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宗師（偽）

能量是守恆的。

正在陸明的意料之中，體溫降低的同時，一種奇特的存在在他的體內誕生了。如風似霧，虛幻而又真實不虛。

就像破虛之境的宗師，精氣神打磨圓滿，再打破虛實之別，煉就的一道內力一般。

甚至本質上還要更高一層，因為武道宗師的內力其實仍是虛指，更接近於一種抽象的概念，是化勁之“勁”的升華，而並不像大宗師徹底跨越虛實之別練就的真元那樣能夠實打實的拿出來。

但此刻陸明一揮手，便真有一縷氣息自掌心而出，生出一道清風。

微不足道，卻已經打破了有無之間的天塹。比之能夠拿來做成炸彈的真元自然天差地別，但也站在了同一個層面上。就像一縷水汽與一片大海，雖然質量、數量都被全面碾壓，但本質上卻已經並不低下了。與之相比，武道宗師的內力最多也就是“畫餅充饑”里的那個餅。

因此這東西稱之為“真元”雖然過於囂張，但也能沾得上一個“真”字了。

或可稱之為“真氣”。

古時候的武者用這個名字稱呼破虛境的內力，那時候的武道水平有限，將之視作是是人體內獨有的一種氣息。因此命名為真氣。後來隨着時代的進步，武者的修為不斷提升，這才認識到了內力的本質，從而廢棄了那個名字。

——所謂內力，和“彈力”、“應力”等一樣都是一個物理學概念。只有徹底打破虛實之別，練就真元之後才能成為一種切實存在的物質。

雖然這一定律只對神州武者有效。

陸明其實已經發現了，神州的武學經驗到了輪迴世界其實並不是全部適用的。他在開始任務之前曾用賣掉幾枚微型炸彈的錢買下了一本武學秘籍，屬於基礎中的基礎，名曰《太平拳》，聽名字就知道高深不到那裏去。

但是秘籍上說的清清楚楚，練到小成，內力自生。

當時陸明就驚了。

要不是後來他研究了一下秘籍中的內容，發現其中的武功招式相比於自己練了許多年的築基武學而言簡直稀爛，都要失去對武道的信心了。

而直到現在，自身練成了屬於自己的真氣，陸明才真正意識到了其中的關鍵在於哪裏。

——靈絕之地。

環境問題。

課本上說的很清楚：“靈”指靈性，神州天地規則從根本上禁絕靈性的存在。

之前的陸明和絕大多數神州人一樣不理解這句話到底是什麼個意思，現在他有了一些想法了。

沒有靈性，能量就只能依附於物質而存在，表現為物理課上成天強調的動能、熱能乃至電勢能之類的存在。而如果換了一個允許靈性存在的新天地，那麼當能量在人體內產生的時候，就很容易被賦予靈性，從而轉化為一種全新的存在。

便是真氣。

某種意義上說這個過程其實和神州武道的破虛歸真相差不大。只不過前者是一個順其自然的過程，而後者完全是在不可能中硬生生的走出來一條路。即便最終也沒能打破靈絕之地的局限，那局限也已經無法限制住真正的大宗師了。

——如此說來，現在的陸明，好像也有資格自稱武道大宗師了。

如果不考慮動起手來他會被破虛宗師單手打十個，歸真大宗師更是吹口氣就能讓他放風箏的話。

據說古時候的武者將化勁之境就稱為武道宗師——就是內力還叫真氣的那時候——陸明這樣的化勁大成則是大宗師。更進一步的話，破虛境界就開始脫離凡人範疇，成為武道天人，至於歸真境界那種幾百年不老不死、飛天遁地的存在乾脆就是成仙了一般。

只不過後來武道越來越進步，境界也就越拔越高，到現在連歸真大宗師都不稀罕了。

當然陸明也還有足夠的自知之明，他能夠輕易取得如此成果，完全是佔了環境的便宜。真實的境界雖然可以說進步巨大，但還遠沒有達到武道宗師的程度。認真的說，破虛歸真都是神州武道修行之路上的一道道台階，一重重難關，千辛萬苦但只有這麼一條路可以走。

而陸明離開了神州，便不再受到環境的限制，於是拐彎走了另一條路。

這路好走，所以沒有破虛，沒有歸真。

嗯……他決定還是將自己目前的修為境界稱為大宗師，反正不再神州老家，不怕被人拆穿。也不管是不是能打，聽起來多有排面！

……

一課一個時辰，兩個小時，時間很快過去，陸明自覺成果更加斐然。

真氣這種力量完全是頭一次見，如何運用還不熟悉。唯一的參考只是一本基礎的秘籍，也難堪大用。但陸明也已經掌握了一些實踐知識：

氣息隨筋骨震動，凝聚其中的能量從而壯大，同時又反過來融入筋骨，使之變得更加強健，形成了一個十分高效的正循環。從真氣誕生之後僅僅一個小時，陸明就覺得自身的進步比之過往一個月還要更大。

仔細想想，簡直匪夷所思，但卻沒什麼不好理解的——甚至，陸明覺得這還沒有達到自身的極限，將來條件合適的話未嘗不可能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

畢竟他現在所用的武學練法還是沒有真氣時的練法，而神州的武學理念向來提倡因時而異，隨着武者修為的進步本身就要不斷調整。如練就真氣這般堪稱天翻地覆的變化影響更是巨大，幾乎可以將原有的練法推倒重來了。

就算是離了神州找不到可靠的前輩來尋求幫助，陸明也可以依靠自己的經驗和見識來一點一點的調整自己的武學練法，最多不過是多花一些時間，但那也不算是什麼難事。

更妙的是，隨着真氣的不斷壯大，其汲取能量、增長自身的效率也必然會不斷增加。最終達到能量的百分之百轉化是不太可能，不過只要有個七八成，陸明就覺得自己能夠上天了。

沒別的意思，陸明對於神州的武學有信心。他掌握着神州數千年五大傳承的智慧結晶，又已經勤學苦練了許多年，而今正是到了收穫的時候。接下來必然會迎來一個飛速增長期，直到身為神州武者的修行紅利消耗殆盡為止。

除了身邊找不到什麼人可以炫耀，沒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