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使心計
顧柒柒太過於會洞悉人心了。
倘若真察覺到她心思，怕是今日下跪認錯都白跪了。
而且日後姐妹關係也定會陷入了僵硬。
顧心蘭不得不再次偽裝出誠懇的神情，回視於顧柒柒。
顧柒柒原本就不信她心底沒了怨氣，此時種種表現，只是讓她無比堅信，顧心蘭對她的怨氣怕是不止一點半點，而是多到她無法去形容。
可今日之事，她又有何錯？
錯在她不該起了好心。
也是，以顧心蘭的手段，怕是娘家所有人之中，無人是她對手了。
“你這般，倒又讓我想起你與心瑤妹妹之間鬧得不快，而後你又是對心瑤妹妹的算計……”
顧心蘭的心咯噔了一下，知曉顧柒柒起疑，慌忙道：“那都是年紀輕輕不懂事，有怨氣也就這麼撒了，有些事不都還是大姐姐在背後推波助瀾，如今年長，我也是當祖母之人了，哪還會與以前那般。”
見她不承認，反而還扯出她的陳年舊事，這算不算是要挾她呢？顧柒柒面上仍掛着不親不疏的笑弧，“心蘭妹妹所言極是，當年之事我只是袖手旁觀罷了，何來的推波助瀾？”
“……”
原本她是打算往顧柒柒身上潑髒水的，誰知又讓她推卸得乾乾淨淨。
“今日之事我並無與你見氣，只是，心蘭妹妹還是要心裏有數，你大姐姐我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品性才好。”惹急她了，她是有一百種法子，收拾顧心蘭。
別以為她是吃素的。
顧心蘭就算是心裏明白，顧柒柒說的意思，可還是笑着打圓場說道：“當然知曉大姐姐的性子，也是咱們姐妹之中最好的。”
心裏不斷冒出惱怒。
她被顧柒柒威脅了，可她又只能受着。
誰讓她沒有一個當國公的官人，她也不是什麼誥命夫人。
她只是一個良民之妻。
家中不過就是有兩家鋪子罷了。
她是鬥不過顧柒柒，也只能暗地裏給顧柒柒使絆子，不敢明面上對付顧柒柒。
這時，顧士豐夫婦二人與顧心瑤也到了玉清院，讓紫煙請進了東廂房之中。
正好他們也與顧心蘭碰了面。
顧士豐臉上的不快絲毫不掩飾，眼裏滿是嫌棄與厭煩之意。
“你大姐姐也累了，說完話便還是回你小娘住處吧！”
再要是讓顧心蘭惹了顧柒柒不快，那他定是將這個不孝之女趕出顧家。
袖口之中的雙手，擰得緊緊，顧心蘭面上神色未變，恭順與顧士豐說道：“我雖還是有些話要與大姐姐說，但父親尋大姐姐之事才重中之重，我先迴避。”她又與顧柒柒說道：“大姐姐我稍後再尋你。”
“嗯！”她是沒什麼要與顧心蘭說，但還是應了她一聲。
顧心蘭一走，顧士豐等人落座。
紫煙上茶。
顧士豐還沒開口，顧柒柒倒先說道：“父親找我，想必是為了復官職一事，可你也知曉我官人如今的處境，此事怕是不好辦。”
“賢婿不是認識了兩位徐大人嗎？他們以前皆是藉著你官人的勢才有今日的，若是賢婿一開這個口，此事必定是成了。”
她知曉他所指的就是徐一和徐二，如今二人皆聖眷正濃。“父親，您如今的歲數即便是恢復了官職，也無升遷的可能，何不如待在家中頤養天年。”
“你兩位弟弟科考文采不佳，家中若是再沒了個當官的，這日子也不好過。而且顧家的門楣興衰好歹也是要顧着一些。”
“我知曉父親的決心了，此事我會官人商討，得了結果便會派人告知你一聲。”
聞言，顧士豐滿臉笑容，欣喜若狂：“好好好，此事也不急，只要柒姐兒應了我，那必定是能辦到的。”
將她往高處抬，她家父親還真生怕她不將此事辦了。
韓麗娘與顧心瑤倒也是鬆了口氣。
家中的日子很快就要回復了往日那般輝煌了。
午膳用完，徐瑾坤夫婦二人提出要歸家。
原由是徐綿綿也回了娘家。
他們一到家中，素心候在門前，扶着顧柒柒下了馬車，施施然入了宅內。
等素心彙報了所有事，顧柒柒笑道：“你如此安排極好的。”
“那奴婢便讓廚娘們開始備晚膳了。”
“嗯！去吧！”
她又問身旁的徐瑾坤：“可是要去尋你家賢婿說說話？”
“我為何要尋他說話？他又不是頭一回來咱們家。”要不是因為他娘子，對一個搶走他家閨女的人，他這輩子都不會有啥好臉色。
上一次灌酒與溫子卿，那純屬討他家娘子的歡心。
這次他可沒這個閑心。
“可到底也算是成婚頭一次來老丈人家，若是就這麼將人冷着，也是不好的。況且你的事，還需他在官家跟前說說好話呢！”
“此事我心中有數，娘子莫要擔心。”
頓了片刻，他又她道：“我是他岳父大人，他不幫我，還能幫誰？”
見她家官人一副吃定溫子卿的神情，她忽然又想起娘家，她父親復職一事，頓時不禁失笑。
天道有輪迴的。
回了坤華院，換下外出的衣裙。
徐晟霖夫婦二人便在候着給她請安。
顧柒柒微怔，“即便你不在娘家多住一些時日，可你也不用這般趕着回來。”
祝芙蓉答道：“兒媳是聽說了小姑子回娘家，想着官人也是想着見見嬌嬌，我便提議要回了。”
“嬌嬌雖是出嫁，可溫家與徐國公府又不遠，霖兒若是要見她，自是去溫家便是了。”
“孩兒是覺得咱們一家人許久未在一塊用膳，甚是懷念。”這不，他才從祝家趕回。
“你這般極其不懂事，祝老爺子可有責怪之意？”
“並無！”祝芙蓉連忙道：“爺爺說，得空再回便是了。”
“也是親家老爺子好說話，換是旁人怕也是惱了你。”說著，顧柒柒目光看向徐晟霖。
“孩兒思慮不周，回頭便差人送份賠禮給老爺子。”
“嗯！”顧柒柒總算是滿意頷首。
不到半刻鐘，徐綿綿帶着溫子卿來了坤華院。
她一見着顧柒柒，便猶如未出嫁之時那般撲在顧柒柒懷裏，撒嬌：“阿娘真是‘狠心’呀！回了家也不想想我，也不派人來請我，若不是我問了下人，我都還不知曉你回了呢！”
“這兒是你家，可隨意走動，何須我差人請你！”
母女二人說了好一陣子閑話。
不知不覺便到了用晚膳之時。
素心前來告知：“大娘子，二公子未歸，可是要開膳？”
“你可有派人去請了？”她這麼說，也無別的意思。而是覺得次子回不回也該差人與家人說一聲。
“未曾。”
“那便開膳吧！”
“是！”
徐綿綿：“阿娘你為何不等等二哥哥？一家人也是難得整整齊齊用膳呢！”
“你二嫂嫂怕是要留在娘家，至於你二哥哥回不回還未知，那便不等了。回頭我讓廚房留些菜給他。”
說著，顧柒柒讓人去書房請徐瑾坤用晚膳。
另外一邊，曹家。
徐晟淼原本是歸家，誰知曹穎香哭哭啼啼，說捨不得他。
於是便想着多陪她一會兒。
直至拖到了夕陽下山，只能留在曹家過一晚上。
徐國公府
徐綿綿與父母辭別後，同溫子卿回清荷院。
“二嫂嫂必定是惹了阿娘不快。”
“為何這般說？”溫子卿反問她。
“阿娘不大想提及二嫂嫂，而二哥哥回不回家用飯，也不派個人回來說聲，這其中必定是有矛盾了。”徐綿綿分析之後，斬釘截鐵地說道。
溫子卿思索了片刻，與她道：“岳母性子向來極好相處，不曾為難人，能讓她生氣，過錯之人必定是二嫂嫂了。”
“稍後我再問問素心姨，看看她怎麼說。”
次日，年初三
顧柒柒將徐綿綿、譚依依、丁秋娘、祝芙蓉四人喚來，一同看戲曲。
誰知看了一半，顧心瑤登門了。
又沒過一刻鐘，顧心蘭也登門了。
顧柒柒着實不想費心思應付顧心蘭，便派人告知一聲，說她外出了。
顧心蘭當即便反而：“那顧家三姑娘又見了誰？”
“她是譚娘子的母親，自是前來看譚娘子的。”守門的小廝立即機靈道。
雖是這麼聽着，可顧心蘭深深覺得顧柒柒是在避着她，不願見她。
見她還不走，小廝又道：“要不顧娘子過些時日再來？”
面對小廝的驅趕，顧心蘭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了。
她朝一旁的走去。
徐國公府四處居住都是高官之宅。
未有歇腳店，於是她只能回到狹小的馬車上。
過了片刻，馬車緩緩行駛遠去。
小廝這才回二門內彙報。
其實小廝若是再仔細看，便會發現馬車其實繞了一截路，去了後門……
顧柒柒在知曉顧心蘭走後，蛾眉輕蹙。
覺得這不大是顧心蘭的本性。
留了個心眼，便再讓下人留意一下。
一直與顧柒柒挨着坐的徐綿綿，見着顧心瑤輕輕的撫了譚依依隆起的腹部，便忍不住笑道：“三姨母這般小心，怕是還沒摸夠，不如留在我們家多住幾日，也省得你回去還挂念依依表姐。”
“你阿娘昨日說了，我來了你們家，須得好吃好喝相待，如今你提議了，那我便住上幾日再走，正好也與你阿娘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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