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芊

有千芊守在外間，她很放心。

千芊是外婆尋回來護她的，跟了她三年多，像姐姐，像親人般護着她。

沈輕涵轉身進到裏間，合衣靠在床上。

沈輕涵躺在床上，不一會，聽到外間流雲與千芊的說話聲。

後來，又聽到方嬤嬤與歸雲的說話聲。

再後來，外間安靜下來。

沈輕涵睜着雙眼，看着黑黑的屋子，聽着屋外的落雪聲，靜謐的夜裏偶爾傳來紫藤苑那邊的喊叫聲。

榮熙堂離紫藤苑不算太遠。

“趕緊睡吧，別亂想了。”外間響起千芊的聲音。

“明明很累，躺下又睡不着！”沈輕涵輕聲回道。

“別睜着眼瞎想，就算睡不着，也閉上眼養養神。”千芊有些嚴厲的說道，話語卻帶着濃濃的關切。

沈輕涵嘴角往上揚了揚，“知道了。明日，你還去給阮大說一聲，那他繼續盯緊趙掌柜。”

“好。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放心趙掌柜？不是說趙掌柜是鍾家的家生子嗎？他跟了老夫人許多年，別的不說，忠心應該是有吧？

千芊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讓我看，秦掌柜更讓人不放心些。還有那個阮大，天天在市井裏打轉轉，跟一群潑皮稱兄道弟的，這倆你更該當心些。”千芊應着，好心的提醒道。

“嗯，我心裏有數。睡吧。”沈輕涵手枕着頭應道。

外間的千芊沒有再回話。

沈輕涵看着被雪映白的窗戶，依然沒有半點睡意，想着阮大與秦掌柜。

憑直覺，阮大不會背叛她。

五年前，她來這兒不久，就是原主的八歲生辰。

生辰的第二天，外婆對她道，“小涵，從今兒起，你跟外婆一起，學着打理庶務。外婆趁自己還能動，手把手的教教你。否則，外婆那天兩腿一蹬，撒手去了，你什麼都不會就糟了。”

從那日起，她便跟在外婆身後，學着記賬，看賬本，算賬……

後來，外婆教她如何看事、看人……

就算她藏拙，但表現出來的聰慧，還是讓外婆驚喜連連。

後來，外婆逐漸放手，讓她獨自去查看鋪子。

有一日，她從望江樓出來，看到望江樓對面的戲台上耍雜耍阮大兄妹。

她一眼看出台上的姑娘是第一次登台，姑娘的眼神飄忽，面上隱隱的有着膽怯，姑娘站在高高的短板凳上。

高台上擺放一方高桌，高桌上放有兩條高板凳，高板凳上再放短板凳。

她不由得為姑娘捏把汗。

果然，台上的姑娘在短板凳上下腰時，沒有掌控好平衡，從高台上掉了下來。

台下一片驚呼聲。

沈輕涵看到阮大瘋了一般沖向摔下來的姑娘。

可能是阮大眼裏心痛和擔憂的神色打動了她，那日，她破天荒的沒有離開，而是擠在人堆里看熱鬧。

姑娘摔斷了腿，沒有得到班頭一句關切的話，而被班頭破口訓斥辱罵。

阮大摟着妹妹，不停的朝班頭叩頭道歉。

這一幕，看得沈輕涵無比心酸。

也是那日，她讓人去打探了二人的情況，得知這二人是孿生兄妹，兄長叫阮大，妹妹叫阮香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