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爾虞我詐

那個低沉的聲音哼道：“他敢！再等等，最近查得緊，許是路上耽擱了。”

另一人低聲笑道：“老三，你就是太小心了，總是疑神疑鬼，我看你要麼是膽小怕事，要麼就是強迫症，神經質。”

先前那人沉聲道：“二哥，不是我膽小怕事，凡事總是小心些才好。”頓了頓，接着小聲道：“這地方是他們選的，他們提出在這裏交貨，應該早就探過路，踩過點，確保萬無一失，如何出貨，如何交貨，他們肯定早就想好了，早就做好了佈置，按說不應該耽誤過時。”

那老大低聲道：“老三說的對，小心為上，咱們再等等，不行立馬就撤。”

其餘幾人齊齊低聲道：“是！”

那個老三低聲笑道：“大哥，在這地方交貨，這地方鬼拉人，真虧燕老七想得出來，誰也想不到咱們會在墓地交易，這才叫萬無一失，嘿嘿，嘿嘿……”

那個老大小聲喝道：“小點聲，咋乎什麼，瘋了，不要命了？”

老三登時住口，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伏在暗處，瞪眼望着山下。

這些人開車來到，鬼鬼祟祟上山隱藏，龍成早就察覺，心中本在覺得奇怪，卻也沒太在意，等到他們開口說話，聲音雖小，可是憑他的耳力之聰，再加上又是夜裏，這麼一個死寂的環境，那些人說話清清楚楚傳入他耳中。

龍成越聽越不對勁，暗自驚心，當下悄然而起，無聲無息欺近那些人，隱伏暗處，凝神靜聽，暗中觀察。

過了一會，山下公路上一車疾駛而來，山上那些人都是精神一振，面露喜色，老三喜道：“大哥，他們來了！”

老大小聲道：“閉嘴，老子不瞎！別出聲，看看再說！”

只見那車到了山腳停下，卻是一輛商務車，車門打開，兩人下車，抬眼四望，豎耳靜聽，又迅速在四周巡查一番，兩人奔回車前，其中一人低聲說話，似乎在向車裏的人請示，片刻之後，那人轉身走回，面朝山上，學了三聲狗叫。

老三老大望了一眼，老大沉着臉，點了點頭，老三跟着學狗叫，卻是一連五聲。

山下那人接着拿出一隻手電筒打亮，連續朝山上閃了三下，過了一會，又連續閃了兩下，接着又連續閃了三下。

山上那老大使個眼色，那個老二也拿出一隻手電筒，朝山下連續閃了兩下，停了一會，又朝着山下連續閃了三下，稍停片刻，又連續閃了兩下。

山下那人轉身朝那輛商務車做個手勢，車上奔下一伙人來，其中一人手裏提着一個大皮箱。

領頭一個矮胖子抬頭朝山上望了一眼，領着一伙人快步上山。

那輛商務車發動，掉頭駛開一段，停在路邊。

山上那個老大看到那些人上山，忍不住露出喜色，長出了一口氣，做個手勢，帶人起身閃出，迎了上去，開口低聲笑道：“七哥，你們來了！”

那個矮胖子燕老七停下腳步，低聲哼道：“盧老九，我不來成么？你天天催貨，我有什麼辦法？”

盧老九低聲笑道：“七哥，我是說你沒必要來，咱們合作這麼長時間了，彼此知根知底，都是自家兄弟，你派幾個小弟來就成了。”

燕老七哼道：“最近風聲太緊，派下面的人來，我不放心。”

盧老九笑道：“那是，七哥出馬，萬無一失。”

燕老七哼道：“別廢話了，收貨罷。最近貨源奇缺，出貨也不好辦，風險太大，只能給你往常一般的量。”

盧老九臉色一變，急道：“七哥，怎會這樣，弟兄們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交易一次，才這麼點量，那怎麼行，根本就不夠，下一次交易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多一次交易就多一次風險……”

燕老七冷冷道：“別廢話了，我也沒辦法，實話告訴你，聽上面的人說，最近一連好幾批貨都在邊境出事了，根本就進不來，壓根就沒貨給我們，就我給你這點貨，還是我把答應給別人的貨硬給你勻了點，這可都是我看在咱們合作這麼多年的份上，不惜得罪人，你可別不領情。”

盧老九心有不甘，盯着燕老七，看他不像撒謊，嘆口氣，陪笑道：“好，七哥就是七哥，仗義！你仗義，兄弟我也不含糊，這份情我盧九記下了！”

燕老七冷冷道：“別，咱一碼歸一碼，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老九，我可給你說好了，貨可以給你，不過價錢要比往常高三成。”

盧老九臉色大變，瞪着燕老七，怒道：“你說什麼，七哥，你沒跟我開玩笑罷？三成？你想讓我白乾，讓我手下弟兄們都喝西北風？”

燕老七神色不變，冷冷道：“老九，這可是你不講理了，不是我訛你，我把答應別人的貨給了你，我要給人家賠人情，這三成哪夠，我自己還得貼錢，你還不知足？就這樣，你愛要不要！”

盧老九臉色陰沉，臉色變幻不定，好一會，雙眼噴火，瞪着燕老七，好一會，強忍怒火，沉聲道：“好，七哥果然仗義！你的好，兄弟記下了！交貨罷！”

燕老七淡淡一笑，朝身後一擺手，那個提皮箱的黑衣人上前幾步，走到兩方中間，將皮箱放在地上打開，揭開箱蓋，反過來朝着盧老九他們的方向，接着退回到燕老七身後。

盧老九一擺手，他身後那個老三大步上前，打開手電一照，只見箱子裏是多半箱白色的小袋子，那老二用手電筒照着，一袋子一袋子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又放下，不厭其煩，最後拿起一袋，仔細看了看，從身上摸出一把短匕首，刺破袋子，用刀尖挑出一點白色粉末，將刀尖伸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咂咂嘴唇，臉上神色不變，點點頭，放下袋子，一步步退回到盧老九身邊。

雙方人馬都目不轉睛盯着那個老三，神色緊張。

那老三一回到己方陣營，臉色立馬一變，附在盧老九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

盧老九身子一震，臉色大變，瞪着燕老七，低聲怒喝道：“老七，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