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煎熬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作為生意人,余志翔習慣了爾虞我詐,同時也有魄力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當年,你是我最大的情敵,我以為你出國了,我就有機會了。”
“你……”費遲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彷彿能聽到咯咯的聲音。
余志翔繼續說道,“可我錯了,不是么?安安喜歡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她當年找我也是為了找出藍天照相館的真相,而你卻誤以為她喜歡的人是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藍天照相館?
對!費遲想起來了,他聽安安說過藍天照相館有貓膩,但是沒想到她會早余志翔幫忙,所以當年是誤會嘍?
心情一低一高,費遲猶如從谷底飛翔到了雲端,“你確定她喜歡的人是我?”
“三年前可以確定,現在不敢確認,”余志翔給了一個很欠揍的答案,“安安那麼好的女孩子,想要關心她照顧她的男孩子很多,或許她對這誰心動了也有可能。”
費遲腦海里出現了那個抱着孩子的男人?
那男人其貌不揚,好像還有倆孩子。
安安難道給人當后媽了?
費遲一口氣差點沒順上來,此刻,他恨不得直接飛回到陳家去。
“費遲,”余志翔收斂了臉上玩味,正色道,“如論當年如何,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你是京大最年輕的老師,前途無可限量,要好好珍惜。”
“我不用你說教,”望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余志翔,費遲沒給好臉色,這話好像很耳熟,猶如在哪裏聽過一樣。
“那你好自為之,”余志翔無奈地搖頭,怎麼看自己都不比費遲差,怎麼安安就不喜歡他呢,“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的成就要歸功於我,如果不是我的存在刺激了你,你會出國嗎?”
等費遲琢磨出話里深意的時候,余志翔已經朝着校長辦公室而去了。
他出國要歸功於余志翔?可笑!
可話不是不好聽,但是提醒了費遲。
當年他本來是不願意出國的,是看到安安跟着余志翔去參加上流社會的酒會才失望地選擇了出國,更想能取得更好的成績超過余志翔。
既然安安當時心裏有他,又會什麼會不解釋清楚呢?
費遲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千多個日子裏,很多事情漸漸淡忘了,唯有清楚的是那一頁他回陳家的時候,被師傅關在門外。
這是從所未有的事情。
他當時給師傅寫信,告訴師傅他有能力給安安幸福,滿心以為師傅會欣慰,可誰知道得來的卻是拒之門外。
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師傅難道是故意的?
而安安也知道師傅的真實意圖,便和師傅聯合起來騙他?
謎團越來越大,讓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梳理清楚。
既然當年是故意的,那自己留給安安的信呢?
難道是丟在其他地方,所以安安沒看到?
費遲又去了趟出租房,翻遍了角落都沒有找到那封信。
這裏只有安安來過,信不見了肯定是被她拿走了,既然她心裏有他,為什麼都不打聽他的事情?
難道她不知道,他對她的思念都寫在了信里,等着她去看,去感受他對她的思念么?
出了出租房,費遲還是沒找到答案。
原想着再回去一趟陳家,可想到不過一個大學教師身份,拿什麼回去和用心良苦的師傅交代。
三年都熬過去了,難道他連兩個月都等不住了么?
事實上,費遲還是高估了自己,考駕照,做研究,跑工地,累到虛脫時,安安的樣子還會俏皮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拿到駕照的第一天,他拿着在國外打工掙來的錢,買了輛車,沒入夜色,直奔通台鎮。
六月的夜安寧而祥和,費遲站在弄堂里,聽到陳家院子裏阿婆和徐老太太在聊天。
兩人彷彿是多年認識的老友,拉着家常,說到有意思的地方,笑個不停。
“大妹子,我都能找到大錢,難道你就不想費遲找到他的親生父母嗎?”徐老太太問道。
“我啊沒什麼期望,就希望阿遲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其它的,真不重要,”費阿婆顯然不願意多說,有點兒敷衍的意味。
“也是,健康快樂最重要,還要好好孝順你,你一個人將他拉拔長大,太不容易了,”徐老太太感慨地嘆了口氣,看到左邊的人影,忙笑呵呵道,“安安回來了?”
“奶奶,外頭蚊子多,你們怎麼不點蚊香?我去給你們點了來,”路安安剛把林小龍送回家去,回來就看到兩人老人家聊得投機。
費遲連忙縮了回去,即便躲在陰暗處,也沒有勇氣站出來。
如果她真的嫁人給人家孩子當了后媽,叫他怎麼承受得住?
與其親耳聽到事實,不如不去了解不去打聽。
路安安完全不知道弄堂里還有個人,點了蚊香,搬了條小板凳做在徐老太太身邊。
一小二老,畫面格外和諧。
費遲一眼都不敢多看,聽着他們聊天的聲音,期望能提到他一句,然而,都全是日常無關緊要的事情。
“快要返校了吧?”
“嗯,還有半個月就去。”
“那孩子怎麼辦?”
“我會安排好的。”
“……”
夜深人靜,徐老太太扶着費阿婆回屋休息,再回了陳家。
費遲趁着無人,從後院進了家門,對費阿婆的愧疚,在見到她的那一幕全部涌了出來。
“阿婆。”
費阿婆不敢相信這麼晚了,費遲會在家裏,“是阿遲嗎?是嗎?”
她連聲問。
“阿婆,”費遲蹲在費阿婆的面前,握着她的雙手,愧疚得不能自己,“跟我去省城,好不好?”
“去省城啊……”費阿婆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安排,她連忙柔聲拒絕,“阿遲,我暫時不跟你過去了,這邊舒服,有隔壁老太太陪着,我跟你去城裏,一個人多孤單。”
“可是……”
“你每次都偷偷地過來,到底在擔心什麼?”費阿婆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心裏通透得很,“你是不是有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