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如果你不是你親爹
十八年的桃花釀？
蘇之梁眼睛一亮，挪到南瑞皇帝面前，抿了一口，道：“真不愧是宮裏釀的，外臣以前也喝過桃花釀，但沒這個好喝。”
南瑞皇帝見蘇之梁喜歡，趁機道：“我大瑞物產豐富，你便，留在大瑞吧？！”
蘇之梁一聽這話，趕緊放下酒盅道：“那不成，我家裏還有妻子兒女呢，哪能扔下他們不管。”
南瑞皇帝聽到這裏，臉色一僵，爾後又笑着說：“要不把他們接過來？”
“那更不成！”蘇之梁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們南瑞規矩太多，我怕他們過來受委屈。”
“規矩多？”皇帝哈哈大笑起來，“你呀你呀，你進我這宮門連禮都沒行一個，還說規矩多？”
被南瑞皇帝這麼一說，蘇之梁愣了一下，發現自己進門的時候，的確是沒有行禮，頓時有些尷尬。
“我這不是一進門就被您叫過來了嗎？”蘇之梁說著就要起身去行禮，卻被南瑞皇帝摁住了，“咱們不講究這個。”
既然南瑞皇帝說不講究，那蘇之梁又把剛要伸出去的腿收回來了。
“皇上，您是一個好皇上，但那靖南王可不是一個好王爺。”蘇之梁撇了撇嘴道。
這話一旁的太監都不敢聽。
這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可是妥妥的挑撥南瑞皇帝和重臣，哪怕南瑞皇帝心裏也這樣想的，只怕也得將這人打死，以示君臣和諧。
但這會兒，南瑞皇帝卻笑看着蘇之梁道：“就因為他非得讓寧安公主跨火盆和踩瓦片？”
“可不嘛，這您也知道？皇帝就是比旁人厲害。”蘇之梁感慨完了，便又理直氣壯地說，“這看起來事兒不大，但您仔細想想，他連個女子都容忍不住，還能容得下誰。”
說到這裏，蘇之梁又嘆了口氣。
“你，是在為我大瑞憂心？”南瑞皇帝深深地看了蘇之梁一眼。
為大瑞憂心？蘇之梁覺得南瑞皇帝有點想多了，他都沒為大周憂心，怎麼可能為這大瑞憂心。
“我其實是替我那親家母和兩個孩子覺得不值。”蘇之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南瑞皇帝一眼，為了證明自己的擔心是正確的，一本正經地對南瑞皇帝說，“皇上您看哈，我那親家母為靖南王生了兩個……”
蘇之梁伸出兩個手指，原本想說為靖南王生了兩個孩子，卻得不到他的尊重，有多辛苦。
但又覺得“兩個”好像也不算多，於是又換了一種說法道：“皇上您瞧瞧，我夫人為我生了三兒一女，為什麼親家母只為他生兩個？這說明他寵妾滅妻，這個的男子鼠目寸光。”
蘇之梁說著還擺了擺手，一副不屑的模樣。
南瑞皇帝笑了笑，寵妾滅妻？靖南王的確是寵妾，但也沒到滅妻的程度。
不過南瑞皇帝關注的是另外一點：“這男子如何，跟后宅還有關係？”
“那如何沒有關係？家有賢妻福氣多！”蘇之梁想了想，便拿自己和榮陽侯打比方，說，“您瞧瞧我，多有福氣，有兒有女，個個既爭氣又乖巧，因為這四個孩子都是我夫人生的，四個孩子的孩子也是我和我夫人的親孫，這若有一個不是親生的，那就不一樣了。”
“您再瞧瞧我那親家榮陽侯，他實是個好人，但后宅沒整治好，第一任夫人被第二任害死了，第二任還想害我女婿，這害來害去的，最後……”蘇之梁手一攤，一臉地無奈，“我和我那親家都是好人，可為什麼命不同呢？”
南瑞皇帝聽到這兒，不禁面色沉了沉。
一旁的太監只嘆命不好，怎地今天輪到他當值呢？
這要說納妾，皇帝後宮的妾只怕是最多的。
南瑞皇帝明顯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轉頭問蘇之梁：“你還沒有成家娶妻的時候，蘇家人待你可好？”
饒是如此，蘇之梁也察覺到南瑞皇帝的問話中有漏洞，什麼叫蘇家人待你可好，這分明就是沒拿他當蘇家人。
但蘇之梁覺得這個問題如果深究起來，自己會很麻煩，於是就當沒聽見，回道：“我爹對我自是極好的，但我那嫡母就不一樣了，不過我如今想着我不是她親兒子，她對我也用不着有多好。”
南瑞皇帝看着蘇之梁，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居然不恨她？”南瑞皇帝雖然居在深宮，但也知道，多少庶子對嫡母恨之入骨。
“倒也談不上恨。”蘇之梁說著眼睛又開始放亮，道，“皇上我跟您說，我女兒聰明，每次我嫡母坑我的時候，我女兒都能想方設法地給我找補回來。不過，也因此我嫡母極不喜歡我女兒，私底下估計也責難過她。”
“她吃苦了？”南瑞皇帝又問。
“我女兒聰明，跟我一樣，吃的苦都報復回去了，最後吃苦的還是她們。”剛才還有些難過的蘇之梁又樂呵起來。
“不錯，你這話說得是，誰害你你就報復回去。既兩清了，就別都擱在心裏，難受！”南瑞皇帝說著又給蘇之梁倒了一杯酒。
這酒蘇之梁是真的覺得好喝，於是又一飲而盡。
幾杯之後，蘇之梁只覺得暈暈乎乎的，便聽到南瑞皇帝示意大殿的人都離開，然後在他耳邊問道：“你有沒有懷疑過你爹不是你親爹？”
蘇之梁撐了撐眼皮子，搖頭道：“沒有，我爹對我極好，我以前從來沒懷疑過。”
南瑞皇帝聽出了弦外之音，便追了一句：“那你現在是懷疑了？”
蘇之梁歪着腦袋看着南瑞皇帝，然後才道：“安親王太妃說，說我家安安長得像柔妃，柔妃又恰好生了個兒子沒了……呃，皇上，您不會懷疑我是您兒子吧？我告訴你，這不，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在這兒出生的呢，我怎麼可能跑到東周去呢？”
南瑞皇帝沉默了許久，就在蘇之梁快要閉上眼睛的時候，又問了一句：“如果，你真是我兒子呢？”
“嗯？”蘇之梁又勉力撐了撐眼皮子，道，“如果我真是您兒子？那，那就是唄，反正我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總得是誰的兒子吧。”
說完，蘇之梁就歪倒在椅子上，閉上眼睛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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