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最想去的 是你身邊
可是去見劉靜和付月生還是緊張。但她的確沒想到,人的態度可以有這麼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老兩口不但把兒子雙手奉上,還把冉雨濛當初給的銀行卡原封退換,不僅如此,劉靜又搭了一套玉鐲,說是付恆一他奶奶留下來,專門傳給兒媳婦兒的。
吃了飯劉靜和付月生在客廳貌似看電視,實際目光就沒離開過廚房裏洗洗刷刷的兩個人。
付恆一說是來幫忙,更像是來搗亂。
他在他家能進廚房的機會不多,劉靜里裡外外一把抓,付月生是年紀大了時間多了才開始學着做些家務,以前他老人家可是絕對的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也不喜歡讓付恆一接觸這些婆婆媽媽的事兒。可是現在人老了沒了本事,看見裝作看不見。
冉雨濛洗鍋洗碗,付恆一一會兒給她撩頭髮一會兒給她系圍裙,揩油揩的冠冕堂皇,冉雨濛又不敢大聲抗議,真恨不得踩他一腳。
倆人正玩鬧,夏夜給冉雨濛發了視頻過來,他和李孟遙正在長隆樂園溜達。李孟遙走在前面,回頭比了一個心,夏夜跟着解說,“聽說某人特別想來沒來成,我們專門來替你探探路。”
冉雨濛齜牙咧嘴的舉着手裏正準備沖洗的菜刀對着鏡頭晃了晃,付恆一拿過手機來,攬住冉雨濛,“遊樂園有啥好逛的,累死個人。”
夏夜立刻把鏡頭轉向自己,“付哥你這純粹就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是酸的。”
付恆一舉起冉雨濛戴戒指的手,“傻小子,你還不知道給人家誰的媳婦兒花錢呢,我可是真真陪着我媳婦兒在家吃香的喝辣的。”
夏夜一時竟然沒反駁上來,冉雨濛奪回自己的手給了付恆一腰間一肘,“誰是你媳婦兒。”低頭又去洗刀。
付恆一懟夏夜懟的意猶未盡,拿着手機還想揶揄他兩句,就聽得冉雨濛低呼一聲,等付恆一去看,冉雨濛已經把左手藏到了身後。
“怎麼了?”
“沒事兒。”
“手拿出來!”
“真沒事兒,你出去!”
付恆一眼神嚴厲,伸手就要去拉她背後的手,冉雨濛轉了個身,把手緊緊護住,剛才不慎被菜刀割傷的手指已經開始滴血,一滴落在廚房白色的瓷磚地板上,綻開刺眼的紅暈。
“大姨!”
“誒!”劉靜聞聲趕來,就看見付恆一從背後抱着冉雨濛,冉雨濛弓着背,死死躲着他。
“咋了這是?”
付恆一抬手一揮,“媽你去拿創可貼!”
劉靜歪頭看看立刻明白,“好好好!”
“大姨你讓他出去!”冉雨濛從付恆一的鉗制中扭過頭來。
劉靜有點兒不知所措,付恆一急了,“媽!”
劉靜立刻去拿創可貼了。
“你出去!”
“冉雨濛!手拿出來!”付恆一稍微使勁兒就攥住了她手腕,不由分說的就放到水龍頭下沖洗,割傷手指被水一衝,整個洗菜盆都一片紅,別說付恆一,連冉雨濛都覺得有點兒嚇人了。
冉雨濛有些不解的看着付恆一,照說他現在應該一身虛汗,哆嗦着去衛生間抱着馬桶吐了。可他有條不紊迅速冷靜的用餐巾紙包住傷口。
這麼一鬧,他倆被劉靜推出了廚房,說什麼也不讓他們幹活了,她和付月生收拾剩下的。
付恆一帶她到客廳,處理好了傷口,開始絮叨,“你想啥呢?讓你洗刀沒讓你切肉,以後你別碰這些了。”
“付恆一,”冉雨濛握住他的手,“你不難受嗎?不想吐?”
付恆一很老實的回答,“有點兒,但能忍受。”
冉雨濛直愣愣的盯着他,付恆一很坦然的笑言:“你得學會用發展的眼光看待事物。人和事兒都是會變的。”
就比如我爸媽,就比如我。
“真的?你別硬撐。”冉雨濛還是不太能相信。
“我沒有硬撐。我也沒騙你。傻瓜,你以為我真的就那麼放心讓你說走就走?我就能安心在這兒不去找你?”付恆一抽出自己的手撫摸冉雨濛的頭髮,“我不去找你,是因為我知道我還沒資格。不能保護你,反而讓你為我提心弔膽的。你大概不能體會,每次你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時候,我都覺得我真是沒用啊!”
冉雨濛使勁兒搖頭,搖的自己眼裏的淚珠兒都要紛飛了,“才不是呢。”
“雖然現在也不能說全都好了,這個病,你也知道,跟生理疾病還不一樣。”
搖完了頭,冉雨濛又開始使勁兒點頭,“恩,我知道。我都知道。”
付恆一從她頭頂放開目光,看到他爸媽還在廚房裏忙活,低頭湊近冉雨濛親了親她的額頭,“還有,我在北京跟你說的那些,也不是開玩笑。”
“什麼?”
“如果你想留在北京發展,我就過去啊。”
冉雨濛驚訝:“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婦唱夫隨啊。”
“你又胡說,你去北京,別說你所有人脈關係都在這裏,大姨和大姨父怎麼辦?”
付恆一知道她要說這個,“他們目前身體狀況還算好,而且付盛炎在他們身邊啊,以後如果我們安定了,接他們過去也可以的。”
冉雨濛這次是真的很嚴肅的審視了付恆一,他看起來真的不像是開玩笑的。於是也認真嚴肅的說:“我覺得這事兒你得理智點兒,冷靜點兒,從長計議。”
理智?冷靜?從長?
付恆一哼了一聲,你說走就走,連商量都不跟我商量,還讓我理智冷靜?我一天看不住你就覺得心慌,你還讓我從長?
真是沒心沒肺啊!
他坐直了伸了個懶腰,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苟醫生你還記得不?”
“誰?”
“就門口診所那個醫生,你小時候發燒感冒的,就他給你打針你不哭。”
“奧,對,他怎麼了?”冉雨濛完全不知道付恆一說著說著怎麼話題一下子蹦那麼遠。
“他去年剛成家。初婚。”
“啊?他都有60了吧。”冉雨濛舉着手指頭算了算。
“對,跟曹老師。”
這個曹老師,是付恆一的數學老師,他們以前都在一個院子裏住。
“不會吧!那,曹老師也是初婚?”
“是!”
“天哪!”冉雨濛嘴巴張得大大的。
這兩個人,說起來也是一段孽緣。這個苟醫生比曹老師大了12歲,在曹老師14歲那年就互生情愫,無奈女方家一直不同意,本以為時間長了也就淡了,誰知道倆人居然一輩子都沒有成家,直到曹老師芳華殆盡,她家沒了念想兒,才最終吐了口。
付恆一盯住還在震驚中的冉雨濛,“我可沒苟醫生那個耐性。再說你那麼能跑,你讓我從長計議我得從長到什麼時候。我還得把我的優秀基因傳承下去呢,60歲?黃花菜都涼了。”
冉雨濛正在一段痴戀中沒緩過神來,愣怔了一下才知道他為什麼在他們的話題中串了這樣一個插曲。噗嗤笑了,“你怎麼能跟苟醫生那樣痴情的人相比,你可別高抬自己了,再說,你原來不總是教育我,不要因為我是女孩子就整天沉迷於兒女情長,要多去看看外面的風景,開闊視野。怎麼我聽你的話還聽錯了?”
付恆一卡殼,話確實是他說的,也確實就這麼說的。看着冉雨濛因為佔了上風得意洋洋的小樣兒,他換上了一張改錐都扎不爛的厚臉皮,“沒錯啊,所以,你去看你的風景,我跟着你。”
就事論事,她現在的工作剛剛有了點兒方向,如果放棄回來也不是不行,但是很可惜;可是讓付恆一過去再重新建立所有的關係嗎?權衡利弊,好像還是她放棄比較可行。
“別想的太多,別為別人考慮,你就想想自己。”付恆一完全能揣摩她的心思,她從小就把自己放在最後,總是顧忌別人的感受。他恰恰最不願意她這樣委屈自己。
晚上,藉著窗外的月光,冉雨濛看着付恆一安靜的睡顏,簡直不用太多的糾結就做好了決定。看起來她一直在追着她跑,實際上他一直在縱容她,兜兜轉轉,她最想去的地方,不就是他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