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抄家
丁秋娘詫異看着素心:“大娘子真要你來收走碧嬌送的禮?”
“是的。”
丁秋娘沉吟不語。
她心中多少也能揣測出顧柒柒不喜她家女兒。
可也用不着將她女兒送出來的禮,通通都收走吧!
這是不是有些過了?
又一想,顧柒柒的性子,向來不會記仇,除非是遇到大事,比如牽扯家中利益,或是徐瑾坤官聲之類的。
罷了,反正也不是什麼貴重之物,莫要將顧柒柒得罪了才好。
畢竟在這個家,如今就連徐宏聞都不敢得罪顧柒柒。
收走丁秋娘院中的什物后,素心再去麟院、觀瀾院,祝芙蓉和庄曉瑤一聽她話,便立即什麼都不多問,把什物取了出來給她了。
記在冊中,裝在一小箱子之中,抬到了坤華院。
東廂房之中的顧柒柒,連看都不看,便淡道:“派人將箱子送回高家,而冊子你便留下,謹記,莫要將冊子弄丟了。”
素心微怔,隨後頷首:“是!奴婢定會好好保管冊子。”雖是不知曉她家大娘子為何這般,不過她還是依照她家大娘子的話去辦。
片刻,她又將丁秋娘的舉止神情稟告了顧柒柒。
只見顧柒柒沉默不語,眉眼不見過多的神情。
可見她是早早便知曉了丁秋娘會是這般舉止與神態。
就在素心以為自己要不答覆,正要開口離去之時,顧柒柒卻對她說道:“丁小娘年紀上來了,該挪到郊外靜養一段時日。”
聞言,素心一怔,大娘子這是因徐碧嬌一事,而遷怒於丁秋娘?
隨即又一想,她家大娘子可不是這種人。
必定是真的因丁秋娘身子與年紀的緣故。
“奴婢這就去轉述大娘子的話。”
“你也要記得轉述,讓丁小娘莫要多慮,過些時日我再會派人去接她。”
“是。”素心福了福身子便退出坤華院。
而丁秋娘知曉之後,什麼話也不多說,便收拾行囊,讓小廝套好馬車,她便出城去。
徐宏聞習慣了丁秋娘在身邊,不想一人待在徐家,便也隨着丁秋娘去了郊外。
素心給顧柒柒稟告了此事。
顧柒柒淡淡說道:“預料之中的事。”
她一個當兒媳不好讓公爹去郊外小住,只能使用這種委婉的法子。
徐家又恢復了平靜。
過了幾日。
溫子卿與徐綿綿前來辭行。
顧柒柒不挽留他們,而是囑咐徐綿綿:“回溫家后可不能仗着有身孕,便不給公爹婆母請安,該有的規矩還是有的。”畢竟婆家,可不是娘家。
在娘家她便都隨自家女兒去了。
可婆家,那牽扯之中的事太多了。
溫子卿只是知曉顧柒柒的思慮與擔憂,他溫和說道:“岳母大人,父親母親盼着這孫兒,盼了好多年,嬌嬌回到家中必定是休養身子要緊,請安什麼的,先暫且放一放,我父母絕不會怪罪於嬌嬌的。”
他還不忘了再添一句:“前些時日,若不是我攔着他們,他們早就來徐家看嬌嬌了。”
“親家如此重視你腹中孩兒,你自己行事也要小心謹慎,知道嗎?”
徐綿綿點了幾下頭,“阿娘放心,我會注意自己身子的。”頓了頓,她又接着道:“你自己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在素心來收走徐碧嬌送給她什物時,她便大約猜出其中必定有什麼的。
所以,她才會這般囑咐她阿娘。
“我身子骨哪需你擔憂,你顧好你自個,我便已是謝謝天爺了。”顧柒柒笑顏逐開:“好了,快快隨姑爺回去,省得你家婆母等久了。”
徐綿綿回到了溫家,面對溫家老父母的噓寒問暖,她猶如是易碎了的瓷瓶一般。
好不容易將溫家老父母送走。
徐綿綿剛緩口氣。
又要面對溫子卿手中的湯藥。
下意識蹙起眉梢,撅着嘴:“不大想喝。”
“你這般,若是讓岳母大人知曉了,恐怕是要責怪我沒能將你身子養好。”自然這些天他也是摸索明了她的性子。
若是將岳母大人搬出來壓他家娘子,久而久之,她心中便會愈發不喜。
如若使這法子,倒會讓他家娘子聯想到了岳母大人,自是沒那麼生悶,反而也還會心疼起他了。
“可我剛用過膳不久,又和湯藥,撐得難受。”
“那要不等會兒再喝。”他也只能退一步了,逼急了,那哄她的人,還是自己。
“好。”
然而,一刻鐘后,徐綿綿倒是睡著了,湯藥還未吃。
溫子卿心底嘆氣。
不過看着他家娘子愈發嬌氣,言語之中還透露對他的依賴,倒對他十分受用,很是歡喜。
次日,溫子卿哄着徐綿綿吃下湯藥后,他便外出處置生意上的事兒。
徐綿綿還未感到發困,便讓楊婆子彙報這些時日,家中庶務。
楊婆子恭恭敬敬彙報完后,倒忍不住多說了一句:“老太太與老爺子說閑話,說娘子有身孕了,不宜過多操心家中庶務,便打算讓鄉下的管氏回家暫且替娘子主持中饋。”
聞言,徐綿綿神色立即沉下,雙眸迸發出冷冽:“你可查到,究竟是誰在老太太耳邊嚼舌根?”
楊婆子一觸及她雙眸,心一顫,忙不迭低首,小心回話:“奴婢以為是老太太和老爺子說說罷了。”
“管氏已回鄉下許久,家中一切好好的,為何我有身孕,便要接管氏回來?”
“娘子莫要惱了,你身子要緊。”
若雪也勸道:“娘子,夫人的話,可要謹記。”
這口中的夫人自是指的是顧柒柒。
“罷了,此事由你家姑爺管吧!”她現在最要緊是養好身子。
而且與溫家老父母對上,也不是什麼明智之選。
讓溫子卿去說,即便是公爹與婆母惱了,那也無礙。
兩日後,溫家鄉下的宅子,少了幾個僕人。
聽說是打發出去賣了。
管氏愣坐了一晚上。
次日便病了。
急了她身邊的女使,去請郎中,醫治半個月之久也未見好轉。
而遞送到溫家的信,一直都在路上……
……
徐國公府
聽完徐四稟告后,徐瑾坤面色陰沉得嚇人。
“多日辛苦你了,先下去吧!”
徐四猶豫了片刻,作揖退出書房。
次日,徐瑾坤主動提及高金斗放印子錢一事。
引起朝堂眾臣議論紛紛。
官家大怒之下,下旨抄家,流放偏遠之地。
一下朝後,不少同僚議論徐瑾坤心狠。
不管怎麼說都是血親,一家人,何必做得如此狠心絕情。
其實暗地裏惋惜,自己為何找不到如此好的機遇,將徐瑾坤扳倒。
家人雖是不受牽連,可也是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無可奈何之下,徐碧嬌只能帶著兒女回了娘家。
身無分文,只能單靠雙腳,也不知多久才能走到了汴京城。
徐碧嬌只能使計,將家中兩位小妾給發賣了。
得了銀子,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才到了徐家。
然而,門口的小廝卻說,主人家們都外出了。
素麵朝天的徐碧嬌,一身衣物泛舊得很,雙眸迸發著不甘:“你們大娘子不是身子不好嗎?又如何外出呢?”
“外出了便是外出了。”小廝說完后,便不再搭理他們。
“阿娘現如今該怎麼辦啊?”離出嫁還有兩日的高會靈,被夫家悔婚,顛簸了這麼久,眼看就可以過回往日的榮華富貴日子,如今卻連徐國公府的門都進不去。
而他們的銀子也用的差不多了。
“等!”徐碧嬌心氣得發疼,咬牙切齒道。
如今她虎落平陽,什麼都沒了。
即便是她再憎恨了她的兄長,顧柒柒等人,她也只能忍着,也只能將恨意隱埋心底。
“阿娘,我餓。”小兒子高元明嘴皮子幹得裂開,面色發黃,身上衣物髒兮兮,還劃破了幾道口子,再也無往日富貴人家小公子的模樣。
“忍一忍,阿娘想法子。”
徐碧嬌思索了一番,繞到徐家的後面。
欲要收買僕人,打探徐家的消息。
然而,無論她怎麼等,後門也不見僕人出來。
終於天色暗下,後門才出來一個僕人。
對方一見着她,便把她當乞丐一般,嫌棄揮手:“趕緊走走。”
徐碧嬌知曉下人勢利,她立即掏出僅剩下的一兩碎銀子:“我與你打聽打聽,你家丁小娘可否在?能為我通傳一聲?我是她的女兒徐碧嬌……”
對方看了她手裏的碎銀子,“滾滾滾!”
其實最重要的是,主母囑咐了,後門再有僕人敢被收買,立即杖打三十板子,再發賣了。
可不想為了這一點小碎銀子,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徐碧嬌無奈之下,又只能回到前門,問孩子,可有見徐家馬車。
眾人皆搖首,說無。
徐碧嬌當即便無了主意。
難道真是如小廝所說,都外出了?
眼下她也只能先帶眾人去填飽肚子。
只是,這一兩碎銀子,在汴京城,又能吃到些什麼呢?
……
他們之舉,皆有僕人彙報給素心,再由素心稟告顧柒柒。
顧柒柒甚是不在意,揮了揮手便讓素心退下。
側目看了徐瑾坤。“你難道又在家中待半個月?”
“朝中流言蜚語諸多,我留在家中,也是省得官家為難。”
其實還有幾位同僚,說他與此事有牽連,這是自斷其臂,為保全大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