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是千鈞一髮
何果夫回到寧胡城之後倒頭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才罷，直睡的頭昏腦漲，肚子咕嚕嚕的叫。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盯着黑眼圈的文搏兕與崔勇，他們守了何果夫一夜。
接下來，何果夫聽到了帳外的叫罵聲，是賀拔韜。
“我要你這個醫官有什麼用！從昨夜治到今天中午都不見好！如此你還不如去做奴！還能省下一些粟米！”
醫官挨罵之後一臉委屈：“將軍，何果夫只是受到驚嚇而神疲力乏，休息一下就會恢復，這無法醫治”
“休息一下就好？他從昨夜回來就睡，現在都到快未時了！他還是不醒，你說該怎麼辦？！說啊！”
醫官不說話了，低下頭等着挨罵。
“水，我要喝水”，何果夫舔着乾裂的嘴唇對文搏兕言道。
文搏兕見何果夫醒了，急忙高呼起來：“醒了，他醒了！”
帳外的賀拔韜聽到帳內呼喊，對醫官說了一個“滾”字之後急忙闖進來，關切的問何果夫：“你感覺怎麼樣？”
何果夫咧嘴一笑：“渴，餓”
賀拔韜馬上就對牙兵吩咐道：“去拿水和肉來！”
不一會兒，牙兵便端來一大罐水和一整隻還滋滋冒油的烤兔子。
何果夫也不客氣，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雖然這兔子處理的不到位，一股子土腥味，但對於許久每沾葷腥且飢腸轆轆的何果夫來說，這隻兔子簡直可以比肩滿漢全席。
賀拔韜就這樣坐在一邊，看着何果夫狼吞虎咽的吃，不住的點頭微笑。
這時，赫連慶不適時宜的對何果夫說道：“你可要知足，這隻兔子是城垛上的軍士射殺並冒死縋籃而出撿回來的，整個寧胡城僅有一隻，本來是要給豆盧將軍吃的，被賀拔將軍扣下來給你了”
何果夫聞言一愣，嘴上停下來。
賀拔韜笑着對赫連慶言道：“也有你的份！”
說完，賀拔韜又溫和的對何果夫說：“你別聽他的，儘管吃”
昨夜文搏兕回歸寧胡城安頓下何果夫之後，第一時間向賀拔韜彙報了昭武咄被殺，論贊婆與阿史那餒子被唬住的消息。
賀拔韜在高興之餘，再次對何果夫欽佩起來，甚至成為了何果夫的擁躉，他覺得何果夫就是上天降下來幫助自己的貴人！
而赫連慶在得何果夫成功用計殺了昭武咄並瓦解西突厥的攻勢之後，先是震驚，他沒想到一個弱冠年歲都不到的下賤軍奴竟然完成了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震驚之餘，他也開始改變對何果夫的固有印象，他慢慢從何果夫的對立面走向何果夫的身邊。
這隻烤兔子最開始就是他扣下來的，之後送到賀拔韜手中，再由賀拔韜轉給何果夫，所以賀拔韜才說有赫連慶的份。
待何果夫吃飽喝足之後，賀拔韜向何果夫說了另外一件事。
“昨夜豆盧瞻派了兩批人，一批向西州，一批向王孝傑將軍大營，都是求援的”
何果夫抬起袖子抹去嘴上的油光：“恐怕不會有援軍的”
這一次的西征，武則天下令調動了攏右道、關內道除必要留守軍士之外所有的軍士，集中由王孝傑與阿史那忠節率領。
西州、涼州等地現在根本拿不出一兵一卒作為救援，而王孝傑那邊要面對論欽陵十萬大軍，更不可能分兵往寧胡城救援。
故而，寧胡城根本就得不到援助，唯有自己為戰。
賀拔韜聽了何果夫的話，感嘆道：“好在你為寧胡城爭取了時間，希望王孝傑將軍那邊能先取捷報，早日回援寧胡城”
何果夫還是搖頭：“不會的，縱觀以往論欽陵與大周交戰的習慣來說，他總是以多打少，以保證穩操勝券，他明白吐蕃在軍隊數量相等的情況下無法戰勝大周的”
“如今他與王孝傑將軍所率大軍數量相近，他是斷然不會主動進攻的，一定會在原地等候再次增兵，直至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
“王孝傑將軍現在也不敢擅動，他害怕一旦戰端開啟，而背後的寧胡城又失陷，自己又被正面牽制，無法及時撤退，屆時腹背受敵，必然慘敗！”
“現在論欽陵與王孝傑將軍只會在赤水兩岸對峙，誰也不會先動手”
賀拔韜的臉色越發凝重了：“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一直僵持下去吧！寧胡城糧草不多，耗下去對我們不利！”
何果夫皺起眉頭：“恐怕不等我們糧草耗盡，阿史那餒子與論贊婆就會主動發起進攻，昨夜只是權宜之計，騙不了他們多長時間的，我估計他們三天之內必然進攻寧胡城！”
“啊？那怎麼辦？”，赫連慶急忙追問道。
何果夫無奈的攤開手：“我還沒想出辦法來，要不我昨夜就不會冒險入西突厥大營了”
文搏兕聞言狠狠捶了一下地面：“娘的！出生入死才換來三天時間！”
另一邊，西突厥大營，阿史那餒子牙帳。
今天早上一睡起來，論贊婆就覺得不對勁，他總覺得昨夜何果夫突然來坊有些唐突、怪異。
於是論贊婆便問阿史那餒子：“你覺不覺得昨夜周國突然遣使來有些怪”
阿史那餒子撓撓後腦勺：“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但就是說不上來哪裏怪”
論贊婆又問：“那位使者來的目的是什麼？”
阿史那餒子回答道：“讓我們進攻寧胡城啊！”
論贊婆皺起眉頭：“這就奇怪了，凡事使臣出使，必定要為己方爭取利益。可我們若是進攻寧胡城，周國就會受到損失，這與使臣出使的目的不相符啊！”
阿史那餒子歪着腦袋想了想：“你昨夜不是說寧胡城有埋伏嗎？我們去攻打一定會被伏擊，到時候受損失的是我們啊！”
論贊婆搖搖頭：“昨夜我們已經集結軍隊準備進攻寧胡城，若是寧胡城有埋伏，他們只需等着我們送上門就好，何必要再遣使臣來勸我們進攻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不對不對，有問題，一定有問題！”，論贊婆握緊了拳頭。
阿史那餒子聽了論贊婆的話，直覺得腦子不夠用，腦仁疼的厲害。
他抬頭狠狠敲了敲額頭：“你的意思是說，寧胡城遣使臣來的真正目的是嚇唬我們，讓我們放棄進攻寧胡城的打算？”
論贊婆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寧胡城吃敗仗的那次，自己以為有埋伏而被一百人唬住，結果吃了大虧！
想到這裏，論贊婆明白了何果夫出使的真正目的，那就是再布疑兵，嚇唬自己，讓自己不敢輕易動兵！昭武咄不是騙子，他說的都是實話！寧胡城兵寡量少，不堪一擊！
“娘的！又被漢人耍了！這些只會用下作手段的賤人！！”，論贊婆拍案而起，厲聲咆哮道。
何果夫猜對了！論贊婆果然洞悉到了其中的貓膩！
看樣子，論贊婆不久之後就會對寧胡城動手！何果夫必須在論贊婆發動進攻之前想到應對之法，否則寧胡城危險！自己也會深陷險境！
按照論贊婆對何果夫的恨意，恐怕會將何果夫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