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刨坑的身世（五）
“這是！靈狐的鮮血”少年心中一驚，他太熟悉這個味道了，因為8年前，他就曾經喝過，此時他很想阻止少女的舉動，但又渾身無力，只好任由那液體流入自己的喉中。
喝下這碗鮮血后，少年的身體果然好了許多，他恢復了一絲力氣，冷冷的說道：“這是靈狐的鮮血，你從哪裏取來的，你獵到了一隻靈狐嗎？”
少女不答，保持着沉默，然後顫抖着一支小手想擦掉少年臉上的汗。
“回答我”，少年突然咆哮了起來。
少女仍舊保持着沉默，舉起的手腕最終放了下來，其上還纏着一條帶血的紗布。
“沒有用的，放了它吧，我的病喝狐血是好不了的，8年前，這一試驗已經得到了證實，我真的不想再連累任何人了，放了它吧，我求你了，放了它”。
少女不語。
儘管少年非常的不願，但是，在寒毒的侵蝕下，在往後的日子中，他還是多次的被少女灌下了一碗又一碗的狐血。
雖然他每次清醒，都會斥罵少女心狠，但是除了斥罵外，他真沒有任何的辦法。
終於，在他又被少女灌下一碗狐血后，少年終於爆發了，他質問少女，為什麼不肯放過那隻靈狐。
少女顫抖着聲音回答道：“這……這是……最後一碗了，你以後想喝也喝不到了”，說到此處，少女的雙臂上纏滿了紗布，臉色蒼白至極。
聽到少女的話，少年痛斥了起來：“你好狠的心，那隻靈狐是不是被你弄死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沒用了嗎？你為什麼不肯放過它，為什麼……”
聽到少年的痛斥，少女只覺得頭暈目眩，然後身子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雲夢，你怎麼了，雲夢……”，聽到少女的倒地聲，少年感覺到少女好像受傷了，於是他立即對她關心了起來，他想下床去查看少女的傷勢，但因為眼睛看不清，無法前進。
恰在此時，不知為何，少女竟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了起來，似乎她正承受着這世間萬般的疼痛。
少年聽在耳中，很是着急，卻毫無辦法，只能一個勁的問：雲夢，你沒事吧，你怎麼了。
過了好一會，突然，小木屋中傳出了一陣靈狐的叫聲，聲音很是驕脆，少女的呻吟才停止了下來。
聽到那聲狐叫，少年才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喜道：“夢兒，這靈狐是你捉回來的那隻吧？它還活着，它沒有死，太好了，夢兒，是我錯怪你了”。
過了半晌，少女才在地上喘着調穩了氣息，回答道：“不錯，是那隻靈狐，我把它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它沒有死，活得好好的，很可愛”，少女的聲音有氣無力。
“我能抱抱它嗎？”少年問。
少女略微猶豫，回答道：“當然可以了，但是你要小心些，她還小……”，說罷，少女起身，將懷中的靈狐放入了少年的手中”，小聲的對它說道：“乖……別鬧，娘……我吹首曲子給你聽”。
說罷，少女拾笛，吹奏起了那首曲子。
優美的笛聲瞬間與門外的風鈴合鳴。
感覺到有一隻小靈狐被小心翼翼的送入了自己的懷中，少年微微一笑，很是愛惜的撫摸着它的頭，感慨說道：“真可愛”，然後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接着續道：“8年前，我也曾經遇到過這麼一隻無比可愛的小靈狐，那時，我的父親將它們母女倆捉了來，想要用它們的血給我治病，但我於心不忍，便央求父親放了那隻小靈狐……”
聽到少年的話，少女的眼角流下了淚水，她放下了玉笛，問少年道：“你喜歡它嗎？”
少年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喜歡，當然喜歡了，它這麼可愛，誰不喜歡，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再傷害它了，好嗎，你一定要答應我”。
少女點頭。
……
少年所剩的日子似乎不多了，也許，下一個月圓之夜便是他的大限。
這一天白天，少女帶着小靈狐去捕魚，教會了它在雪面上刨坑的技巧，以及一些撲魚的方法，小靈狐很乖，也很可愛，跟在媽媽的身旁，有樣學樣，但是它太活潑了，有時候學得累了，就不想學了。
看到此景，少女便對它說道：“孩子，這一項捕食的技能你一定要學會，否則，等到哪一天，爸爸媽媽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就要餓死了”。
聽到這句話，小靈狐便認真的開始學習了。
……
這一晚，月圓之夜又降臨了，少年的寒毒再次發作，他的身子不停的發抖，少女在他的身旁關切的照顧他，小靈狐也圍饒在少年的床邊，一直哀鳴個不停。
“聽到小靈狐的哀鳴”，掙扎中的少年突然大喊了一聲，道：“夢兒，你是不是又想取那小靈狐的鮮血？快，快把它放下，它是無辜的，我的病肯定好不了了”。
聽到少年的話，小靈狐的哀鳴果然停止了，少年鬆了口氣，但是身體裏的疼痛又讓他咬緊了牙關。
就在少年疼痛到快要暈倒的時候，少女端來了一碗鮮血。
聞到這個氣味，少年突然大怒了起來，他一巴掌將少女手中的鮮血拍翻了，然後大吼道：“我不喝，你別再傷害那隻小靈狐了，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你走吧，你們都走吧，我肯定熬不過今晚了”。
看到那碗鮮血灑在了地面上，少女黯然垂淚，潔白的雙臂上，無數慘血的紗帶慢慢的飛舞了起來。
突然，少女感到渾身乏力，‘噗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房間裏瞬間恢復了安靜。
過了不知多久，少年的疼痛終於止了些，他才轉過頭來對少女說道：“雲夢，你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看日出的日子嗎，那好像過去了許久”。
少女沉默，似乎在回想着什麼，然後顫抖着嘴唇說道：“那大約是在三年前了吧，那時你眼睛還好，後來你眼睛看不清了，我們就一直沒有再去”。
“恩”，少年點頭，說道：“我感覺我身體裏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消失，可能今晚就要死了，在臨死之前，你再陪我去看一次日出，好不好？”
少女沉默，半晌才說道：“當然好了，不過，我們要換上一身新的衣服”。
“可是，我們並沒有新的衣服備換呀”，少年回答。
“有，我買來了一套嫁衣，今晚，我們就成親吧”
“你說什麼？”少年震驚，你把狐皮賣了。
“恩，賣給了一個黑衣人”少女點頭。
於是，少女為少年披上了新裝，自己也披上了嫁衣，攙扶着少年走出了房外。
門外風雪呼嘯，臨行之際，少年說道：“要不關一下門吧，外面冷”。
少女點頭，回身掃了屋中一眼，關上了門，此時，小木屋的門窗上，貼滿了喜字。
……
少女攙扶着少年走到了大雪山的山頂，兩人坐在了懸崖邊上，少年不住的問少女：“太陽出來了嗎？”
少女說：“沒有”。
過了一會，少年又問：“太陽出來了嗎？”
少女又說沒有。
然後，少年便不再問了。
這時，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
少女對少年說道：“恩，太陽出來了，靈淵，你看，你眼前的便是日出了”。
“嗷嗚”，看到日出，小雪狐在少女的懷中興奮的嗷叫了起來。
少女臉露微笑。
少年也拚命的睜大了眼睛。
突然，他眼前模糊的視線頓時變得清明了起來，他看到了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然後他眼角一笑，在心裏說了一句話：“我終於看到你了”，之後，表情凝固了下來。
少年和少女的身子便在大雪山的懸崖頂上定格了，日出的紅光照亮了他們，也照亮了少女身上的嫁衣，沒有人對他們的婚禮進行見證，但或許，這也是一種見證吧。
小木屋中，仍然瀰漫著黎明前的黑暗，紅燭靜靜的被冷風吹滅，一道鈴聲在屋外徘徊，沒有笛的和聲。
小木屋的門不小心被風吹開了，玉笛靜靜的躺在床上，桌下摔落了一隻破碗，恍惚間，似有一道歌聲響起，唱道：
朝與暮四季穿梭
人與花身影交錯
卻見他與誰說浮世一諾
守候是花開雲合
唯願你歲月無波
本來殊途何須不舍
欲卦問天地又怕世事莫測
道不盡太多輾轉離合
縱有飛花不蕭索儘是洒脫
應謝人間予我心上客
一人一花一凡塵不語脈脈
最是情深難躲最是相守難得
我折下一樹芬芳長伴你身側
願解你俗世的寂寞
一人一花一凡塵謝過往你來過
短暫卻似風滿山河
把此生都響徹
從此願斂香淡色許你一世安樂
守護是最溫柔別過
……
隨着太陽的升起，這排歌詞竟然像字幕一般在天空中不斷的向上滾動。
看到此景，周兄問道：“青衣，你看那邊怎麼回事，好像有人在唱歌，挺好聽的”
青衣搖頭不語
……
而在另一片雪域深中，夜七郎也奇怪的問道：“這考核還沒開始呢，怎麼天邊就彈起了字幕？”
讀者小湘靈道：“這不是字幕，而是這片尾曲，這首歌我聽過，歌名好像叫作‘海棠無香’，由貞姐和然姐合唱的”。
“什麼片尾曲”，夜七郎不懂。
“就是這一集結束了”，小湘靈再次解釋。
“考核不是還沒開始嘛，怎麼還提前結束了呢？”李臨風也不懂了。
小湘靈道：“是這一集結束了，但是整本書的劇情沒結束，除了這一集外，還有下一集，下下一集呢”。
“噢”，眾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