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168張:手肘上的針孔(一更)
蘇夏翻了個白眼兒,不置可否。
奈何病痛這種東西,不是你防着就沒有的,許多時候便是防不勝防。
西南多煙雨,蘇夏一行人下榻廣陵第二日,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着下雨,這雨還有不絕之勢。
趙肅早早將屋內備好了火爐,還有防風防寒的護腕,可即便如此,蘇夏的舊疾還是犯了。
以往蘇夏舊疾發作時就疼痛難忍,此次有了長安蠱的加持,更是苦不堪言,蘇夏疼得在床上打滾,臉上糊滿了淚水,可憐巴巴的看着趙肅。
“好疼。”
趙肅蹙着眉,不厭其煩的給蘇夏暖腳按摩,可效果微乎其微。
蘇夏很想忍着,奈何這完全不是正常人能忍得住的,特別是晚上夜深人靜,其他感官休息了,痛覺便格外的靈敏,痛得她死去活來,完全無法入睡。
最後生生痛暈了。
“鮮血可以緩和小七的疼痛?”
王代林縮着脖子偷偷瞟這個冷麵閻王,“鮮血確實可以,但必須要找相溶的血液才行,若為不相溶的血,不但會使長安蠱暴躁不安,甚至會使夫人血竭而亡。”
還在並非難事,以前給尚易書尋找配型的時候,蘇夏用那溶血草做過實驗,趙肅也被他扎過,他們兩個的血液正好相溶。
蘇夏再次醒來的時候,腳腕還在隱隱作痛,比之之前卻好受多了。
手肘上不知什麼時候綁上了繃帶,蘇夏摩挲了一陣,沒覺得有傷,掀開來看了才發現一個小小的血點。
“趙肅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蘇夏話到一半,才反應過來這實則是針孔,扎的還是動脈。
“夫人醒了?”
婢女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出去稟告。
不一會兒趙肅便回來了,蘇夏揚了揚手臂,“這怎麼回事?”
“當菜謝家子弟過來,想要試試能不能把蠱蟲驅除。”
“驅除了?”
蘇夏瞪大了眼,一臉希冀的看着他。
趙肅愣在床前,突然不知該怎麼回復。
蘇夏撇撇嘴,“行了,知道了。”
“小七別急,等過段時間謝無虞回來了,就能為你驅除了。”
蘇夏嘖了一聲,半跪在床上摟着趙肅的脖子,“那這段時間你可要保護好我,真的痛死了,不想再痛一次了。”
趙肅垂着眸,手指憐惜的從她柔順的發間滑過,啞着嗓子說,“不會了。”
蘇夏笑眯眯的看着他,“親一個。”
趙肅抿了抿唇,彎腰印下一個淺淺的吻。
蘇夏撇撇嘴,嫌他含蓄,伸手吊著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趙肅一直很克制,生怕把她弄傷了。
分離之時,蘇夏枕着他的肩,嗤嗤的笑着,“我感覺我現在像個白血病患者。”
“什麼是白血病。”
趙肅一邊檢查她唇有沒有受傷,一邊不走心的問。
“白血病就是血液里少了凝血的成分,要是不小心出血了,就不容易止血。”
“這類人生活要非常小心,吃東西不能吃太硬,出門在外要小心磕磕碰碰,任何鋒利的東西都要遠離。”
趙肅用被子將她裹嚴實了,蘇夏又不安分的踢掉,非要拉着趙肅一起睡。
這兩天為了照顧她,趙肅都沒休息好,臉色也不太好看。
十日後,京中送來了一匹輜重,西河口的流民也得到了暫時的安置,還有一車藥材過關送來了廣陵,趙肅親自去收那批藥材,又吩咐了許多,回來的時候蘇夏歪歪扭扭的靠在床頭,看着趙肅收羅的關於蠱毒的醫書。
“以前沒怎麼接觸過,現在來看才驚覺,這蠱毒好好利用,還能治許多病呢!”
“天晚了,別看了。”
趙肅欲拿走她手裏書,蘇夏翻了個身避開,“幹嘛呢,剛吃完飯還讓人消消食啊!”
趙肅無言,出去吩咐人備水洗漱。
“我想洗澡。”
看着一桶桶冒着煙兒的熱水送進來,蘇夏眨巴着嘴,有些羨慕。
“待會兒給你擦身。”
“我想要泡水裏,泡澡!”
趙肅斜睨了她一眼,一臉冷漠繞過了屏風。
蘇夏嘖了一聲,腦中靈光一閃,捧着書裝模作樣的看着,耳朵卻時時注意着屏風后的動靜,聽到下水聲,蘇甩手扔着書,屁顛屁顛兒的跑了過去。
見到她,趙肅一點都不意外。
“小七別任性。”
蘇夏頗為不屑,“我還沒到臉澡都不不能洗的地步。”
“會感冒。”
現在已經入冬,往日的宣儀殿內已經燃氣了地龍,廣陵卻沒有這種待遇,即使屋內燒着爐子,趙肅還是不放心。
蘇夏搖了搖頭,“我洗了二十多年的澡一次都沒感冒過。”
趙肅勸說無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脫了衣裳趴進浴桶。
熱氣騰騰,蒸着白嫩的臉頰,不一會兒就染上了靡靡緋色。
趙肅有心從容,卻耐不住眼前之人是心心念念一年多的愛人,在蘇夏分明的注視中,趙肅的眸色也越發深邃,深潭般的眸子泛起層層漣漪,竟是比那浴水還要凌亂。
蘇夏勾了勾他下巴,笑面如狐。
“一年多不見,爺忍得住?”
“別鬧。”
趙肅繃著個臉,嘴角囁嚅半晌卻只蹦出兩個字。
蘇夏最是喜歡他表面一本正經內心翻雲覆雨的模樣,不客氣的將唇覆了上去。
浴水中的漣漪越發的凌亂不堪,輕緩的水波拍打着浴桶,敲擊柔和的聲音。
一場韻事並沒持續多久,趙肅終究顧及蘇夏的身體,草草收場。
蘇夏被裹成了粽子,趙肅穿得單衣坐在床頭給她攪發,蘇夏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在得知謝無虞歸期未定之後,李雲便在廣陵城內租了一座宅子,離謝府只有半條街。
二日清晨,府內多出了兩個小斯一個丫頭,蘇捉摸着着那三人也不像趙肅選侍從的標準啊!
“你買他們做什麼的?”
“干點雜役。”
這事兒蘇夏問過也就忘了,直到半月後,她來例假的時候,才得知那幾人的用處。
蘇夏來月事前兩天肚子會隱隱作痛,可在身體裏中了長安蠱的情況下,疼痛加劇,痛得下不了床,只能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受罪。
晚間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蘇夏感覺到身邊窸窸窣窣的,手臂一陣刺痛,可相比於小腹的疼痛,這點痛根本不值一提。
朦朦朧朧中,蘇夏好像看到了大夫,然後又昏睡過去。
第二天起來,手肘上又多了一個針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