專的文憑，別說做大秘書不合適，就連一般員工都資格不夠，這不合規矩。”
不卑不亢，能在厲仲璟面前保持如此模樣，李琳還算有三五把刷子。
可厲仲璟只是微微往上揚了揚眉毛，輕描淡寫地就把這問題給帶了過去，“規矩都是人定的，反正公司是我的，我為了她改改，你這總沒有意見了吧。”
果斷乾脆，全無半點拖泥帶水。
“可是沐嬌是做商場導購的，大學專業和工商管理半點不沾邊，畢業之後也沒有從事過相關的工作，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怎麼做您的私人大秘書？”
秘書的工作聽着像是打雜，但卻非常重要。尤其是厲仲璟的私人秘書，不但要在工作上時時幫襯，還需要見各種各樣的客戶，談生意維繫關係。
動輒就是幾個億的生意，可不能拿給沐嬌隨意把玩。
“她是不懂，”厲仲璟肯定了李琳的擔心，表明她說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不過很快就這事情提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不過不是有你嗎？你是公司的老員工了，你教她就是了。”
他說得輕鬆，可李琳和沐嬌，都驚愕得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李琳，她從來不曾想過會從厲仲璟的口中，聽到如此隨性的話語……
“可是……”
“如果你還想在厲氏呆下去的話，那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厲仲璟打斷了李琳的話，然後單方面地決定了這事情，“沐嬌會一直做我的私人大秘書，如果她沒有辦法勝任這個工作的話，那她離職的那日，就是你走人的時候。”
這話是說，她李琳和沐嬌，已經成為了一根繩索上的螞蚱了。
“厲總。”李琳是真急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厲仲璟會因為個沐嬌，說出要開除自己的話來。要知道她在厲氏十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不過勸說厲仲璟不要留下沐嬌，他竟然就要她走人？
就算……就算眼前這沐小姐真是總裁的心頭肉，也不能這麼亂來吧。
“你再說，現在就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厲仲璟有些不耐煩了，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好脾氣，更不願意一直耗在這裏。
“不過我還是得提醒李姐一句，你的孩子今年剛剛上小學，家裏的房貸車貸都還有好久，如果你離開厲氏的話，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找不到工作，生活質量多少會受到影響。”
欲言又止，雖然沒有點明，但滿滿都是威脅。
李琳咬着唇，臉上都是無奈，臉色蒼白得彷彿下一刻就要栽倒下去。
家庭負擔太重，她比誰都知道此刻更需要留在厲氏。
“我知道了。”李琳清楚厲仲璟一旦決定的事情，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只能非常不情願地接受了這個結果。“那厲總，我就先下去了。”
“走吧。”厲仲璟也沒有挽留她，而是衝著她擺了擺手，用高深莫測的目光，目送李琳離開。
沐嬌咬着唇，也用眼神目送李琳離開。隨着門砰得一聲關上，她給自己做了個深呼吸，妄圖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可以輕鬆些。
然後，她說。
“厲總，昨天的事情我已經同你解釋清楚了，那就是個誤會，我們之間就不可能有關係，同媒體解釋清楚就好了。”沐嬌為難地咬了咬唇，繼續往下說。“您這時讓我做私人大秘書是真不合適，就像剛才李姐說的那樣，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知道，根本就沒有能力勝任，這事情倘若被別人知道了，還會覺得我們之間有一腿呢。”
這道理連她都明白，為什麼厲仲璟還要犯糊塗呢？
沐嬌不明白。
厲仲璟也不着急着解釋，只是輕輕搖晃手中的咖啡杯，一點一點輕輕地搖晃。明明剛才還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但此刻卻是慵懶和漫不經心。
彷彿，他挺願意被沐嬌打擾的。
“你再好好想想呢？”甚至，他還循循善誘地，提醒了沐嬌一下。
她其實不笨，所以只要好好想想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被厲仲璟那樣的目光注視，沐嬌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上刑了一般，別提有多難受了……只能皺着眉頭往下說，“那個……那個，厲總，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嘴上是這樣說的，但沐嬌心裏不知道怎麼的，就滑過一個非常可怕的念頭。
厲仲璟這樣，是想將錯就錯？
讓媒體不實的報道，可以落到實地？！她瞪大了眼睛，被自己這突然冒出的想法，狠狠地下了一跳！
應該，應該不會吧。
她尷尬地笑了笑，自己這腦洞未免太大了，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呢？
沐嬌腦子裏突然閃現一個念頭，她……她明白厲仲璟是什麼意思了！
他讓她做私人大秘書，就不是抱着息事寧人的態度，而是希望可以把那事情越炒越大，最好鬧到無法收拾。
可是她就是一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沐嬌實在想不通，厲仲璟為什麼要和自己炒緋聞？
他的緋聞對象，不是混演藝圈的當紅女星，就是高端的事業型女強人……她和她們，差距真不是一點點。
“厲總，您想把新聞鬧大？”雖然明白了厲仲璟的打算，但沐嬌盤算着還是要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嗯，你總算不太笨。”沐嬌問得直接，厲仲璟的回答更是直接。“接下來的三天，你得繼續佔着頭版頭條的位置。”
沐嬌覺得，有一萬匹草泥馬從她的心頭飛奔而過……
“厲總，我不懂。”如果不是想着還得在他手下做事，沐嬌真打算一杯咖啡倒他頭上。
簡直，欺人太甚。
“你以後就懂了，你現在可以出去做事了。”沐嬌銳利的眼睛幾乎可以殺人，但厲仲璟絲毫不放在心上。
“厲總………”沐嬌覺得，自己大抵是被羞辱了。
“你想要辭職？”厲仲璟挑了挑眉毛，把沐嬌的心聲說了出來，“可是月薪三萬，你難道不心動嗎？你家我調查過，似乎並不寬裕。對了，還有如果你辭職的話，李姐也會馬上走人，她可還得供孩子讀書，你會忍心？”
“我………”沐嬌本來就心軟，更何況那些話剛才已經聽李琳說了遍。
“你也得想清楚，離開了厲氏，還能去什麼地方？”
沐嬌很想反駁厲仲璟傲慢的言論，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他雖然說得難聽，但是並沒有說錯。
她離開了厲氏，是真不能活。
“厲總，您到底想要做什麼？”沐嬌覺得，自己都快要哭出來了。他明明給她開了那麼惡劣的玩笑，可她偏偏連反駁都不能。
“你先出去做事，等到下班了，我再同你說。”厲仲璟對沐嬌笑了笑，嚴厲之餘，眼中竟然多了些寵溺。
很淺很淡，以至於沐嬌都覺得自己看錯了。
“那，下班你一定要和我說。”沒有辦法，沐嬌只能選擇妥協。
然後，小心翼翼卻又攥緊小拳頭，從厲仲璟的辦公室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