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都聽到了吧
見得有三五個女生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打算朝這個方向走過來。厲堯倒是先一步地指了指樓上。“要我帶你上去，參觀一下我的房間嗎？還是說你想呆在下面，享受被人當成珍稀動物？”
她了解沐嬌，所以這給她的，也並非是個選擇題。
厲堯之所以可以一眼看出沐嬌真正的屬性，眼光準是一回事情，而更為根本的原因是在於沐嬌天生的簡單。因為簡單，所以可以讓人一眼就看穿。通透似乎是沐嬌與生俱來的能耐。
沐嬌被厲堯這個有些過分的玩笑，羞得一張臉通紅。她但凡是正擦很難過的，就不會想要被人如同看稀奇動物那樣看着。也不願意在那些帶着惡意的注視下，做自己的各種事情。要知道，被那些目光盯着，她怎麼樣都不會自在。
有一種無法言明的厭惡感。
厲堯沒有等沐嬌回復，已經一個人自顧自地朝上走去，一雙眼睛沒有在沐嬌身上停留絲毫。她很清楚沐嬌心裏的答案，所以不用時時刻刻地盯着她。
果然沐嬌快走幾步，跟着她上了二樓。
和一樓大廳不同，底下厲家人都可以隨意進出，但倘若要上二樓的話，就得得到主人們的邀請才能上去。也是因為這個，所以將二樓作為談話休息的地方。厲堯的房間，在厲太太和厲仲璟的隔壁，中間隔着一堵薄薄的牆壁。
甚至他們一進屋，還能聽到隔壁傳來的，斷斷續續爭吵聲。
沐嬌皺了皺眉，有些遲疑地站在了門外。她上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躲避底下關切八卦的目光，尋求一份安靜和自在才上來的。可厲堯分明有另外一個打算。她是想讓她聽聽厲仲璟和厲太太的談話。
這是他們的私隱，沐嬌並無知情權。她也沒有必要知道那些，讓自己陷入到無邊無際的煩惱當中。
無知是天堂，她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厲堯進了屋子，轉身卻發現沐嬌還停在外面，並且還是一副不情願進來的模樣。她輕笑了聲，倒是來了興緻。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輕笑着搖了搖頭。“怎麼，你不進來？”
“在外面，挺好的。”沐嬌並不想告訴厲堯自己的立場，所以顧左右而言他，將重點很好地進行了規避。不過一雙眼睛還是帶着些躲閃，不大敢和厲堯那麼精明的一雙眼睛對視。她覺得，在厲堯的注視下，自己完全是透明的。
她可以把她，清清楚楚地看得透透徹徹。但是她卻對她，什麼都不知道。
可真不公平。
厲堯像是聽到了個無比好笑的笑話，笑得前仰后翻，都快要直不起腰來。“沐嬌，你可真任性。不過你有站在我的立場上想過嗎？”
瞧見沐嬌一副不大明白的模樣，厲堯只能循循善地繼續往下說，“首先，這是我的房間，也是我請你上來的。倘若你不進屋的話，別人會怎麼想我呢？難道不會覺得我待客之道有問題嗎？再說你還是厲仲璟的妻子，我的弟妹，我把你擱在門外，別人會怎麼想呢？”
沐嬌的表情尷尬了下，她已經可以猜到厲堯下一句話會說什麼了。不情願地捏捏了一下身子，道理她明白了，只是還想稍微做一下垂死的掙扎。
“更何況我和厲仲璟還不是一個媽生的，你想讓外面的人傳我們厲家不和嗎？”厲堯板着一張臉，語氣雖然平和，但一句接着一句，都帶着壓迫感。她壓迫沐嬌，讓沐嬌除掉接受之外，再無其他的選擇。
沐嬌咬着唇，頗有些為難。但還是只能硬着頭皮地進到了房間裏，順帶着將門關上。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厲仲璟也會那麼霸道強勢了，原來這是他們家一貫的傳統。他們都那麼強悍，沐嬌幾乎可以想像，自己以後一年在厲家的生活，會非常不太平。
“厲小姐，您有事情要和我說？”在下面的時候，厲堯的確用了這個借口，讓沐嬌跟着自己上了二樓。不過已經進來很久了，她都沒有說話，只是非常安靜地坐在床上，玩着自己的手機，彷彿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沐嬌就是空氣。
這樣的感覺讓沐嬌非常不舒服。
厲堯將手裏的手機放了下來，又把沐嬌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先糾正了一下她在稱呼上的錯誤。“你不用叫我厲小姐，這倘若被外人聽到了，又可以好好做文章了。你既然是厲仲璟的妻子，跟他一樣，叫我姐就好了。”
“可是……”稱呼不是小問題，沐嬌打心眼覺得不合適。可也只能說可是，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做下文。她就怕自己堅持的話，厲堯又會有理由來反駁。
所以，她只能接受。
“我只是覺得，下面的蒼蠅太多，上來清靜清靜。”說是家宴，其實更像是一場烏煙瘴氣的相親大會。他們並不知道厲仲璟已經結婚，厲堯也一直單身，守着這麼兩位單身貴族，A市那些富商肯定削尖了腦袋，想把自己的女兒或者兒子帶過來，就盼着和厲家搭上關係。
每次都是這樣，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
“哦。”沐嬌這次是從心底里同意的，她也覺得那個一點意思都沒有。而且應付那些人，真的很讓人心煩意亂。她還沒有和他們接觸就覺得頭大，更不用說厲堯了。
“而且，我還可以順道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厲堯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如同偷腥得逞的狐狸一般。然後她遞給沐嬌一個杯子，自己則走到牆邊，將杯子倒扣在牆上，一隻耳朵附在上面。
偷聽？
沐嬌瞪大了眼睛，這……這也行嗎？她之前就在感慨這房間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但現在看來，厲堯選這個房間，似乎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二樓那麼多房間，除掉主屋還有客房，她沒有必要一定要選怎麼一間吧？
如果要選的話，一定有另外的一個原因。
所以，竟然是為了偷聽。
她忍俊不禁，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應該哭。
厲堯見沐嬌停在原地，並沒有其他的舉動，眉頭皺得那叫一個厲害，乾脆將她拖了過來，一個暴栗砸在沐嬌的腦袋上。“你怎麼不過來呢？”
“偷聽，不好吧？”沐嬌想了想，因為剛才那聲“媽”估摸着已經在厲太太的心中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如果自己這會兒還要偷聽的話，那印象分能直接跌落到谷底去。她搖了搖頭，想着等會被捉包怎麼辦？
可是厲堯琢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她往上揚了揚自己的唇，眉飛色舞地開口。“不是吧，你竟然那麼裝？”
她的語氣，就是一個大寫的嫌棄。
但凡有聽力的，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我沒有。”沐嬌連忙反駁，順帶着還狠狠地瞪了厲堯一眼。她那或許都不能定義為嫌棄了，而是上級尊嚴的鄙夷。一張臉憋得通紅，將身子偏向一旁，一個大寫的我在生氣。
“真一點都沒有興趣？不想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麼？”厲堯輕哼了一聲，她可是主修心理學的。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況厲仲璟和厲太太的談話，定然和沐嬌有關，她如果一點興趣都不感，那才有鬼了。
“我……我……”沐嬌終於認命地點了點頭，然後將厲堯舉在手裏的杯子奪了過來，“是你讓我聽的，我不是不敢。”
好奇心是人的本能，他這就算是作吧。
“嘴硬。”厲堯對此進行了非常標準的評價，將沐嬌放在床上的玻璃杯撿了起來，也跟着她一道，聽起了牆根。
這房間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又藉助了工具，幾乎可以完全聽到了。
厲仲璟和厲太太爭論的重點，果然還是和她有關的。
首先開口的是厲太太，她的語氣不容置辯，“我真不知道你從什麼地方找了個那麼沒有修養的女孩子，就佯裝是你的女朋友，真當我年紀大了，糊塗了嗎？”厲仲璟雖然不聽話，但做事情從來冷靜知道分寸，還從來沒有做出擅自扯了結婚證這樣的事情。
厲太太想不明白。
“阿嬌不是沒有修養，只是和你平日裏見到的女孩子不大一樣。”厲仲璟十分平靜的，用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把沐嬌的形象拔高了許多。
“他會維護你呢。”沐嬌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旁的厲堯倒是先一步開口，“如果不是親耳聽到的話，我都不會相信。認識厲仲璟那麼久了，他就從來沒有開口維護過一個女人。不，他就沒有特別維護過誰。”
“連你都沒有嗎？”沐嬌後知後覺的，聽厲堯這麼一說，心裏倒是挺暖的。
“我需要他維護嗎？”厲堯不可置信地看着沐嬌，她眼神一定有問題。A市誰不知道她是標準的女強人，雖然是厲氏的女兒，但自己在外面開公司，用着自己的資本自己的資源，從開始到如今，就沒有要過厲氏一次幫助。
她靠得都是自己。
“貌似不用。”沐嬌自言自語地嘀咕了聲，也沒有繼續議論，而是聽着牆那邊的動靜。
因為重要，所以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