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張鐵流的十八歲
事實證明姜還是老的辣，完整經歷過幾次重要的社會變遷的張鐵流，閱歷之豐富，見識之廣博，完全超出了張有道的預料。
原以為自己博士畢業，又在國外呆了多年，已經算是一個能夠看清國家未來發展方向的人了，可是和張鐵流深入交流之後，張有道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無知。
和父親張鐵流的聊天，也讓張有道明白了一點，為什麼父親的公司可以積累億萬財富，而他的公司卻只能夠勉強維持。
原來一個團隊的領導人的能力、決心、閱歷，和思想境界，才是決定一家公司未來高度的決定性因素。
隨後，張有道說：“爸，你能不能給我們仔細的講講你從小到大的事情。爺爺和曾祖父的故事，您都講過了，那你當年又是怎麼一路走過來的呢？”
張鐵流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原本我打算退休的時候，在給你們講講為父的一生經歷，既然你現在就想知道，那就明天吧，你們都過來一起聽聽。”
全家人團聚在一起的時候，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歡樂的夜晚就過去了。第二天中午，還是在昨天的客廳里。
張鐵流正式的召集的家裏的所有人，開始慢慢的講述他的一生。
1953年出生的張鐵流正好趕上第一個五年計劃，因為張平安的緣故，他家裏的條件還是不錯的。所以張鐵流的童年時光是非常幸福的時光。
當時的國家在迅速的從一個農業國轉變成一個工業國，各種工業品的供應迅速的增加。
傳遞到張鐵流的生活中，就是各種各樣的福利，雖然遠遠比不上現在，可是生活水平也遠遠超過了建國之前的動蕩歲月。
童年的時光是美好的，少年的時光是充實的，當時正值國家大力完善義務教育，小學和中學就這麼安安穩穩的讀完了。
當66年教育領域受到衝擊的時候，他已經中學畢業了，並且進入了鋼鐵廠里當學徒。
可是隨着時局的發展，張平安看到了一絲社會動蕩的危機，在到後來中蘇進行了珍寶島戰役之後，就託人將張鐵流送進了剛剛組建的541總廠。
從此18歲的張鐵流就離開了父母，開始獨自一人在541廠工作。
離開之前，張平安和張鐵流進行了一次正式的交談，一場成年人之間的交談。
在五平米的小書房裏，張平安和張鐵流坐在書桌的兩頭。
奶奶郭鳳霞還特意為他們父子二人沏了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
請，張鐵流喝完茶以後，張平安就說道：“鐵流，今年你多大了？”
張鐵流不明所以，回答道：“爹，我今年十八了。”
張平安說道：“十八了，成年了。也是時候出去獨自闖蕩了。”
張鐵流那時還不知道，父親已經決定將他送到541廠了，就不解的問道：“爹，我現在不就在廠里工作嗎？我還能出去到哪裏闖蕩？”
張平安說道：“現在鋼鐵廠已經初具規模了，各項制度也基本完善，你想要在廠里得到快速的發展，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上學讀書，因為外面鬧得沸沸揚揚，暫時也是一條走不通的路。如果你想要得到快速的進步，只能另闢蹊徑了。”
張鐵流問道：“爹，什麼另闢蹊徑？”
張平安說道：“去一家新成立的工廠，到時候，一切都是從頭開始，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比在咱們廠發展的要好。”
張鐵流說道：“爹，什麼新廠，我怎麼沒聽說呢？”
張平安說道：“你先告訴爹，你想不想去？”
看到張平安臉上的嚴肅，張鐵流沉默了，一方面是不想離開熟悉的環境和熟悉的人，另一方面對於未知沒有一絲的參考。
不過，最後張鐵流的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情，做了“去”的決定。
聽到張鐵流做出決定以後，張平安就拿出了張有志當年的信，一封一封的為他解讀。
當所有的信件解讀完畢之後，張平安問道：“你大伯的信都看完了，說說你的看法。”
張鐵流沉聲說道：“爹，我明白了，落後就要挨打。就算最後勝利了，所付出的代價也是一場難以承受的痛苦。”
張平安說道：“你能了解這些已經很好了，那我再給你講講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吧。”
說完，張平安就將兩次世界大戰的前因後果和戰爭進程，娓娓道來。
聽完張平安的講述以後，張鐵流問道：“爹，你給我講這些做什麼？這和咱家沒有關係吧？”
張平安問道：“說說你對德國的看法，為什麼能發動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
張鐵流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原因。因為他知道，父親想要聽到的絕對不是教科書上所說的那些原因。
然後，他就問道：“爹，我不知道。”
張平安說道：“其實兩次世界大戰的原因，都在於他的工業能力。”
張鐵流問道：“工業能力？這和工業能力有什麼關係？不是帝國主義世界的利益分配不均導致的嗎？”
張平安說道：“那你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覺得利益分配不均嗎？”
張鐵流卡主了，問道：“爹，你就告訴我吧。”
張平安說道：“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原因，可以簡單的歸結為，當時德國的工業能力，超越了所有的歐洲大國。理所應當的要成為歐洲乃至世界的領頭羊，將日不落帝國拉下馬來。
至於第二次的原因，因為工業能力強大，德國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裏積蓄復仇的力量，而且力量特別大，在爆發之時，就直接掀翻了歐洲大陸。”
張鐵流聽完解釋后說道：“爹，德國的工業能力是強大，可是最後不是都失敗了嗎？”
張平安說道：“那是因為，當時的世界第一工業大國美國，加入了失敗者陣營，直接將雙方的工業能力對比反轉了。”
張鐵流聽到了一個另類的說法，就好奇的說道：“工業大國？美國不是工業強國嗎？”
張平安搖了搖頭，說道：“在二次世界大戰之前，他只能算是工業大國，遠遠算不上強國。之所以現在成了工也強國，那是因為二次世界大戰的緣故，美國才能在戰後徹底崛起的。”
張鐵流似懂非懂的聽完了張平安的解釋，隨後，問道：“爹，你給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張平安說道：“之所以給你說這些，是想讓你記住，好好的工作，腳踏實地的幹活，一步一個腳印的把咱們國家建設成工業大國。”
張鐵流說道：“難道不該是工業強國嗎？”
張平安說道：“被好高騖遠，在你有生之年能看到咱們國家發展成工業大國，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張鐵流說道：“爹，我記住了。”
當年張鐵流，對於張平安的話，也就是記住了的層次，至於領悟和融會貫通，那要等到四十年後了。
隨後，張鐵流就問道：“爹，你要讓我去哪裏發展？”
張平安說道：“國家打算建立一家新的坦克工廠，你將來就要去坦克廠工作了。”
聽到要去坦克廠工作，張鐵流極為興奮。哪個男孩沒有一個指揮鋼鐵洪流的夢，做不成指揮，可是做一個能爆坦克海的工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興奮激動過後，張鐵流問道：“爹，那可是軍工廠，你是怎麼做到的？”
張平安說道：“還是託了你大伯的福，是他的一個戰友幫的忙。要不然，軍工廠你是進不去的。你要記住你大伯在信里的囑託，好好的工作，千萬不要混日子。”
張鐵流說道：“爹，我都記住了。”
張平安說道：“你大伯他們當年付出了多大的犧牲，才將美國佬趕回了三八線，可是你知不知道，在去年的珍寶島爭奪中，我們又付出了多少代價？”
張鐵流搖頭說道：“這是機密吧，我怎麼能知道。爹，難道你知道？”
張平安說道：“最後的傷亡比試一比二。而且我們還繳獲了他們一亮最新式的T-62坦克。”
張鐵流說道：“真的還是假的？居然能夠二換一了。”
張平安說道：“不是二換一，是咱們一換二。”
張鐵流聞言后，更加震驚了，說道：“這不可能吧？蘇聯可是能和美國正面對抗的超級大國啊？韓戰的時候，咱們和美國佬傷亡比幾乎是五比一啊？怎麼到了蘇聯就變成一比二了？”
對於張鐵流的不相信，張平安只能說道：“實事就是如此，現在你是知道被工業化武裝起來的軍隊的戰鬥力了吧。”
張鐵流連忙點頭。
最後張平安說道：“那你可要好好的工作，爭取能為咱們國家也生產出可以匹敵蘇聯T-62的坦克。”
最後，張鐵流鬥志昂揚的說道：“爹，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會為咱們家丟臉的。”
那一年是1970年，張鐵流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