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親,你有被害妄想症
“不可能!”率先說出這句話的是楚明月。
見朱見深和公公視線均落在自己身上,楚明月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她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偌大的皇宮,怎會找不出一個百歲婦人,是否有遺漏之處?”
“已讓戶部核查了三遍,宮中確實沒有過百歲的婦人,至於宮外的,仍在查找。”
楚明月納悶了,信號定位明明是在皇宮,這不可能錯的,她的凝眉沉思之態落在朱見深眼中,就變成了問題很嚴重的信號,當下命令,“給朕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在三天內給朕將人找來。”
“是。”公公忙不迭應道,足下生風的趕了去。
楚明月越想這事越覺不對,本想先隨意開個安神的藥方讓人煎了給萬貴妃喝下對付着,轉而想到了自己來時帶的“白加黑”感冒藥,白天白片不瞌睡,晚上黑片睡的香,為了展示自己的醫術,果斷拿出了“白加黑”讓人給貴妃服下,沒幾分鐘萬貴妃就眉眼舒展睡容神態緩和了不少,朱見深見此,繃緊的神經也跟着稍稍放鬆,瞧楚明月的眼神也跟着多了幾分認可。
男子不可在後宮過夜,楚明月被安排到了鄰近後宮的偏殿以供隨時傳喚。這個結果正是楚明月想要的,她得留在宮裏弄明白這信號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梁毓不是按照她的推斷走過了這漫長的86年到了現在,那麼這問題就徹底複雜化了。
草草用過了晚飯,楚明月踢了鞋子往床上一躺,天大地大睡覺最大,折騰這一天她累的不輕,裹着被子滾了兩圈,正閉上眼昏昏欲睡,腕上又傳來了熟悉的熱度,她驀的睜開眼翻身而起,兩眼定定瞧着晶片中緩慢延伸的紅線趿着鞋子就往外跑。
“殿下,您又在思念母親了?”貼身太監小元寶拿了件外衣給朱佑樘披上,“夜裏風大,小心着涼。”
“這次我能夠化險為夷,想來是母親冥冥中相助。”身形單薄垂眸而立的少年指腹輕輕摩挲着枚圓形墜子,墜子不知是何材質通體透亮,其上雕刻着繁複花紋,中心位置嵌着顆米粒大的紅寶石,細瞧之下分外璀璨奪目。朱佑樘指腹在紅寶石上滑過落在邊緣的的浮凸處輕輕按下,紅寶石霎時射出絲極細的光線直衝天際,雖很微弱,但朱佑樘看的真真切切,他的視線隨着紅光而起追向夜空,“母親,孩兒知道您一直都在孩兒身邊護佑着孩兒,您放心,再苦再難,孩兒都會挺過去。”長發被夜風撩起,拂過他清瘦的臉頰。仿若勁松瘦竹,傲然挺立,不屈不折。
將墜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戴回頸間,朱佑樘隨手取了盞宮燈,小元寶見此要跟上,被他抬手阻止,“我自己走走。”
楚明月緊盯着紅線延伸的方向急步如飛,就怕在她感到之前信號又給中斷了,結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紅線果不其然又停止不動,她焦急的伸長手臂變換着方位看能否再接收到些殘留的信號,一時不察腳下踩到了塊圓不溜丟的石頭,腳上趿着的鞋子破空而飛。
“殿下,小心暗器!”半空一道銀光閃過,“暗器”被擋了回來,砸在摔了個狗啃泥的楚明月屁股上,緊接着脖子上一涼,劍鋒就抵上了她的肌膚,“說,你是何人派來刺殺殿下的?”
楚明月費力的抬起頭吐出嘴裏的草皮,兩眼一懵圈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什、什麼刺殺?”
“是不是非得我用刑你才肯說?”
“……你腦子有病吧,沒見我是不小心摔跤?”
“還敢嘴硬!”
“凌霄。將人給放了吧,你看她這模樣,哪像個殺手。”朱佑樘提着燈籠徐步上前,橘黃的燈光下楚明月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展露無遺。
“你居然敢用如此穢物襲擊殿下,你這是找死!”凌霄看清穩居在楚明月屁股上的是只鞋子后,肅殺的語中又添了兩分暴怒。
“都說了我是不小心摔倒的,你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楚明月被氣的火了,任誰被這樣壓制趴伏在地上被一再的冤枉都不會好受。
“還敢狡……”
“凌霄!”
朱佑樘微微俯身將手伸向楚明月,衣領中的墜子隨着他這動作滑落出來。
這算是什麼?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楚明月一巴掌將伸來的手拍開,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凌霄見她如此無禮剛要發作被朱佑樘一個眼神制止。
“沒受傷吧?”
“不用你……”楚明月視線停留在墜子上,出手如風朝朱佑樘脖子伸去,指尖還未觸到墜子就被旁邊一直警惕着的凌霄一腳踹翻在地,這些年殿下經歷了無數次的明槍暗箭,身為貼身暗衛的他繃緊的神經從未敢有片刻鬆懈,更何況在現在如此關鍵的緊要時刻。
這次連朱佑樘的臉色也跟着變了,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暗處悄無聲息的出來個宮人,附在朱佑樘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朱佑樘本就難看的臉色徹底比肩於夜色。
楚明月未有絲毫解釋的機會,被直接扔進了大牢並連夜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