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177江湖客：見多識廣江湖客，又是一番憶往昔（3）

“這種事情我經歷過——”

既然要站在喬前輩的隊伍里，那麼自然就要站穩了腳步——江湖客這幾十年江湖並不是都在混吃等死，他幾乎可以說是游遍了天下，各種怪奇事件多有經歷——其實這種事情遇多了就知道，自身的本事如何並不重要，江湖客之所以能夠活到事情結束，其實除了謹慎小心就是有足夠多的愣頭青和蠢材去填坑送死。

“不過可能和喬前輩的說法有些差異——我見得並不是骷髏，而是栩栩如生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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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是江湖客在多年之前遇到的事——那時候江湖客雖然說已經受到了打擊，但是他依舊心中有些想要報答兄弟們，替他們照顧好家人的念想——之所以說是多年之前，就是因為那時候江湖客還記得清楚那些慘死的兄弟究竟是誰有幾個，而如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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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客當時跟了一個小鏢隊做的是押鏢的活計——並不是他不想去找大鏢隊，關鍵是大鏢隊要的路引不能有紕漏，而江湖客那時用的路引卻是個假貨——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說江湖上所有人都希望他們遇到的人使用的都是真實身份，但是即便是名門正派的弟子也常常弄一些假的路引來做見不得人的黑活兒啊！

當時鏢隊裏的人他已然記不得究竟都有誰——和這次押送人鏢不同，那次壓得是貨鏢，壓的是蠶繭——一種價格不低，但是買主有限卻又非要長途運輸不可的玩意兒。

雖然說很多次江湖客接送這些運鏢活計的時候都在守夜時想過，為什麼要把這些需要處理的半成品從東到西運一次再把這些半成品做出來的絲綢從西到東運一次，然後做好了衣服又要運到四面八方，但是即便是今天他也依舊是想不清楚——誰在乎呢，買這些衣服的人到處都是，他們又不可能在乎這點錢。

當時的江湖客跟了鏢隊行路，有一天日間車軸壞了一個，修來修去誤了里程，只能半途在一個休息點休息下來——鏢隊的休息非是要在一個有林有河，有平有草的地形休息不可，並不像是江湖少俠們路邊找個地兒幾個人輪流守夜就能路倒一番的。

（直道這種縣城之間的通道，每年也就那麼幾個關鍵時間能推倒直道樹方便運輸，其他時間都是那麼的狹窄，而且很多時候會穿越險峻地形，除了那幾個特殊時間點之外並不適合作為運貨鏢隊的路徑）

雖然說那地兒是叫休息點，但是人終究是不可能都休息的，江湖客那時還年輕，頗好展示自身的武藝和逞強——鏢隊原是已然安排好了輪值，然而江湖客卻非要講究一個義氣當頭，跟自己當時看好的小兄弟一同值午夜那班休息效果最差的崗。

現在想來，江湖客已然在漫長的時光中磨滅掉了對小兄弟姓名和具體相貌的記憶——行走江湖久了，江湖客現在甚至懷疑起小兄弟當時使用的那個名字是不是真名來——不過小兄弟臉上的好大一塊白疤癩卻是將嘴圍了一圈，這印象卻是越發的深刻了。

也記不清到底是誰，也記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最初行鏢的起頭大家都是互相之間不熟識的陌生人，待到路途走起來了，隊伍里自然就分起等級來，江湖客武藝原來足以擔任第三等的嘍啰頭子，卻因為給那小兄弟出氣很是不受待見，以至於竟然沒人願意跟他廝混。

那是一個很無聊的夜晚，江湖客睡眼朦朧的被前班職業的腳步聲驚醒，然後迷迷瞪瞪的從破帳篷里鑽出去，伸幾個懶腰蹦躂幾下身子勉強精神的到了值夜點的火堆旁，而那白嘴兒的小兄弟卻早就在火堆旁烤火等江湖客到位了。

記不清最初聊得是什麼，但是總歸少不了吹噓和女人，聊來聊去兩個人精神起來，便覺得嘴巴痒痒，想要拿火烤點什麼來活動活動嘴巴——當時是那個小兄弟先起的頭，儘管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但是那張據說因為蠶繭里蠶蛹吃多了所以得了白病的嘴巴里說出來的話還是無法讓人忘懷……

“大哥——”

那張嘴巴是這麼說的：

“別看咱們現在烤的餅子味道不咋地，加點餡料那可就了不地，具體加啥我先保個秘，大哥看我整個活兒，讓你嘗嘗新鮮地！”

小兄弟說完這話，自己當時也饞得慌，就沒攔住他——現在想來，如果說自己那天晚上攔住了，小兄弟大概不會從小白嘴兒變成小白人吧？

“那就瞅瞅你整活兒能咋地吧！”

當時自己學着小兄弟說話，把他和自己逗得憋着笑給給的樂，然後小兄弟就轉身去往鏢隊的鏢箱摸蠶繭——第一次利索的很，小兄弟一手捏足了一把，把外頭的皮兒撥開，裏頭會來回扭動的蟬蛹給取出來，拿根細枝兒穿上那麼幾串，火上一烤是當真讓人不知所措——看着當時很駭人，但是因為要做大哥的麵皮，終究是閉了眼睛一口悶下去。

小兄弟說的一點沒錯，烤餅子的味道不咋地，加上這餡料確實了不地，吃完了第一份，兩個人眼睛一對，小兄弟也明白江湖客想說啥：

“大哥，這玩意兒吃多了不行，咱們再吃一份就算了吧——吃多了就得跟我似得，嘴巴邊上這抹子白圈咋也去不掉啦！”

其實當時心裏倒沒怕什麼吃多了能長白圈，主要是心裏有股子氣不平順，最後也忘了怎麼說的，從自己在烤火那地兒值夜小兄弟去偷，變成了自己去偷小兄弟望風，沒人值夜了！

江湖客後來想起此事也是奇怪的很，自己當時到底怎麼想的呢？

最初掀起來鏢箱往外摸蠶繭倒是利落的很，但是摸完蠶繭往下放鏢箱的時候卻有了響動，有個人便從帳篷里起夜來看——具體來說是夜裏撇條撒尿還是單純就是不放心這鏢物安全終究是沒人能弄明白，只是他就這麼出來了，替江湖客和小兄弟兩個值夜的送了死，這卻是做不得假的。

做賊的時候，江湖客的耳朵比望風的小兄弟眼睛還靈敏，當那個人起身的時候他就聽出來不對，於是便慌忙的鑽到了車子下面，那人走過來時，已然用那車子做了遮擋，溜到小兄弟身側要一同回返了——然而，就在這時，鏢箱那邊卻猛聽得一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