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釘落進菜園子
桃花老街像是水中倒影,丁宇頭朝下,感覺好浪漫。
突然,窗外傳來男女老少驚恐的慘叫聲和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丁宇驚恐的望向人群,突然頭暈目眩,有劇烈嘔吐的衝動和即將窒息死亡的恐怖。
他仰面朝天手舞足蹈,驚呼道:“小寒……”
“小宇……小宇,你怎麼啦?”喬寒把丁宇的窗戶敲得啪啪直響。
丁宇猛的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襯衣全濕,這才發現原來是個又臟又破的夢。
雖是夢,但他仍然心有餘悸:“小寒,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啊?”喬寒想:好奇怪的樣子,明明是你喊我的呀?
“你要害怕上我屋裏來睡啊。”丁宇說完,豎起耳朵,只聽一聲關門聲。
喬寒回到房間,感覺夜空似乎劃過一道微光,她驚了一下,隨即,鑽進被窩。
天麻麻亮,喬寒到小菜園子邊的小茅房解手。看到菜園裏出現一個手腕粗的洞,她打了個寒噤:這是什麼洞?
哦,可能是老鼠剛打的洞吧?
想到這裏,她便拾些石子塞在洞裏,用土培上,移了兩顆白菜蓋在上面。
一年前,喬寒的爸爸賭錢把房子輸了,要把她送給親戚家,她感到恐懼。想到鄰居丁宇家有空房間,就和他說了。
夢境太恐怖,丁宇驚醒後幾乎一夜沒睡。
早上,丁宇來到廚房,看到桌上米粥饅頭韭菜炒千張,外加一個鹹鴨蛋,他翹起了二郎腿。
門,有人敲響。
想起夜裏的惡夢,丁宇心裏一慌:誰個一大早的會敲門?
喬寒躡手躡腳的來到門前,從貓眼向外一望,見是個白鬍老頭,便問:“老爺爺,你找誰?”
“找小宇。”
丁宇家外面是東西向的桃花老街。樓下兩間,東邊一間是廚房,西邊一間是穿堂。
喬寒打開門來,白鬍老頭走進廚房。一看米粥,他的鼻子連嗅幾下道:“好香的米粥啊,啥。”
丁宇看這白鬍老頭七十多歲的模樣。穿着一身泛白的舊唐裝,一雙黑布鞋,也還算乾淨。
老頭笑着道:“小姑娘,米粥能盛一碗給我嗎?”
“行啊。”喬寒起身盛飯。
丁宇道:“老頭,你來吃飯,怎麼說是找我呢?”
老頭喝着粥,一臉陶醉的模樣。他望了一眼丁宇手中的鹹鴨蛋,問喬寒:“小姑娘,小宇手裏拿的是什麼啊?”
丁宇急道:“這叫鹹鴨蛋,不過,家裏沒有了。”
“還有三個。”喬寒說著,便從菜櫥里拿出一個,遞了過去。
我的一塊兩毛錢啊……丁宇心裏慘叫。
飯吃完了,喬寒收拾了飯碗,道:“老爺爺,我去上學了……再見。”
老頭捋着鬍鬚呵呵一笑:“小寒啊,啥,祝你今天運動會跑第一名啊。”
喬寒一驚道:“乖兒……老爺爺,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有運動會的……我在我們學校才第五名,怎麼會在全市跑第一名呢?”
丁宇道:“小寒,老頭隨便說的,你激動什麼?”
她白了他一眼,就到家院內推自行車。
老頭咳嗽了兩聲道:“小宇啊,我有事找你……”
丁宇看上班的時間來不及了,便道:“老頭,我要去工地搬磚了。”
老頭急道:“哎,小宇,啥,你不要走啊……我……”
丁宇看他出了門,便上了鎖。騎上電瓶車,頭也沒回的離去。
到了工地,見老頭在大門邊,丁宇頭皮一麻:自己電瓶車騎得飛快,他竟然比自己先到……這太沒道理了!
“小宇,我真的有事找你啊。”老頭迎上前去苦道。
“老頭,我要幹活啊……我家有兩口人吃飯,你可憐可憐我好嗎?”丁宇說完,一眨眼,只見老頭沒了。
一輛裝滿大水泥磚的卡車來了,丁宇繫上圍裙,戴上手套,把磚頭碼到推車上,往磚堆的地方推去。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他想:老頭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他是人販子,想要拐賣小寒?
想到這裏,他騎上電瓶車,緊張地往家裏騎去。
當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哆嗦得不行。
他停下車來,一看是喬寒打來的電話,他的頭腦嗡的一聲:“小……小寒。”
“小宇,嗚嗚……”
丁宇一聽喬寒哭泣,他頓時魂飛九霄:“小……小寒,你怎麼了?”
“我……”
“你快說呀!”
“嗚嗚……小宇……”
“小寒,誰欺負你啦?”
“不是的小宇……我,我還是回家對你說吧。”喬寒道。
“那你快點回去啊!”丁宇說著,快速向家裏馳去。
到了家裏,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小寒,是誰欺負你的?”
“沒人欺負我,我今天全市中學生運動會跑了第一名。”
丁宇一下跌坐在地上,手在胸口揉啊揉的:“你特-娘的!你得了第一名你哭什麼啊?”
“三千米長跑,我跑到第三圈的時候,還是第十六名……”喬寒一邊扶他一邊道。
丁宇用電水壺燒了水,在家院內擦起澡來。
喬寒看他在冷風中擦澡,陡起一身雞皮疙瘩,不敢看。
擦完澡,丁宇估計飯還有一會兒才好,便打算到樓上抽支煙。
到房門前,丁宇突然聽到屋裏傳來呼嚕聲,他一驚:難道屋裏進了小偷?
他急忙打開門,只見老頭正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睡覺。他的腿一軟,差一點跌在他的身上。
老頭睜開眼顫聲道:“小宇……”
“……”
“小宇啊,你夜裏已經夢到了吧……”
丁宇渾身哆嗦:“夢……夢到了什麼?”
“……”
丁宇突然意識到他的精神有問題,便道:“老頭,你家住哪裏?”
“這……這個嗎……”
“你要記不清的話,你能不能記得你家門前有沒有一棵樹?或者你家子女的電話號碼什麼的?”
“小宇,你別打叉啊!啥……”老頭說著,淚流滿面。
丁宇道:“我肚子餓了,要吃飯了。”
他說著,便走下樓去。
喬寒看到老頭,她興奮的叫道:“老爺爺!”
老頭笑道:“小寒……”
“老爺爺,我今天真的跑了第一名啊,我開始是跑在第十六名的呀……嗚嗚……”
老頭笑得一臉秋菊:“恭喜你啊。”
喬寒一邊流淚,一邊從身上掏出一沓錢來遞向丁宇。
丁宇驚恐的道:“你這錢哪裏來的?快點說!”
“你幹嘛那樣望着我啊?反正這錢不是偷的就是啦。”
“不……不是偷的?”丁宇心裏一緊,打了個寒噤:“如果你要被人吻了,那更不行啊。”
喬寒瞪了他一眼:“你才被人吻了呢。”
隨即,她看醬油瓶空了,便道:“我去打醬油啊。”說完,就跑了出去。
丁宇想起夢裏的情形,突然驚恐的問:“老頭,你剛才說我什麼夢?
老頭眼裏閃着淚花道:“小宇,宇宙固定秩序的一顆神釘脫落了。啥,三年後秩序就亂了。就會出現你夢中人頭朝下的恐怖情形……”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丁宇的頭猛的抽疼了一下:他是怎麼知道我夢的?這也太離譜了吧?
“小宇啊,這尋找神釘的任務就落在你的身上了……啥……”
“為什麼會落在我的身上?”
“小宇……”
“這神釘在哪裏?”
老頭再一次淚流滿面:“我也不知道啊。”
“這不就得了,既然不知道在哪裏,那就不要找了唄……天晚了,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小宇,要找不到的話……”
丁宇恐懼得不敢提這個話題:“老頭,現在不是還沒有頭朝下嗎,你還得回家睡覺不是?
“小宇……”
這時,喬寒打醬油回來。
丁宇見事事不順,怒火攻心:“小寒,你回答我,你的錢到底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