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160章:又是一年元宵節(一更)
北趙的元宵節最是熱鬧,千燈萬盞不夜天,紅光悅顏笑不眠。
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車馬闐擁,不可駐足。
尚易書落後兩步,看着蘇夏和小攤販講價還價,這場景連夢中都不曾出現過,美好到讓人不敢想像。
“錦兒,這個怎麼樣?”
“我喜歡這個。”
齊錦指了指一個綠色的龍形糖人。
“小青龍。”
“行吧,要這倆。”
蘇夏手裏捏着一個小蜜蜂,“尚先生要一個嗎?”
尚易書差點就要應聲了,卻努力剋制着說,“夫人客氣了。”
蘇夏撇撇嘴,給尚易書選了一隻萬花燈模樣的糖人。
“三個,多少錢。”
“三十文。”
“三十文?”蘇夏呵笑了一聲,“我看起來很像冤大頭嗎?”
商販抿唇不言,臉上雖然不顯,但心裏確實在想她是冤大頭。
“十五文。”
“姑娘若是想要,給個貳拾伍文也成。”
“十五。”
“二十三。”
“十五。”
“二十,二十成嗎,不能再少了。”
“十五。”
“……得得得,拿去拿去!!”
商販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一副吃了好大虧的模樣。
蘇夏瞬間笑開了話,推了推齊錦,叫他付錢。
齊錦瞪眼,“我何來銀錢?”
身邊的內侍自覺的掏出了銀錢,一來就是一個銀錠子。
商販犯難了,“夫人,我這剛開張,找不開啊!”
蘇夏更犯難了,他們也是第一次買東西,銀錢還沒錯開,都沒有零錢。
最後,蘇夏費心費力講價,這三隻糖人兒還是收了高價。
尚易書手裏捏着糖人兒,一時神色難辨。
蘇夏現在的身份不同了,他確實該克制住自己了,可還是會在細微處不住的心動。
抬眸,那人一手捏着糖人兒,一手牽着齊錦,頭頂便是一盞盞火光熠熠的燈籠,暖黃的光印在臉上好看,畫面越發的柔和溫馨。
蘇夏身後空了一段,尚易書莫名想到了趙肅,好像他就站在蘇夏身邊,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寬闊的身軀隔開人群,留出空間供蘇夏玩的盡興。
尚易書心中酸痛,他該保護這樣的溫馨美好,而不是插足,可他始終做不到,這麼多年了還是做不到。
“少傅,你怎麼那麼慢啊!”
面前,齊錦跳着和他揮手,尚易書失笑,加快了腳步跟上,身邊人流涌動,尚易書做不到遠離,那隻能走到齊錦這邊。
“少傅少傅,你看,那個是你做的燈!”
他們來到賞燈路,一排排精緻好看的燈掛在銀絲上,隨着夜風微微晃動着,火光也隨着風晃動,宛如打翻了茶水,閃着粼粼的波光。
尚易書看去,那燈在萬千花燈中顯得越發的小巧精緻,卻不甚驚艷。
但投票的人不少,都是慕尚易書的手藝而來。
“我猜今年先生這盞燈能進前十甲。”
“夫人若是喜歡,以後每年都做一個給夫人。”
蘇夏笑開了話,嘴上卻道:“這好的東西就是要少才稀罕,還是別做了,越少越值錢!”
尚易書像是想到了什麼,莞爾道,“夫人說的是。”
“娘那是什麼啊?”
“哪個?”
“哦,雞毛撣子。”
“幹嘛用的,好漂亮。”
“打人用的,錦兒想要嗎?”蘇夏獰笑,“兒子要是想要的話,娘就給你買個十隻八隻,介時送給些給劉先生,再鬆些給尚先生,娘自個在留兩根,專門用來教訓你,打壞了再換!”
蘇夏說得煞有介事,齊錦差點就信了。
心道雞毛大人又不疼,齊錦轉眸,看向尚易書的臉上滿是求知慾。
尚易書看看蘇夏,再看看齊錦,點了點頭。
雞毛撣子卻是可以用來大人,雖然這不是主要公用就是了。
齊錦臉瞬間就垮了,和蘇夏理論體罰對孩子身心將會造成怎樣的陰影,蘇夏完全當沒聽到,最後真買了十隻雞毛撣子給內侍抱着。
齊錦小臉皺成一團,小胳膊也甩不起來了,蔫嗒嗒的。
看他被深深傷害的模樣,蘇夏嘖了一聲。
“娘這是給你爹準備的,你苦着個臉幹啥?”
齊錦頭上像是有一株小樹苗,剛才還蔫兒吧唧的,一瞬間就冒出了一朵小花花。
“當真?”
蘇夏哼了一聲,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倒是讓身後跟着的人風中凌亂了。
官家這是人在西南忙,禍從天上來啊。
趙肅畢竟是帶兵打仗十餘年的人,阿史那·琪不過毛頭小子,一場失敗便有些手忙腳亂了,此後更是節節敗退,我軍局勢大好。
草長鶯飛二月天,萬物復蘇之際,西南傳來了第一封捷報,丹圖軍被擊退到疆外,兩軍隔山對壘。
蘇夏收到信的時候,心情大好,便邀了後宮熟識的幾個女官,太妃用膳。
宴席上,蘇夏注意到喬安雅和一個女官走得蠻近。
那是御膳司許尚食,看模樣是在誇讚許尚食準備的吃食不錯。
那年因為齊錦的事,蘇夏很少關注喬安雅了,沒想到這麼幾年,喬安雅也長成大姑娘了,看起來亭亭玉立,一瞥一笑也有了女兒家的嬌羞嫵媚,眉眼間還能看出一分趙肅的神似。
晚宴過後,蘇夏想到喬安雅,想到她於趙肅那一分相似,心裏總有些彆扭,卻又不知道這彆扭源自何處,最終只能歸結於她這些年的心結了。
春夏交替之際,蘇夏生了一場病,御醫來看診的時候,無意中提及太上皇這些日子身子大好,精神也恢復得不錯。
蘇夏捉摸着,畢竟是兒媳婦,應該去探望探望才是,沒想到人剛進去就被一聲厲喝嚇了一跳。
“沒用的東西,滾!”
蘇夏眉梢微揚,看着端着葯碗出來的內侍,“發生什麼事了?”
“太上皇說葯不管用,生氣呢。”
蘇夏嘖了一聲,吩咐他再熬一碗湯藥來。
剛進屋就聞到濃濃的中藥味,蘇夏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隔着昏黃的光線和床上的人視線對上。
趙靈樞何止是恢復得不錯,那眼神幾乎要把她看穿,明顯已經大好,至少神志已經恢復了。
蘇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一是被趙靈樞的顏色攝住了,一方面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趙靈樞。
太上皇?
父皇?
前官家?
蘇夏纖眉一蹙,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