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憶
草長鶯飛過後的一個月,三月天,正好是踏青的好時候。
京城的公子貴女,也是趁着這段時間,跟着親友出門,賞賞春景。
過了一年寒冷的冬天,皚皚白雪終已融化,參次不齊的小草,也開始拚命生長。
春意盎然的時候,彷彿安靜了幾個月的京城郊外,隨着他們的出行,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可要說在這個春光大好的時候,不得不說一件遺憾事。
康王唯一的女兒,昌平郡主竟然不小心,摔到湖裏溺死了。
溺死的湖,正好是京城郊外,景色最好的地方。
鵝湖每到冬天的時候,湖面上都會結着一層冰,一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自然是沒啥景色可賞。
可到了春天的時候,冰雪融化,湖面也開始波光粼粼,湖邊的楊柳也生出了嫩芽,青色的葉子,讓整個枝條,遠遠瞧着,都覺得是很婀娜。
京城的這些世家,每次到冬天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躲在家裏不出門的。
所以在春天的時候,稍頑劣了一些,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從未出過啥人命,所以,每次春天都會有許多人出門,只是今年不同。
熙慶二十一年,作為皇帝唯一的同胞弟弟,痛失閨女后,自然是一蹶不振。
只是,這也換不回一個活生生的女兒。
因為這是事關皇家,皇上開始下令徹查,得到的所有證據,都是昌平郡主頑劣,一不小心才掉進湖裏溺死的。
因為出了這檔事兒,現在,大家都不允許家中的孩子出門了,今年好幾年,出門去城郊的人,都刻意繞着鵝湖走。
要說在這件事上,唯一能夠得到好處的,大概就是鎮南將軍府的二小姐。
鎮南將軍府二小姐是第一個發現昌平郡主掉進湖裏的,也是第一個去叫人來幫忙的。
因為發現得已經很晚了,就算是大家過去,也沒能把人撈上來。
只是,二小姐的心,大家也看到了,痛失愛女的康王爺,等緩過神來后,也給了一些獎勵,算是感激吧。
因為有皇上的默許,再加上康王爺一家的格外厚待,竟然讓二小姐一個庶女,在京城如魚得水,縱使大家瞧不起這種身份,但是也沒辦法。
畢竟人家皇上都默許這種人了,京城的人都是人精,又怎麼會在表面上,落了她的臉面。
所以,盛名在外的鎮南將軍府二小姐,竟然風頭蓋過了嫡出的大小姐。
真是讓人唏噓。
一轉眼的時間,去年的悲劇,今年都讓大家很警醒呢,所以說,又到了一年三月,出城去的人,竟然直接去爬山了。
之前都是在游湖,可是自從發生了昌平郡主的事情之後,大家去那邊就少了許多。
綠衣端着糕點從外頭進來,面色有點不忿。
“怎麼了這是?”正在看兵書的人抬起頭來,小聲道。
纖纖玉手,停在書頁上,纖細的身子,懶洋洋地靠在軟塌上,隨着她抬起頭,精緻的五官也讓人看得清晰了起來。
眉如遠山,眸若秋水,瓊瑤鼻,鵝蛋臉,綠衣一滯,怒氣也都沒了。
“小姐,你說那廚房簡直是欺負人,家裏管事的不就是姨娘嗎?之前將軍出去的時候說過,不能苛待小姐的,結果呢,春天的衣裳都沒做,吃食也是簡單的很,您要的綠豆糕,這都沒拿到。”
宋依錦看了一眼食盒,裏頭空空如也,眉頭輕蹙。
她就是那個,在外頭被忽略的鎮南將軍府嫡小姐,宋依錦。
她的那個庶妹,宋怡柔,正是外面那個,幫了昌平郡主的恩人。
大家表面上,看到的是,她去幫了,但是沒有能夠得到一個好的效果而已,但是心是好的。
她雖然出身低微,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但是因為有康王爺的善待,嫡庶並不是很重要,所以在外頭,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可是誰知道,其實昌平郡主是被宋怡柔推進去的。
她並非是救命恩人,反倒是殺人兇手。
這是一個關乎男人的事,宋依錦現在不想說。
這一次,有幸重生到宋依錦的身上,原本應該叫做昌平郡主的她,以後,都是鎮南將軍府大小姐了。
因為剛重生來沒幾天,這副身子,因為之前生了一場病,所以還是有點柔弱,沒辦法出門吹風,之後先按下心中的激動之情,沒有去打擾康王府。
因為這是一個很玄幻的東西,自己不知道怎麼去解釋清楚,也知道自己不能去解釋清楚,若非時機成熟,自己貿然去跟前世的父母說的話,只會被人當成是瘋子。
她心裏實在是不願意將這件事情鬧大,所以就乾脆先躲在屋裏養傷。
康王爺夫妻深厚,感情極好,所以,家中人口也是簡單。
因為都是一母所出,就算是有矛盾,那也不至於針鋒相對。
只是到了宋家之後,直到宋家的情況,宋依錦有點頭疼。
鎮南將軍常年出征在外,一年到頭,能夠在家一個月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說,家中的瑣事,實在是沒有辦法管上。
哪怕知道說家裏的情況不太好,但是無非就是一些,用銀子就能解決的問題而已,他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就管不上這邊。
母親體弱,經常纏綿病榻,實在是管不上家裏,所以就把掌管中饋的權力,交給了姨娘。
要說這姨娘,反正三言兩語是說不清的,所以,今天看到說,自己喝葯之後,想要吃點糕點,來緩一緩口中的苦罷了,一些糕點,能值多少銀子?這都不能給。
足以看得出平常這個姨娘,到底是多麼的陽奉陰違。
“爹爹什麼時候回家?”她問。
去年都沒能回來過年,說是延遲一點回來,今年的話,算起來已經到了三月,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如今邊境無戰事,宋華卓應該快回來了。
“上次,小姐收到書信說的是三月就回來,如今已經是三月中旬,想來也差不多快回來了。”綠衣解釋道。
“給我收拾,咱們去城門口看看。”她從軟塌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