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絕地虛相

第204章 絕地虛相

且說悟空,隻身一人,在那陣中,如急火焚心,正朝北方瞭望處,忽見半空之中有一道霞光南去。悟空火眼金睛,識得是觀音菩薩一行人。他便高呼道:“菩薩,菩薩,俺老孫在此!”

喊了半天,那天上祥雲,只顧南去,分毫不理!

悟空憤然道:“便往下看一眼又怎地?可污了爾等法眼?”

見那道霞光早已遠去,無可奈何,卻又降下,見那文殊依舊打坐,早又身披一層冰雪,凍做了一個冰雕。悟空忍不住垂淚道:“罷了罷了!今番定是在劫難逃了!且去看看我那師傅,金身可還安在否!”

急往那紫金缽盂化作的金屋中一望時,又驚了一驚,你道如何?原來,那悟空見金蟬子身下那顆佛賜舍利,光芒愈發微弱。那金蟬子之本象,其表面原是一層金色甲殼,那層甲殼,如今看時,已漸成粉沫之狀,微風輕輕一吹時,便就有粉塵輕輕飄起。

悟空大驚道:“這等時空,原來本象也難持久,如今師傅之本象,已漸漸有消解之象。再有個三五七日,定是本象也消解殆盡,到那時,縱是如來親臨,也不能救活我師傅了,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悟空漸有了些膿包哭相,忽又看了一眼八戒與沙僧,他二人因被悟空吹了口仙氣,將身縮小了些,也收在左右。那舍利之光,也不再光亮。

悟空愈發感傷,正要去抹淚時,忽又有兩道真火自眼角溢出,將那淚花瞬間蒸發於無形。悟空心焦,又將掌心攤開一看,只見也有真火不自覺的外溢。

那行者更自悲傷道:“枉我一世英名,如今坐困於此!可嘆可悲!早知依了那八戒,推了這等南下降魔之事,安坐於靈山,春秋悟道,朝夕聽經,卻不是好的?”

此等念頭一起,又自責道:“這是怎得起?還不見怎地哩,怎麼就說這等喪氣話?”

說時,忽又打了個哆嗦,悟空大驚道:“天啊!俺老孫自打生於一顆仙石,從不曾畏過寒冷之氣,今日卻打了個寒顫?!”

行者急坐定,暗自道:“且試運元神,看那老師究竟損了多少真元!”

說罷,就坐定在金屋之內,運元神,觀周天;任憑他混沌宇宙,地在轉,天在旋!

......

話分兩頭,且又說觀音菩薩一行,因南下數十萬里,不見悟空,按住雲頭,聽得天樞星君言說此方山海地利,忽想起過了通天古木以南,約三五千里處,有一片雪地。

那雪地,方圓不過十里,與四周山河,極為迥異。菩薩詫異,與眾言說后,急調轉雲頭,朝北方而去。

行不多時,早到得那雪地半空之中,朝下一望時,見下方雪地,也當真是怪異。卻似那蒼茫大地上,突然生出的一片白色苔蘚。

觀音菩薩慧眼遙觀,見那雪地正中,有又隆起四座小山。那四座小山,也當真稀奇,彷彿不是什麼天造地設之物,卻是個有鬼斧神工之力開鑿出來的一片天地。

菩薩道:“諸位觀之,那片雪地可有甚不尋常之物?”

眾人於半天之中,望了又望,皆無眼力洞見什麼非凡之物。天樞星君道:“此處而下,恐有三五十里,小仙等無眼力,比不得菩薩與大仙,我等看不出什麼異樣。”

鎮元子大仙道:“貧道見雪地之中,有四座小山,圍成一個方圓百丈的山谷。山谷之中,似有一顆什麼物事,倒像是個晶瑩剔透的明珠。”

菩薩道:“大仙可觀見那‘明珠’內,可有什麼妖邪之氣?”

鎮元子道:“並無妖邪之氣!只是.......!”

菩薩似自言自語道:“似這天地之中,並無緣由憑空生出這片雪地,想是內中定有什麼蹊蹺!”

天樞星君道:“天有四時,乃因乾坤運行、日月升落之故。而大地寒暑不同者,因各地所受日月精氣不同也。若論及一日之寒暑變化,又因是氣行而生,氣升而驟寒,氣降而漸溫。想是那方小天地之中,有氣旋上升,故而將此方折作一片極寒之地?”

菩薩道:“這小天地之中,有甚神鬼之力,生出這等氣旋?!”

二郎神道:“諸位大神,何必在此空耗心思?即近在眼前,下方一看便知!”

眾人依言,果然駕雲,朝那雪地飛落下去。

......

又說悟空,在那下方,運元神,觀周天。你想,他哪有這等坐性?不過片刻,又起身,環顧四方,空空蕩蕩,天寂地寞,隻身一人而已。

一時,惆悵之感,襲上心頭。你道他為何惆悵?他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孫行者,當年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也不曾惆悵,今日如何就會惆悵?其實是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

彼時,雖五百年,困在山下,動不得身,法力卻不見消解,更何況心中有未竟之事業,眼前有未赴之前程。而今日困在此不知名陣中,不過也就半月有餘,看那金蟬子、豬八戒與沙和僧,如今又添了個文殊菩薩,都化成那等模樣。更不消說最先失卻神識的金蟬子,如今更是本象也開始消解。如再不脫離此陣,饒他是生天石心,不滅元陽金身,也不知還能保全幾時,此等如死期將臨之感,等閑不能細思。細思之下,必然惆悵。

行者隻身惆悵也罷,又無處敘說,真箇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在那裏東摸摸金蟬子,西摸摸文殊那尊冰雕住的法象。正蹉跎處,又見日之將晚,行者寞寞然收拾文殊法象,忽又思及那尊邪魔,不知其已去往何方,卻又急匆匆起身,跳至半空之中,朝北望去。

......

又說觀音菩薩與鎮元子一行,緩緩行進。不多時,那鎮元子大仙忽感四周山河有些詭異,急喚住道:“且慢!”

眾人駕住祥雲,二郎神急止住道:“大仙,不知有何見教?”

鎮元子道:“菩薩,如今離那雪地,不過二十里左右,以菩薩慧眼觀之,四周內外,又有甚迥異之處?”

菩薩又慧眼遙觀,良久,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驚道:“大仙,那四周,似有時空扭曲之象!”

鎮元子道:“正是!”

眾人聽得此言,不解其意,乃問道:“何為‘時空扭曲’之象?”

鎮元子道:“此即是宇宙玄妙之道!”

天樞星道:“貧道曾聞,昔混沌既分,陰陽剖判;輕清者上浮而為天,重濁者下凝而為地。所謂凝而為地者,皆因萬物有凝結之力也。似這宇宙,浩瀚星河,皆是無邊星塵凝聚而成。此等凝結之力,大如日月者,便可扭曲時空。只是下方不過方圓十里,如何有這等匹敵宇宙之力者?”

觀音菩薩道:“此乃宇宙之大道,三界之內,絕難遇見!爾等縱橫天地之中,億萬年也不會有機緣得見這等大道。”

鎮元子道:“菩薩所言極是,當年元始天尊勝會,講混元道果,貧道有幸,也是混元會上之人。因此,也知此些兒時空之玄妙之道。”

天樞星君問道:“何又為‘時空之玄妙’?”

鎮元子道:“此乃宇宙之根本者,非可言說,謂之不可說。”

觀音菩薩道:“佛家第一義:勝諦超言絕相,不可言說。《大般涅盤經》云:不生生不可說,生生亦不可說,生不生亦不可說,不生不生亦不可說,生亦不可說,不生亦不可說。”

鎮元子笑道:“難怪說仙佛本一家,誠不謬也!”

那邊,二郎神又催促道:“諸位,何不下去一探究竟?”

觀音菩薩道:“也罷,且下去看看!”

恰當此時,那行者已飛至半空之中,在那三十六層氣盾之內,舉目北望,忽又見上方有幾道祥光,祥光中,又有幾個身影。他那火眼金睛已識得是觀音菩薩及鎮元子一行。

行者大喜,朝那上方喊道:“大哥!觀音菩薩!在這裏,在這裏!”

悟空喊時,又儘力揮手,似手舞足蹈之象。二郎神在幾人前方,正催促要下去,忽見那下方,果然似有一片混然一體的球狀天地。那球狀天地在日光餘暉的映照下,看似一顆光華璀璨的明珠。那明珠中,有個極細極小的身影,那內中隱隱而動。

二郎神吃了一驚,急問道:“二位大神,可看得見那下方有什麼物事?”

觀音菩薩及鎮元子急慧眼遙觀,見那“明珠”之中,果然有顆極小的人影在朝這邊廂手舞足蹈。二人吃了一驚,道:“內中有人,卻好像是個孫悟空!”

眾人聽得此言,也驚的瞠目結舌,二郎神定了定神,道:“若是孫大聖,他怎麼變作這麼一個蚊子也比他大的身影,藏在那奇怪的明珠之內?”

觀音菩薩道:“是孫悟空,他變作這等一個模樣,定有緣故,我等速去看個究竟!”

說罷,眾人急駕祥雲。正行進時,忽感四周天地有隱約異樣。鎮元子與觀音菩薩放緩了雲程,又左右觀望,只片刻間,更覺此方天地有些也眾不同。

不同有四,一是越往下去時,越感周天之內,氣溫驟寒;二是,四方天地皆有些虛實變幻之象;三是,隱隱中,似有股力量,將他幾人引入那雪地之中;四是,若說往日,行了這一會兒工夫,早已到得雪地之上,如何今日較那往日,卻多行了些時辰,卻還不見到得地面?

鎮元子與觀音菩薩我止住祥雲,端立雲中,朝下望去,只覺四周山河及那顆“明珠”愈來愈大。在前方遠行的二郎神及梅山六將越行越遠。

天樞星君見觀景菩薩與鎮元子大仙止住祥雲,也止住,回望道:“二位大神,悟空已近在咫尺,何故停頓?”

鎮元子道:“菩薩,且在此稍待片刻,貧道去去就來!”

說罷,將身一傾,朝上方飛去。須臾間,到得方才貯立之處,朝下望時,見不遠處的觀音菩薩與天樞星君,以及更遠處的二郎神及梅山六將,愈發覺得蹊蹺。

那鎮元子心下思量道:“此並非什麼時空扭曲之象!”

思及此處,又急飛身至觀音菩薩身仙道:“菩薩,以貧道觀之,下方之明珠者,也並非什麼時空扭曲之象!”

觀音菩薩道:“若非時空扭曲,又是何說?”

鎮元子慢捋銀須,沉思片刻,忽猛然一驚,急喊道:“二郎神,且住!不可輕近!”

他正喊時,那二郎神及梅山六將早到得那混沌氣盾之前,正要往內中飛去。鎮元子叫了聲:“不好!”

......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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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之天尊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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