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一舞結束，待那些小仙娥們都退出去以後，天君這才說道：“今日都到的齊，早些年帝君閉門不出，木言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今日倒是個好日子，來，同飲一杯。”
被突然點了姓名的紫宸帝君和沈漫則心照不宣的下意識都看了彼此一眼。
一杯酒喝完以後，一旁的木蒼這才又說道：“少喝一些吧。”
說完這話以後，木蒼便伸手就把一旁桌子上的那瓶酒拿到了一邊。
沈漫倒是也沒阻止他，只訕訕的笑了笑，然後這才說道：“我的酒量喝這點……應該還不至於喝醉，兄長大可放心便是。”
木蒼瞪了她一眼，隨即這才又質問道：“這段時間你都是在顯桓那裏的？”
沈漫點了點頭說道：“他那裏安靜的很，我在他那裏倒是舒心不少。
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歡熱鬧，那段時日，我將將醒來的時候，來青丘遞帖子的數不勝數，想來……應該也都是想要藉著我的名頭接近紫宸帝君罷了。
當年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兄長應該早就想到了才是。
現如今，我也飛升了上神，你沒發現那些遞帖子的多半都是小仙嗎？
若說沒什麼目的……”
說起飛升，木蒼又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沈漫，隨即這才問道：“你還記得你歷劫時候的事情嗎？”
見木蒼忽然打斷了她的話，一開始她還下意識怔楞了一瞬間，隨即便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自然記得。”
木蒼聞言，這才看了一眼紫宸帝君，隨即這才問道：“也就是說你還記得楚玉珩這個人？”
沈漫眼波微動，繼而低着頭道：“自然記得……”
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了，秦漫愣了一下，隨即這才又忽然凝眉想了想說道：“別在外人面前提起楚玉珩這個人了，他已經灰飛煙滅，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沈漫提及此處的時候，也帶了幾分落寞，木蒼默了下來，喝了一杯酒便不再言語了。
接下來是大家自由活動的時候，沈漫獨自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然後這才看了一眼遠處那些嘈雜的大小神仙。
隨後從袖袋裏取出她藏着的另外一壺酒，喝了起來，顯桓走過來的時候，她恰好喝完了半壺酒。
此時正覺得有些無聊，只見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顯桓坐下來。
後者坐在沈漫身邊這才說道：“早就說了，你若不想來，就不要來了。
反正那幾年你也沒來過，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了，現如今你忽然來了，大家才會覺得奇怪。”
沈漫乾笑了起來，然後說道：“你都來了，我自己留在冥界豈不是更加無聊，難不成讓我跟那些小鬼斗蛐蛐？”
顯桓笑了起來，這才又說道：“她們哪一個不怕你？”
沈漫捋了捋額頭的碎發，這才笑着說道：“我當真有那麼可怕嗎？
我怎麼覺得我並不怎麼可怕呢？”
沈漫說完這些話以後，一旁的顯桓這才搖了搖頭說道：“她們倒也並不是真的怕你，只是……你總是抓着她們捉弄她們，她們覺得你頂無聊。”
沈漫愣了一下，這才一派正經的看着一旁的顯桓問道：“當真？可是這樣怎麼能是無聊呢？
那不頂有趣的嗎？難不成……像他們似的每天就做那點同樣的事情就……就不無聊了？”
顯桓一陣無奈扶額，正欲再說什麼，然而一旁的沈漫卻再次說道：“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她們無聊不無聊的與我倒是沒多大幹系。
反正我不無聊便可以了……”
顯桓聽了這話，良久這才忽然大笑了起來，就在二人相談甚歡的時候，司命忽然笑着走了過來。
還沒等沈漫說話呢，人就已經十分自覺的坐在了顯桓的對面，繼而笑看着沈漫問道：“那什麼……木言上神近來可好？”
沈漫抿了抿唇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事情，現而今叫我沈漫，我聽着反而順耳。”
司命愣了一下，轉而便立刻點着頭改口道：“那沈漫上神……”
“去了上神二字，上神這兩個字我聽着也屬實不順耳。”
於是，聽了這話以後，便見司命深吸了一口氣，遂說道：“漫兒，叫你漫兒總順耳了吧？”
沈漫這才歪着頭，單手托腮道：“如此甚好，我近來還可以，吃的飽，玩的好，睡的香……”
司命聽了這話，竟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隨即這才笑着說道：“哦？怎麼感覺有點像人族養的豬呢？”
司命對於自己這不要命還愛開玩笑的說話習慣，實在也是改不了了。
沈漫倒是沒怎麼要生氣的樣子，只是笑了笑說道：“怎麼？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嘲笑我的？”
司命這才連忙搖了搖，說道：“屬實不是，我是真來關心你的，現如今，你既然沒什麼事情，那便好了。
我還一直擔心，你提前觸發天劫，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想來，這後遺症竟然就是讓你睡上那麼幾百年……”
“你這意思還是便宜了我嘍？司命星君覺得我這後遺症應該是什麼樣的呢？死去活來？生不如死？”
沈漫一副饒有趣味的邊說著話，邊看着一旁的司命。
顯然，前者也是被說的有些惶恐，連忙乾笑了兩聲，緩解了一下尷尬的局面。
繼而這才說道：“倒也並不是這個樣子了……”
沈漫笑了笑，而後便沒有再多說什麼，繼而起身背對着司命說道：“嘲笑也嘲笑過了，還心也關心過了……
司命你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看不妨去忙你的吧！
我看這宴席應該也快結束了，我便提前先走一步了。”
司命聽了，立刻又心虛的吞了吞口水，隨即這才又說道：“其實……其實也還是有別的事情的。
就是……就……我想問一下，你自醒了以後就沒見過帝君了……”
豈料，這司命的話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說完，沈漫就忽然轉身行至一旁說道：“是帝君讓你來問我的？”
司命連忙擺着手說道：“也不是，就是我自己來問的，這不想着在凡間，你我也算頗有幾分情分在嘛。
所以便想着過來問問罷了，也沒什麼旁的意思。”
沈漫看了一眼遠處正和天君說話的紫宸帝君，這才說道：“我只是覺着有些個老朋友久未見面，所以去見了老朋友了罷了。
我們都是神仙，活的久，又不在乎這一時半刻見不見面的，我倒沒多想什麼，我什麼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回去告訴帝君，待我得空了，自然去他那裏小住幾年。”
說完這些話，不等司命再說什麼，她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顯桓立在一旁輕笑道：“告辭。”
他也沒等司命說話，竟也不見了蹤影，司命立在那裏，動了動嘴皮子，終究也是沒能再多說什麼，畢竟人已經走了，自然也就沒他說話的機會了。
遠處的紫宸帝君微不可見的看了一眼司命的位置，繼而又重新轉過身子同天君說話去了。
沈漫回到冥界的時候，便回了自己的房間，顯桓緊隨其後，這才坐下來說道：“你在這裏等着我沒用啊！
你自己也同司命說過了，那個凡人已經灰飛煙滅了，是以……他再也回不來了。
你就是在我這裏等上一片年，一萬年，你也等不來他的。
他已經沒有了魂魄，我這裏你自然是找不到這樣的人的。
所以……要不然……”
沈漫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顯桓問道：“所以你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我可以理解為你現在是在下注客令嗎？”
聽了這話，顯桓連忙擺手道：“你應該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的。
我只是想要勸你，放下這些事情吧，我是怕你時間久了，這件事情在你的心裏扎了根，從而形成執念，那便不好了。
自然，你願意在我這裏住多久都可以，我怎麼可能對你下逐客令呢？”
沈漫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良久這才說道：“他救了我，自己卻灰飛煙滅了，我沒辦法忘記他的。
可是……我又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去面對紫宸帝君，我看他時，心裏都會不自覺的有些心虛……”
顯桓無奈嘆了一口氣，隨即起身倒也並未再說什麼，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繼而說道：“罷了，此事說到底，也還是得需要你自己走出來才可以。”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沈漫的房間，是以……這個時候，沈漫這才略微有些煩躁的關了門，縮在榻子上睡覺去了。
九重天上，宴席散了以後，司命這才隨着紫宸帝君回到了住處。
只見紫宸帝君坐在院子裏一邊喂着魚一邊問道：“你去同她說了什麼？”
司命略有些彎身立在一旁說道：“其實也沒有說什麼。
就是敘了箇舊，還有啊，沈漫她之所以不來見你……”
“沈漫？”紫宸帝君愣了一下，你還這麼稱呼她？
司命這才幹笑了兩聲道：“這倒也並不是我非得這樣稱呼她。
屬實也是因為是她讓我這麼稱呼的……哎呀，反正這也不是重點呀。
就主要是她告訴我，她說她過一段時間就會來接你了。”
司命說完了這些話以後，然而卻見紫宸帝君竟然那一句話也沒有說。
直到手裏的魚盤裏的魚是全部都喂完了以後。
紫宸帝君這才起身說道：“她暫時是不會來見我的。”
聽了這話，司命也是一愣，這才說道：“也是啊，沈漫也是這麼同我說的，她說了，暫時先見見老朋友，隨後便會來您這裏小住的。”
紫宸帝君搖了搖頭，隨後這才低語道：“我這才知道，她為什麼要去冥界待着了，她讓你喚她沈漫，或許也因為如此吧！”
司命有些聽不大明白紫宸帝君說這話的意思，良久這才忍不住上前問道：“這是何意？”
紫宸帝君不語，默默地回了房間，司命立在那裏攤了攤手，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合著……都和我沒話說唄？”
說完便直接離開了紫宸帝君的寢宮……
第二日一清早，司命再次推開紫宸帝君房間的大門時，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凝眉愣了一下，這才下意識小心試探的喚了一句：“楚玉珩？”
紫宸帝君轉過身來，笑着說道：“怎麼樣？像不像？”
司命略有些不解的皺着眉頭問道：“帝君您這是……什麼意思？
那……楚玉珩是您在凡間的形象，現如今他已經回歸正位，您為何還要變作他的模樣？”
紫宸帝君笑了笑說道：“你不懂，這幾日若是還有人來見我，便說我外出遊歷去了。
去向不明，有什麼事情你代為轉答便是。”
“又……”司命正欲抱怨幾句，依舊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到紫宸帝君已經不見了蹤影。
良久這才看到司命繼續說道：“又讓我敷衍那些人……”
說完這些話以後，司命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良久這才無奈搖了搖頭說道：“這帝君永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的冥界，紫宸帝君剛剛到來的時候，還是顯桓迎接的。
只是他也沒能認出來這是紫宸帝君，而是看到楚玉珩的那張臉的時候，略微有些詫異的問道：“不知……你是哪位仙官？”
紫宸帝君擺了擺手說道：“我是住在你這裏的那位朋友要找的人，讓她出來吧！”
顯桓一愣，他略有些詫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楚玉珩，隨即這才想起來當時沈漫說過的，那位凡人已經灰飛煙滅了。
按道理來說，是絕對不可能再出現的才對。
思及此，他越發有些謹慎了起來，隨即搖了搖頭說道：“道友這是說的什麼意思？
沒人住在我這裏啊，也沒人在我這裏找人，道友是不是誤會了，或者是弄錯了？”
紫宸帝君倒也不慌，只說道：“告訴她我叫楚玉珩，兄長是蘇廣茶，是他的師傅。”
說完這話以後，便立在一旁閉目養神去了，顯然是一副顯桓不傳話，他就不離開的架勢。
一旁的顯桓愣了一下，他倒是也沒刻意去了解過沈漫口裏說的那個人的來歷，只是覺得會觸及她的傷心事罷了。
現如今見面前這個人這麼胸有成竹，又覺得不得不相信那麼幾分。
於是便回了他的書房，問了幾個人，這才去了沈漫的房間。
此時沈漫正窩在房間裏抓了幾個小鬼跟她下棋。
見着顯桓來了，便說了一句：“你今日怎麼這個時候就有空了？”
顯桓愣了一下，思襯良久，這才又說道：“外頭來了一位道友，說是要見你……”
沈漫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說道：“不見，不見，讓他有事去青丘尋我兄長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