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狗急跳牆
許府。
許輝的心情好了不少，一邊吃着早點一邊和李志賢談笑風生，亦友亦仆的許集，在下首作陪，時不時插上一句。
李志賢一早就過來，便留在許府早飯，三人不像是商討大事，更像是閑聊的餐客。
許集的目光多是停留在李志賢的身上，“先生，我們得到阮興傑的把柄，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得讓阮興傑知道，把柄在許將軍手中，”李志賢大口喝着紅豆稀粥，“如果他不知道把柄在許將軍手中，又如何制約阮興傑？”
許集有些擔心，其實，他一直都擔心，只是沒有問出來，這次實在忍不住了，“先生，若是阮興傑向將軍討要賬冊、書信，將軍該如何應對？”
“這些都是許將軍對付阮興傑的利器，千萬藏好了，”李志賢早已成竹在胸，“將軍自然不能親口承認，也就談不上歸還!”
許輝的臉上有些難堪，“既要讓阮興傑知道把柄在我手中，又不能承認，先生，這火候不太好掌握……”
“是呀，從今而後，許將軍在阮興傑面前，一言一行都得注意分寸，”李志賢思索片刻，又道：“其實，也不必太過心急，現在焦急的是阮興傑，他總會知道把柄在許將軍手中，卻又奈何不得!”
許集點頭，“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阮興傑府中失竊，許將軍該過去慰問一番，”李志賢笑道：“許將軍也不必多言，只要告訴阮興傑，阮府失竊，他要集中衙役抓捕盜賊，四座城門改由軍士把守!”
“妙呀!”許集一掌拍在餐桌上，險些震翻了茶水，“將軍以看望阮興傑為民，賬本、書信的事，隻字不提，卻要求阮興傑將城防交還軍隊，這種威脅，如水銀着地，絲毫不露痕迹，高，實在是高!”
李志賢哈哈大笑，“許將軍，城防交還軍隊的事，最好讓阮興傑用府衙通告的形式告訴百姓，並且，自城防交還軍隊之日起，取消入城費!”
許輝畢竟是武將，一向懾於阮興傑的淫威，心中終是有些不放心，“先生，若是阮興傑不肯通告全城……”
“沒關係，軍士畢竟是將軍的屬下，他們接管城防，也就不存在收取入城費了，”李志賢道：“阮興傑是否願意全城公告，只能反映他的心態，不必強求!”
“我明白了!”許輝點頭，“先生稍坐，我這就去看望阮興傑!”
許輝離府而去，許集便邀請李志賢去書房閑談，“先生，其實，我還有一個擔心!”
“就知道許老有話要說!”李志賢笑道：“許老說說看，還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許集壓低聲音道：“阮興傑知道把柄攥在將軍手中，會不會着人來取？就像我們昨晚那樣……”
“所以，許將軍必須藏好這些證據，最好將幾樣證據分開放置……”李志賢心中也是犯嘀咕，僅僅幾樣把柄，憑着許輝的能力，未必就能斗得過阮興傑，以阮興傑與權臣黎察的關係，一旦得到機會，恐怕將許輝往死里整。
那……自己這次幫許輝，是不是害了他？
正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推開，一襲青衣短裙的巧薇出現在門口，“先生，許伯!”
李志賢放下茶水杯，“奧，巧薇小姐來了？”
巧薇又向李志賢福了一福，“先生，你答應過我，若是有了主意，一定會告訴我的……”
許集哈哈一笑，“先生，小姐，你們先商量商量，我還有事要辦，有事要辦!”向兩人拱了拱手，快步先門外走去。
“許伯這是怎麼了？”巧薇望着許集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剛剛和許老商討了對策，或許許老一時想不到對策……”李志賢笑道：“來，巧薇小姐，我們來商討一番……”
巧薇小心地道：“剛才聽先生說，將得到的證據分開放，是什麼證據呀？”
李志賢心道，巧薇畢竟是聖教的青衣聖女，有些事情，實在不該瞞着她，遂道：“巧薇小姐，我可以和你詳細說說，但此時，除了許將軍和許老，切莫和外人提起，連阿菊都不行，否則，一旦泄露出去，許將軍可就麻煩了……”
“明白，明白，我知道事乾重大，絕對不會對外說的!”巧薇使勁點頭。
李志賢這才將夜探阮府，竊取賬冊、書信和銀錢的事，詳細說了一遍，“賬冊、書信都是阮興傑貪墨的證據，為免被阮府的人偷回去，所以要分開處置!”
巧薇的目光里全是崇拜，“先生脅迫阮興傑帶路……實在是高……還有，讓許伯喊話，阮興傑做夢也想不到，真正的主謀卻是來自大明……”
“誰讓阮興傑……”李志賢長嘆一聲，“都是阮興傑自作孽!”
巧薇眼波一轉，“阮興傑手下有不少能人，一旦先生離開諒山，便是黑衣護衛，爹恐怕也對付不了……證據可以分開放置，但不是放在許府，而是藏在軍營!”
“巧薇小姐說的是，軍營比許府更安全，”李志賢笑道：“我還真小看巧薇小姐了!”
“先生過獎!”巧薇的臉上卻是一紅，頓了一頓，抬起頭看了李志賢一眼，又道：“先生，反正阮興傑知道證據在爹的手中，不如放出風聲……”
“風聲？什麼風聲？”
“證據中有一部分是阮興傑與黎察來往的書信，以及阮興傑上供黎察的賬冊，那就放出風聲，說這部分證據已經着人送往東京，只要阮興傑敢在諒山弄出動靜，東京那邊立即將書信、賬冊公佈於眾，”巧薇繼續道：“如果賬冊、書信在東京露面，黎察為了自己，定會遷怒於阮興傑……”
“巧薇小姐的意思，給阮興傑增加一層威懾？”李志賢心中暗嘆，巧薇的年齡比香竹、雅芙還小，人卻是深沉得多，她的這些算計，應該不是從許輝身上學的吧？似乎許集也不是這樣的人。
上次見到她，似乎沒有什麼特別。
難道是被軟禁逼出來的？
巧薇羞羞地一笑，“先生，不知我說的可有道理？”
“道理是對的，”李志賢思索片刻，道：“可這樣一來，若是阮興傑狗急跳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