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少年,他一點也不活潑
楚明月眼神毫不避諱甚至可以稱的上放肆的打量着朱佑樘,臉瘦的發尖,皮膚白如雪幾近病態,兩相映襯下就顯的他的眼又黑又大,像是嵌在美玉上的寶石熠熠生輝,這輝中又透着不符年齡的歲月沉澱。明明是翩翩少年郎,周身卻全然沒有半分少年的活潑之氣,老成的另人髮指。
而楚明月恰巧與朱佑樘截然相反,若將朱佑樘的沉穩形容成一座山,那麼楚明月就是山中的猴子,眉目中透着狡黠,眼珠子轉上兩圈,腦中的鬼點子就能列出八九不離十個,唇角若再噙着點兒似笑非笑,那就多半是有人要倒霉了。
“被親爹揍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痛快?”楚明月斜睨着朱佑樘,順手拿了塊盤中的糕點拋入口中。她這人向來睚眥必報,就算動不了手,嘴上拿回幾分也是好的。
“大概比鞭痛要好受的多。”朱佑樘無視她的挑釁,“不知楚神醫來所謂何事?”
楚明月這一拳不是打在了棉花上,而是戳在了皮筋上,不僅沒傷到敵方,還將力道全彈回了自己的臉,更讓她糟心的事是被糕點給噎住了。她憋的滿臉通紅,見着書案上有杯茶,端起就仰脖灌了下去,總算把那口糕點給吞下。
朱佑樘蹙起了眉,“那是我喝過的茶。“
楚明月,“……“
“我都沒嫌棄你,你難不成還自我嫌棄?“
她絕對是和朱佑樘八字相衝,初次見面就挨他的鞭子,再次見面又差點被他的糕點噎死。
想到前來的目的,楚明月只得先將自己的暴脾氣壓下,勉強擠出個笑臉來,“太子殿下,我能不能借用你的員墜看一下?”
來了。朱佑樘負在身後的手指尖緩緩收攏成拳,面上仍是神色如常未起半分波瀾,“我要是不借呢?”
“你!”楚明月唇角綳成一線,兩秒后忽而一松,“不借也沒關係,要不然我去告訴皇上,你的吊墜有特殊功能,只要貴妃娘娘戴上就能緩解她的病症?”
“你在威脅我?”朱佑樘眸色陡然沉了幾分,那個女人,她也配戴他母親的東西!
“你要這麼想,我也不反駁。”楚明月硬扛着他讓人窒息的氣壓,眼珠子兩轉,突然想到她入宮的目的,她完全沒必要將簡單的問題複雜化捲入到宮斗中當炮灰,遂語調又緩了下來,話峰迴轉,“其實我也就隨口說說,哪會真這麼做。我只是太思戀一位故人,所以想要借太子的吊墜看看,看是否與她的一樣,還請太子成全。”
她的請求與朱佑樘想要的結果不謀而合,且她自己搭了台階想往下走,朱佑樘自是當個順水人情准了,雖回答上緩了片刻,然心中卻早已是迫不及待。
一個是不緊不慢的取着吊墜,一個是摒息凝神的盯着對方取吊墜,兩人面上都淡定的很,實則心跳都緊跟着亂了節奏。
當吊墜被放入手心的那刻,楚明月幾乎不用再細看,她就已經能斷定,這是梁毓的信號發射器,她在科研站時見過它的照片,並了解過它的使用功能,但她仍然懷着絲僥倖心理看向了吊墜背面。她此時的心態有種極端的矛盾,既希望這枚吊墜是梁毓的,又抗拒這枚吊墜是梁毓的。若不是梁毓的,她至少還有個希望,可以直接憑藉信號發射器找到梁毓,可這真是梁毓的,她這茫茫人海該到何處去找梁毓?且她還生死未卜。
然而現實並沒有讓她的這種矛盾糾結太久,吊墜背面邊緣上,極小的篆刻字體印入她的眼帘:LY20330101,前面兩個大寫字母是梁毓名字的首字母,而後面的數字,正是她出發的年月日。
楚明月腦袋一空,不知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是拿着信號接收器回現代?還是留下來繼續找梁毓?
她這幅如遭雷劈的神情一時讓朱佑樘拿不準這究竟和楚明月故人的吊墜是否一樣,心頭跟着一緊,面上則不動聲色的試探開口,“怎麼,不一樣?”
“不,一模一樣。”楚明月被雷霹散的神思逐漸收隴歸位,“這就是她的。”
“這不可能。”朱佑樘微微色變,“這個吊墜是母親給我的,自我出生起就帶在身邊,它沒有一天離開過我。”
楚明月眸光驟亮,“你母親是誰,她年齡多大,長什麼樣?”一連串的問題接連問出,手更是不自覺的拽緊了朱佑樘的袖口。
而她這過激的反應,讓朱佑樘剛平復的心跳再次亂了節奏,難道她知道母親?或是知道母親的族人?
縱是心潮起伏難平,可他面上卻連先前那些微變化的神色都收了起來,一幅淡漠的神情甚至帶着懷疑的問,“你之前說你的故人有着一模一樣的墜子,現在又說這個墜子就是她的,我瞧着你年齡與我相仿,這墜子我又從未離身,既如此,你又怎會在你故人身上見到它?”
他眼神一冷,“你在撒謊!”一把扣住楚明月的手腕將人往前一收,“說,你編造這些謊言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