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大結局
錢如玉握緊了拳頭,咬着唇,開口的聲音都帶着顫音,“可以……詳細跟我說說嗎?”
楊凱還在絞盡腦汁順毛,沒怎麼感覺到錢如玉情緒反常,他說道,“就都是些醉話啦。”
錢如玉:“我想聽。”
楊凱為了自己的友情和愛情,不敢得罪她這尊大神,歪了歪頭,回憶了一番,“也沒什麼,就是我倆喝酒,景哥喝多了,醉話連篇,說什麼飛機失事,他要去保護你,又說什麼你落水,他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許之類的,總之,嫂子,你和我景哥男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別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影響你們的感情,你也別在景哥和瑤瑤跟前胡說八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說對不對?”
飛機失事……落水……
哐當一聲,錢如玉手邊的一個手機盒被她不小心掃在了地上。
她抿着唇,眸底翻滾着波濤洶湧的情緒。
有什麼東西堵在嗓子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凱該解釋的都解釋完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錢如玉不說話,他就忐忑的坐着。
過了良久,她扶住櫃枱,堪堪起身,行屍走肉般往外走。
“哎,嫂子,你要去哪?”
楊凱瞅着錢如玉神色木納的從椅子上起來,總感覺她情緒有點不對勁。
今天的反應,跟她的性格一點都不像。
她應該咬牙切齒的吐槽大罵陸景才對啊。
怎麼這麼安靜!
安靜的有點瘮人。
楊凱不放心,急忙追上去,“嫂子,你怎麼了?”
“陸景現在在哪?”錢如玉面色蒼白,緩緩側目,問。
楊凱如實回道,“在天水市,今晚回省城。”
“知道了。”
楊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問,“嫂子,你找景哥幹嘛?該不會要找他算賬吧?”
錢如玉嘴角扯出一抹笑,搖頭,“沒有,我沒那麼小氣,還剩一家中藥房的業務,麻煩你去跑跑,我家裏有事,得回去一趟。”
“嫂子,我送你啊。”
錢如玉擺了擺手,“不用。”
隨後,她離開了電子產品專賣店。
楊凱目送着錢如玉的身影,神色疑惑。
她這是生氣還沒生氣?
他要不要給景哥提前打個預防針?
若是景哥知道是他將他的秘密告訴錢如玉的,會不會砍了他?
楊凱覺得,這倆人沒一個好惹的,他還是先別急着找陸景送死,靜觀其變。
錢如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隴山縣城的,班車上的售票員提醒她已經到站時,她才回過神來,就看到車裏的乘客已經陸續下車。
她邁着虛浮的步伐,從班車上下來。
她站在汽車站,望着行色匆匆的人們,腦子一片漿糊。
這一路上,她不但沒能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反而腦子越來越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和她一樣,重生了!
他記得前世的一切。
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從他救了落水的她的那天,他沒給她做人工呼吸,扔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她就該感覺到不對勁的。
到後來,她去王奶奶家找他,他拒絕見她,再到後來,他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總是冷漠相待。
還有他跑去救被人綁架的她,看到她和賈之恆在一起,憤怒的拂袖而去。
更別提他和楊凱合夥做生意的事。
她早該想到的。
明明他露出了很多破綻,可她卻壓根沒往那方面想。
畢竟,那種事,太過匪夷所思。
錢如玉站在路邊,四月份的天氣中午已經很熱,她在太陽底下站着,臉上滲出了絲絲汗珠。
錢如玉摸了把臉上汗,去車站旁邊的小賣部去買水喝。
她看着小賣部貨架上的娃哈哈酸奶,想起一年前,她剛重生和劉曉偉來縣裏打聽藥材價格那天,碰到冷冰冰不願搭理她的陸景,他態度拽拽的,沒跟她說話,去買飲料的時候,卻給她買了一瓶帶吸管的娃哈哈酸奶。
錢如玉的眼淚不受控的流了下來。
那個時候,他明明是恨她的,卻還記得她的喜好。
“姑娘,買啥?”小賣部的阿姨,看到一個穿着時尚漂亮的姑娘,站在貨架前發獃,過來問道。
錢如玉吸了吸鼻子,抬手拿了瓶酸奶,“要這個。”
“一塊五。”
錢如玉付了錢,用吸管戳破瓶蓋,然後將吸管的一頭含在嘴裏,一邊吸着,一邊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她順從着自己的心意,一路從汽車站走到了火車站。
她將酸奶瓶子扔進火車站的垃圾桶,就去售票處買了張發往省城的車票。
發車時間在下午四點。
還有兩個多小時。
錢如玉一個人坐在候車室的座位上,懷裏抱着自己的雙肩背包,就那麼愣愣的坐着,滿腦子都是她和陸景前世今生糾纏的情景。
他也重生了!
所以,他肯定早就知道她重生的事對不對?
他剛開始,應該是恨她的吧?
對她那麼冷漠,饒是她上趕着示好,卻還是沒個好臉色。
他是什麼時候改變的呢?好像是她在他家店裏碰到謝嵐和賈冰潔,卻沒搭理謝嵐,還口無遮攔的對他明確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會和那個女人相認的時候。
就是在那時候,陸景讓她留在市裡,在“楊凱”的店裏打工。
他那個時候,是在試探她吧?
想看看她到底是否真的真心悔悟。
他重生后,是抱着遠離她,跟她撇清一切關係的想法去的,可她,卻死纏爛打,頻頻示好,最終,還是讓他淪陷。
在錢如玉的思緒泛濫中,候車室廣播裏終於傳來了火車進站的提示聲。
錢如玉斂回心神,將雙肩背包背在前面,手中握着車票排隊進入檢票口。
……
她到省城時,已是晚上七點,她打了車,直接去了了陸景居住的“出租房”。
她沒有鑰匙,上前敲了門,無人應聲。
陸景應該還沒回來。
她沒有給他打電話,她不知該說什麼。
她就那麼坐在門口,腦子裏亂成一團。
她她這樣衝動的跑來找他,見了他,她該說什麼?
問他是不是也重生了?
如果他說是,她又該如何面對?
曾經的她,做了那麼多傷害他和外婆的事,他們之間水火不容,她還作沒了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他們有那麼多刻骨銘心的痛苦的記憶,該如何面對彼此?
錢如玉想到這,有點想逃,想離開這裏,她不敢面對他,沒勇氣面對他。
她起了身,因為起的太猛,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趕緊扶住了牆壁,才沒讓自己摔倒。
她還是早上在老家喝了碗米粥,再就是坐火車票喝了瓶娃哈哈,因為緊張,情緒不穩定,加上舟車勞頓,身體有些吃不消,雙腿打顫的厲害。
她又坐了下去。
天色越來越暗,樓道里裝了感應燈,她沒有任何動靜,也沒人上來,感應燈滅着,黑漆漆的。
她坐在門口,雙臂抱膝,又累又乏,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
不知過了多久,一抹高大筆直的身影,一步三個台階的上了四樓。
他黑褲白襯衣,一手提着公文包,一隻手臂上搭着黑色的西裝,他踏進樓道的一瞬間,感應燈亮起,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隱約可以看到他眉頭緊蹙,俊臉上滿是焦灼之色。
他站在樓道口,往自家房門處望去……
看到那蹲在門口的小小的一團,他的心狠狠的顫動了兩下,快步跑過去,蹲下。
他看着蜷縮在門口的女孩,唇動了動,想叫醒她,終究沒出聲。大掌抬起,又落下。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他將手上的西裝蓋在她身上,伸手輕輕的將人攬在懷裏抱着她。
她知道了!
什麼都知道了!
他一路跑的急,沒來得及思考,他見到了她,即將面對什麼。
他下午談完了生意,正考慮着要不要晚上回省城的時候,楊凱的電話打過來了。
他說,他和錢如玉碰到了工商局查執照……
他說,錢如玉威脅他,他也是沒辦法,就跟人坦白了……
陸景聽到楊凱說錢如玉都沒繼續下午的工作,就情緒很不對勁的的離開了河西市的時候,他的心募地一慌。
他沒勇氣直接聯繫她,他給劉曉偉打了電話,打聽她是否平安到家。
劉曉偉說她壓根就沒回去。
他直接包了輛車,花了好幾百塊,直接回了省城。
果然,在門口,就看到她蜷縮的身影。
她因為睡覺姿勢不正確,呼吸有些粗重。
陸景聽着她的呼吸聲,心慌意亂。
他想抽根煙,煙都塞進了嘴裏,又怕嗆醒她,他將煙浸在嘴角,咬了咬,又取下,裝進了煙盒。
感應燈又暗了,夜晚,溫度也越來越低。
他不能抱着她,總在門口坐着。
她遲早會醒的。
他們,總有要面對彼此的那一刻。
陸景深吸了口氣,黑暗中,深邃的眸子劃過一抹堅決之意。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拿鑰匙開了門,然後,彎腰將她緩緩抱起,進了家門。
他沒開燈,輕車熟路的進了卧室,動作輕緩的將人放到了床上。
窗帘沒拉,外面的燈光透過玻璃投射在床上,影影綽綽。
陸景坐到床邊,輕撫着女孩的面頰。
他沒注意到,女孩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
其實,錢如玉已經醒了。
在他彎身抱她的時候,她就醒了。
她剛蘇醒,就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熟悉的氣息,讓她一下子就安心了下來。
她忍着沒出聲。
任由他抱着她進屋。
他不開燈,她亦沒敢睜眼,他落在她臉上的手輕扶着她的肌膚,她屏住呼吸,不敢動,空氣靜默。
不知過了多久,陸景開了床頭燈,燈光一亮,她的睫毛忍不住又扇動了兩下。
他注視着她的面容,他的心也跟着顫動。
她醒着。
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所以不敢睜眼。
感覺到她的忐忑,他心裏更難受了。
既然她醒了,那麼,他必須要說點什麼。
他關燈上床,躺在了她身邊,輕握住她的手,將人攬在懷中,嘴唇附在她耳邊,語氣溫柔眷戀,“如玉,不管以前我們經歷過什麼,那都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所以,別有任何心理負擔,好嗎?”
錢如玉的身體僵住,緊閉的眼眸睜開。
陸景感覺到懷裏的人兒在緊張,身體緊繃的厲害,他輕撫着她的脊背,緩緩撫摸,“都過去了,既然上天給了我們重來的機會,我們就要好好珍惜,吸取教訓,不再重蹈覆轍。”
錢如玉終於放鬆了下來,抬手摸上他的胸口,小心翼翼的出聲,“你……是什麼時候……”
“你落水的時候,我在河裏將你抱起的那一刻。”
他當時從水裏將她撈起,看着懷裏的人,就很莫名其妙。
他在飛機失事的那一刻,拚命的跑向了她……
再睜眼,懷裏卻抱着她,倆人在水中掙扎。
他忍着將她重新扔進水裏的衝動,將她抱起,給她空了水。
無論如何,沒敢做什麼人工呼吸。
他繼續緩緩開口,“原諒我當時的行為,沒錯,我想過與你各走各的道,不再有任何瓜葛糾纏。可我沒做到……”
“尤其知道你跟我一樣擁有了前世的記憶,你那麼努力的在改變自己,彌補家人,那麼努力的靠近我。我猶豫過,掙扎過,也恨自己不爭氣。
可我真的愛你,哪怕有那些並不美好的記憶。你的一舉一動,總是在吸引着我,這是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的。”
黑夜中,錢如玉聽着他嗓音低沉的說著那些話,她的鼻子酸澀的厲害,腦袋抵着他的胸口,語氣顫抖着,“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陸景緊緊的摟着她,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前世走到那一步,我也有責任,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不解風情,太過於木訥,想給你我認為的最好的生活。卻不曾真正的關心你。是我沒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外婆不是我害死的。”錢如玉哽咽着,向他解釋,“是賈冰潔,是她拔了外婆的氧氣,是她想通過外婆的死,讓我們之間的矛盾激化,我們的孩子,不是我故意不想要的,是外婆的去世,給我打擊太大,我情緒激動,才沒保住……”
“我都知道了。”
黑暗中,陸景的眼眸閃着狠厲的光。
前世,錢如玉離開后,他跟所有與她有關的人和事,都斷絕了一切聯繫。
他沒有勇氣再撕扯自己的傷口。
重生后的這一年來,他從錢如玉對賈冰潔的恨意中,隱約猜出了些端倪。
有一次,錢如玉無意間說漏了嘴,他問她跟那個女人有何過節,她冷笑了一聲,沒回答他。
他卻聽到她一個人自言自語,說……那個女人欠她兩條命。
結合前世的記憶,他梳理出了真相。
去年年底,他得知錢如玉設局,捅出了賈冰潔的身世,她離開了賈家。
而他暗中操控給賈之恆提供的他父母去世的真相,賈之恆和賈富貴反目,賈富貴入獄,賈之恆吞了賈富貴的所有的財產。
今年入學后,他布了個局,讓賈冰潔那個女人在學校,名聲掃地,身敗名裂,被開除了學籍。
其實,也不能怪他。
是她自己不知檢點,沒了賈家的財力,在學校過的拮据,想傍大款。
他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
陸景處理了那些蒼蠅,心裏舒坦了許多。
和錢如玉坦誠相待,彼此都知曉了各自的秘密,壓在心頭的石頭落了地,呼吸都順暢了,他摟着她,在她耳邊呢喃,“我早就想跟你坦誠相對了,一直沒勇氣……”
坦誠相對!錢如玉的心一陣悸動。
他湊近她,去輕吻她,“如玉,我愛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對你的愛,從未曾改變,以後,我們好好的,過幾天忙完,就回去訂婚,再有兩個月,我就能提前拿到畢業證,到時候我們就領證。”
“好。”
錢如玉聽着他的話,無比滿足的閉上眼睛,抬起頭,紅唇湊近了他的……
……
通過三年的發展,金坪藥材加工廠從最初的藥材粗加工發展為金坪葯業科技有限公司,集種植,加工,銷售為一體。
錢志遠和蔡麗麗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回到老家,擔任公司加工廠廠長。
金坪葯業去年更是和蘭城醫學院達成合作,共同研發中醫養生保健飲品,如今,公司現在投資設立醫藥連鎖超市,前景廣闊。
陸景創立的億城家電更是在全國二十多座城市建立了連鎖專櫃。
陸景和楊凱開始轉戰影視文化行業,為即將從京都戲劇學院畢業的陸瑤保駕護航。
同年年底,錢如玉生下一對龍鳳胎。
陸景信守承諾,兒子隨錢家姓。
取名錢似景,女孩隨他姓,取名陸似玉。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