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有男朋友了嗎
譚飛白怔住，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他嘴巴張的大大的，看向沈丞珏的眼中滿是不解和疑問。
“你先別回去，這幾天住下。”沈丞珏卻是不打算解釋，吩咐了一句，徑直走了。
譚飛白着急的原地蹦了下，追問：“等下，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啊？”
不是擔心孩子出事，急匆匆把他找過來，為了孩子還打了沈太太一巴掌嗎，怎麼又說，不想要這個孩子？
這什麼情況，誰能來跟他解釋一下。
卧室中，季涼西抱着膝蓋坐在陽台的椅子上，盯着樓下的花園看。
沈丞珏悄無聲息的走過去，在季涼西身後停下了腳步。
他望着季涼西單薄到一折就斷的背影，眉頭越擰越緊，伸出手，似是要觸碰她，又驚恐一般的收回。
不該這樣的，他恨她，不該對她心軟。
她騙了他，以這個世界上最不堪的方式讓他見識到了背叛的滋味，讓他嘗到了家破人亡的滋味，不管她遭受什麼，都是罪有應得。
沈丞珏的心終於又一次狠下去，他沒有對季涼西說一句解釋，一句安慰的話，轉身離開。
身後的腳步聲消失，季涼西捏緊的拳頭倏地鬆開，大口大口的開始呼氣。
方才沈丞珏一進房間她就察覺到了，她擔心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引來沈丞珏瘋狂的報復和折丨磨，所以只能屏住呼吸，將自己偽裝成木頭人。
還好，逃過一劫。
樓下響起發動機的聲音，季涼西不用看，就能聽出那是沈丞珏新買不久的跑車。
跑車駛離別墅，季涼西懸着的一顆心，這才終於落了下來。
她放鬆的蜷縮在椅子裏，視線眺望着遠方連綿起伏的山脈。距離不遠的山上，不時傳來雄渾的鐘聲。
季涼西突然就被那鐘聲吸引了，她望着煙火升起的地方，慢慢站了起來。
在這個別墅里住了三年，她好像還從來沒去那廟裏拜過，現在就算是不為了奶奶，為了她自己身上的癌症，也該去拜一拜了。
說走就走，季涼西換上牛仔褲白襯衣，準備出門。
路過夏芷希房間的時候，聽到夏芷希指揮着自己帶來的保姆，說是要喝魚湯吃燕窩，倨傲的語調，比她更像是女主人。
季涼西自嘲的笑了下，腳步沒停。
從別墅看過去挺近，真走起來，季涼西走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走到山腳下。
因為不是周末，廟裏人並不多，季涼西邁步上台階，走進廟門，跪倒在蒲丨團上，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讓我離開他吧。”
“我不得已做錯的事，已經受了三年的懲罰了。現在我生了病，想好好活下去。”
“求求了。”
燒香磕頭添了香火錢后，季涼西又供奉了一大盞油燈。
走出寺廟的時候，她望着威嚴的寺廟，最後在心裏默念：如果能實現願望，每年前來還願，終身吃素。
就在這時，身側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男聲。
“涼西，是你嗎？”
季涼西循聲望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涼西，是我，傅雲崢，你還記得嗎？”
跟當年一樣的溫和有禮，讓人如沐春風。
一雙深邃的桃花眼，隨時含丨着水一般，高挺的鼻樑下薄薄的唇瓣輕扯，露出一排結白的牙齒，讓人瞬間聯想到那句成語：明眸皓齒。
只不過比起當年，皮膚稍微黑了些。
季涼西猶記得，當年傅雲崢這幅與生俱來，不同於小縣城的優雅矜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
“當然記得。”季涼西微微一笑，轉身面對傅雲崢，“學長，好久不見。”
聽到學長這個稱呼，傅雲崢高興的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好多年沒聽到學長這個稱呼了，啊，真是懷念。”
傅雲崢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季涼西望着他，也不由得笑起來。於她而言，初中的生活儘管貧苦，卻是簡單而又生動的。
那個時候的她，心無旁騖，一心想着要考最好的大學，要將奶奶和自己帶離貧困的縣城，去往流光溢彩的大城市。
那個時候的她，對於未來，是充滿幻想的。
不像現在，彷彿一潭死水。
大學沒能順利畢業，自己被囚禁着，就連奶奶，也變成了植物人。
季涼西嘴角的笑容，漸漸變得苦澀。
傅雲崢並沒有發現季涼西這細微的改變，他看起來心情很好，侃侃而談：“早知道來廟裏上香就能見到你，我就早點來了。他鄉遇故知，這感覺太美妙了。涼西，你是我回來后，遇到我第一個故人。”
“我也沒想到會再見到你。”季涼西也很感慨，問傅雲崢，“你們家不是搬去米國了嗎，學校的同學那時候都在傳，說你家已經移民了。”
當年傅雲崢父親做生意發達，舉家搬遷去了米國，當年這事件在小縣城轟動一時。同時，傅雲崢的離開，也讓他的一眾迷妹傷了心，對他久久不能忘懷。
“沒有移民，只是去國外做生意而已。”明明是那麼厲害的事情，傅雲崢說的雲淡風輕，“現在我也大學畢業了，我爸調我回國開展新業務，一時半會，不會再回那邊了。”
“很棒。”
季涼西為傅雲崢感到開心，同時也很羨慕，當年的天之驕子，如今依舊是天之驕子，果然，上天對有些人，是格外優待的。
沉默片刻，傅雲崢問：“你呢，現在過的怎麼樣？奶奶還好嗎？我記得當年，在那群人裏面，奶奶最喜歡我了。”
那個時候，季涼西學習優異，是全年級第一，她沒有父母，只有一個奶奶這件事，學校里很多人都知道，學校為了照顧這個身世悲慘卻奮發圖強的女孩子，給了她很多補償，學生會更是經常組織家庭條件好的積極分子，去她家幫忙送東西。
傅雲崢，便是學校的學生會主丨席。
“奶奶……”季涼西抑制不住自己，眼眶一瞬間紅了，她別開眼睛，撒了個謊，“奶奶挺好的。”
傅雲崢點點頭：“那你呢，你現在怎麼樣，有男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