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詭異的斧頭
一聲清脆的雞鳴，劃破了沉寂一夜的天空。
灰牙村。
大陸數以萬計村落中，十分普通的一處小村落。
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射向沉睡了一夜的大地。廣闊無垠的大陸，再一次因陽光的蒞臨而變得生機盎然。
新的一天，村子裏漸漸變得熱鬧起來。男人們開始了一天的勞作，婦人們也開始忙碌起來，每個人的分工不同，都各自有條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遠處的幽深小巷裏，時不時傳來幾聲孩子們‘咯咯’的清脆笑聲。整個場景，給人一種世外桃源般恬靜和諧的感覺。
在村口前的一塊空地上，有一顆年頭很久的老樹和一塊光滑巨石，幾個少年在圍繞着巨石玩耍着，在巨石上站着一位少年，正在語氣激烈的說著什麼……
在村子東頭，靠近村口的地方有一處小木屋，裏面住着一位中年男子。據村裡人說，他不是這個村子裏土生土長的村民。相傳他是在二十多年前，被村裡人在山上打獵時發現的……
當時他暈倒在一顆大樹下，心地淳樸的村民們見他還有口氣在，便好心將他從那遍地兇險的荒山野嶺背了回來。後來，人們慢慢了解到他似乎是失憶了，什麼也不記得，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忘得一乾二淨。
鑒於這種情況，再有就是他還沒徹底痊癒，也沒什麼其它去處。於是就先將他暫時留在了村裡養傷，日子一天天過去，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村裡人漸漸發現這個不明來歷的人雖然不善言辭，但卻極為憨厚老實。就決定將他留下來並在村口處給他搭建了一所小木屋。
好心的村民們還給他送去一些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為此，他特別感激村裡人，因為痊癒之後記不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幹什麼的，於是就只能天天去山上砍柴，然後挨家挨戶送去，以此來報答村裏的居民。
這一送就是一個月，除了颳風下雨出不了門，幾乎沒有一天間斷過。時間一長，村裡人也慢慢開始跟他熟絡起來……
“哈哈，你這麼天天挨家挨戶去送柴，大家都已經知道你的好意了……你天天砍柴，人又老實，說起來還真有點像這木柴，要不以後就管你叫老柴得了，啊怎麼樣...嘿嘿”一個村民打趣似的說道，說罷便呵呵笑了兩聲，周圍閑談的村民聽到后也跟着笑了起來。雖是句玩笑話，但時間一長，老柴這個稱呼便神奇般的成了他的代號，或者說是他的名字。從那時起這個稱呼便一直跟着他，直到現在。
老柴為人樸實醇厚，雖然話不多，但是見誰都一臉憨憨的笑容，誰家有困難了只要他能幫的上，一定會去幫。雖然他不是這個村子裏的原住民，但人們並沒有因此而外待於他，反而因他忠厚老實的為人，而把他當成自家人般對待。後來，經村民介紹，老柴干起了給不遠處的一所鎮子送柴的活計，以此來換取生活所需品。
轉眼二十年過去了。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老柴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床洗漱，做飯，吃飯……一切都是那麼的有條不紊井然有序。老柴已經習慣了這樣一個人的生活，並且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狀態。期間村裡人也試圖給他介紹過女子，但都被老柴以各種理由婉拒了。
這天，老柴早早地吃完早飯，將那把用了將近二十多年的斧頭別在腰間，向外走去。因為大山在村子的另一頭，所以每次進山，老柴都會橫穿整個村子。路上不時會遇見幾個村裡人，便停下腳步寒暄幾句。
村口處，幾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在大樹下閑聊、下棋，說到興奮處還不時傳出幾聲爽朗的笑聲。其中一位骨瘦如柴但精氣神很好的老人，打老遠就看見老柴走來，還隔着有一段距離便招手喊道“老柴…今天走的有點早啊...”其他人聞言都紛紛向村口處看去。
一位身形寬厚，步履穩健，腰間別著一把斧頭的中年男子，正向村口方向信步走來。這個形象在村子裏只可能是一人，那就是老柴。這群老者中，大部分都是當年在山上救下自己的恩人，因此老柴對這幾位老人格外的尊重與親切。
老柴打老遠就露出了那憨厚淳樸的笑容，快走幾步，來到老人閑坐的大樹下。
“嘿嘿…..幾位老爺子今天心情不錯啊”老柴笑嘻嘻的說道。
“呵呵…還行吧，我們這幾個老不死的能多活一天就賺一天，有什麼好不開心的呢”一位身材略顯富態，滿頭花白頭髮的老人玩笑似的道。
“.吳大爺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像您幾位這硬朗的體格，再活他個一百年也不成問題啊，嘿嘿...”老柴像是略帶一絲認真似的語氣笑着道。
“哈哈哈….”幾位老人又是一陣爽朗的仰天大笑。
“你呀...現在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可不比當年那隻會‘傻笑’的木頭人了啊，我看你又得改名字，乾脆別叫老柴了，哈哈...”一位身着黑色寬鬆大褂的禿頂老人，指着老柴笑着說道。
說話間，老人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老柴腰間別著的斧頭，盯着看了一會，眉頭微皺。略有疑惑的問道“我說老柴，你腰間的這把斧頭少說也得...…用了將近二十年了吧”說話間老人還將頭歪向其它老人，像是在證實自己的話一般，其他老人一聽，也略微收斂了下談笑的表情，將目光紛紛投向老柴腰間的那把斧頭。
“怎麼了？不就是一把斧頭嗎？”前面那個精瘦的老人不解的問道。
“說不清，但感覺……有些什麼地方不一樣……”
其中有幾位老人更是不自覺的向前走了幾步，想湊近一點仔細觀察一下。一把斧頭瞬間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剛才談笑的輕鬆愉快氛圍，瞬間被一陣陣咦？啊？之聲所代替。
“老孫頭你還別說，我還真是一直都沒太留意”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回頭衝著剛才那位禿頂老人說道。
“我說老柴，你這斧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在山上發現你的時候……你身上除了那套髒兮兮的殘缺行頭外，就剩你手裏緊握的那把斧頭最引人注目了”那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望着老柴，輕微皺了皺眉，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
“對對，沒錯...”老柴看看大家那投來的好奇目光，略微有些尷尬。
“這就有些怪了，老哥幾個過來看看“老人說話間，眼睛並沒有離開那柄斧頭，只是用手微微的做出一個招呼其他人上前幾步的手勢。
老柴被這一雙雙好奇的眼睛盯得都有些不自然了，手都不知該放哪好了，右手無意識的握住了斧柄，然後有些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尷尬的笑了一聲“那……既然幾位老爺子對這把斧頭那麼感興趣的話，就拿過去看看吧”說話間老柴已經將斧頭從腰間抽出，遞給那位拄着拐杖的老者。
老人看了看老柴，將拐杖放在一邊，自己靠在樹榦上，然後慢慢地接過斧頭，仔細端詳起這柄斧頭。其他幾位老人也紛紛湊了過來，像是審視一件剛出土的寶物般一絲不苟。
“這不就是一柄普通的斧頭嗎？只不過就是斧柄做的精緻了些，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啊，你看這斧頭的刃還是像二十年前一樣……那麼鈍。我看啊，就是你這老瘸子成天疑神疑鬼的”先前那位禿頂老人，看了看靠在樹榦上的拐杖老者，帶些嘲笑似的語氣說道。
“漬….不對”老人眉頭緊鎖，搖着頭說道。
“老幾位，再仔細看看這把斧頭……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大家又將目光重新投到那把斧頭上，但從大家略帶疑惑的目光上可以看出，並未發現這把斧頭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我說老瘸子，你有什麼話直說就行了，就別繞彎子了，這不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斧頭嗎，跟二十年前幾乎沒什麼兩樣啊......”那位精瘦老人皺着眉頭，盯着斧頭又看了半天，但實在沒看出這把斧頭有什麼端倪，於是有點不耐煩的對那位拄拐老人吼道。
“對！”精瘦老人的話突然被那位跛腳老人打斷，老人眼前一亮，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眉宇間少了些疑惑，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震驚之色。
“對？什麼對？我說老李頭你倒是說清楚點啊，什麼就對了？別一驚一乍的啊，嚇我一跳”旁邊那位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老人有點埋怨的口氣說道。顯然剛才老李頭那突然的一個‘對’，把正在仔細觀察斧頭的大傢伙稍稍嚇了一跳。
“你倒是說話啊……“那個禿頂老人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老李頭彷彿沒聽到般，沒有做出絲毫反應，還是在繼續仔細端詳撫摸那把斧頭。
“問題就出在這……“
“還是剛才老張頭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大家細想一下，一把基本上天天都在用的斧頭，怎麼可能用了二十年還是完好如初呢？最關鍵的是這把斧頭，比平常的斧頭要鈍上許多啊”老人們見他還沒有說話的意思，有些站不住了，剛欲開口說話卻被老李頭的一句話給噎了回去。老李頭終於將目光從那把斧頭上移開，望着眾人緩緩地說道。
被他這麼一說，其餘的人彷彿如夢初醒般，也紛紛覺得有些奇怪。雖然這些老者中，只有老李頭年輕時是個鐵匠，比其他人懂得多了一些，但其餘的人也多多少少會知道一些常識。
一把斧頭怎麼會經過二十年的風吹雨打，常年使用而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呢？大家都將疑惑甚至有些震驚的目光，紛紛投向一旁一時語塞的老柴。
“這……這有什麼奇怪的，我….用東西在意，而且每天砍完柴回來都會細心擦拭保養，所以用的久也沒什麼不對的啊”老柴被看的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了，有些尷尬的嘿嘿一笑。
老人們聽他這麼一說，好像也有幾分道理。老柴用東西細心在意，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再者說了，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把斧頭罷了，也不至於太大驚小怪的，大家也就沒再多想。
“可是...”
“別可是了，就你李瘸子事多，一把斧頭能有什麼花樣啊，還能成了妖不成啊”老李頭剛想說什麼，就被旁邊的那位禿頂老頭有點不耐煩似的打斷了。禿頂老人話剛說完，大家也就跟着說笑起來，任誰都沒想到，禿頂老人隨口說的一句話，竟然一語成讖……
“好了好了……別再糾結那把破斧頭了，咱還是繼續下棋吧，再說了咱這幾個老頭沒事幹，但人家老柴還得去砍柴吶…..“
“我說老李，你這盤想不輸都有些難啊”那位禿頂老人笑呵呵的，邊說邊拉着一瘸一拐的老李頭往棋盤走去。氣氛頓時又回到剛才的融洽氛圍。
老柴長舒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心想這‘鬧劇’可算結束了。
“沒事，李叔想看看就看看唄，反正現在天還早，不耽誤我砍柴，呵呵，那你們老幾位先玩着，我去老林子了……”老柴將斧頭接過來插在腰間，剛欲轉身離開。
“老林子？！”
老人們本來輕鬆的表情，在聽到‘老林子’三個字后，突然變得格外緊張、嚴肅起來。這句話像晴空悶雷一般，落在幾位老人頭上。老李頭剛坐下來，在聽到老林子三個字時，像被突然被電擊了一下似的，身體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呆住了。
老人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恐懼與后怕，眼睛不自覺地向右腿瞟了一眼。當年一幕幕的場景，彷彿又出現在眼前。老人定了定神，略顯獃滯的目光慢慢回過神來，老人緩緩轉過身。
“老柴，你剛才說的可是老林子？你要獨自一人去老林子嗎！？那個地方……可邪門的很啊”拄拐老人略微停頓後接着說道。
“我想你也聽說過我這條右腿是怎麼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