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我替她受
陶願男瞪着孫曉,丹田之內的魂真都要翻滾起來,赤色的雙眸預示着憤怒,話一點點說出來:“我說,放了——絮兒!”
這情景着實將孫曉嚇住了,但主人的命令,她卻也是不敢不從。最後,只得低頭道了句:“陶姐姐有言,我不敢不從,只是……主人那邊,孫曉不好交代,還請陶姐姐……陶姐姐體諒。”
“主人”二字,讓陶願男略冷靜下來,那體內的魂真也漸漸冷下來。
對啊!主人。第一,作為洛神女,她無權過問主人的任何事情,也無權干涉主人的任何決定。第二,就算不理會孫曉,她強行救下絮兒,又能如何?主人知道后,依舊會罰絮兒。恐怕那時的罰,便不是今日鞭撻這般簡單了。
她得救絮兒,不能害了她。
人生有着太多的無奈,每個人都不可能完全做得了自己的主。即便是主人,他也是諸多煩心之事,諸多不可得之物。
唔!主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她呢?主人都能為了大業暫且忍了夏淵,她如何不能。
她懂得了以退為進。
陶願男將語氣降低了些,其中帶着些懇求,道:“你我姐妹一場,看在都是洛神女的份上,我不求別的,只求你每日少打幾鞭,莫要傷了絮兒的性命。”
陶願男深知,如今絮兒保命都很難。
絮兒需要先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她會找機會跟主人求情的,她會的。不過這幾日……
主人剛下的命令,定然還在氣頭上。得過了幾日,等主人氣消了,這才能求情。
故而,如今要做的是,幫絮兒熬過這幾日。
那孫曉猶豫着,這樣的命令,唔……她不敢答應。
陶願男又道:“放心,出了事我擔著,絕不會連累你和刑房的姐妹。”
孫曉搖了搖頭,回答:“陶姐姐,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那鞭是嗜血鞭,每日若是鞭撻數量不夠,主人定會知道的。所以……請姐姐體諒。”
唔!嗜血鞭?這可就難搞了。
陶願男倒吸一口涼氣,問:“多少了。”
孫曉問一旁的行刑着,道了句:“一百四了。”
陶願男手叩擊着,只望見絮兒身上鮮血飛濺,口中悠悠的道:“放她下來吧!剩下的,我替她受。”
…………
陶願男為絮兒受鞭刑,那不是一日,而是從此以往。
起初,絮兒不曾被帶去吊起來,她心中還湧起些激動,以為是主人顧念舊情,要將她放了。之後聽到是有人為她受刑,不覺得心生疑惑。
那日絮兒被打的身子麻木,五官也跟着麻木,雖是被冷水一次次的潑醒,卻也只是將意識瞬時清醒,至於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是迷迷糊糊。故而,對於當日陶願男為她受那剩下的鞭子之事,她並不知道。
絮兒思來想去,一直在想,到底是為她受的鞭撻,是誰,對她這樣的好。細細想來,這整個洛神宮,對她好的也就只有一個——千林雪。
只是,這位千姐姐已去了夏國多年,她不可能回來的。除了千姐姐,還有誰呢?
只到那日,陶願男來看她。
絮兒對眼前的這位,是說不出的厭惡。
呵呵……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一開始只以為她是爭寵的,於心機之類,全然不知。今日她算是見識到了,這位陶願男,居然還會落井下石。
人面獸心的傢伙。平日裏只向主人表現得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可實際上呢,心機頗深。可惡,可惡……
陶願男也深知,依着絮兒的性子,此刻定然恨她。她也不便多說,只希望這時候主人原諒,就此再化解矛盾吧!
故而陶願男也沒有過多的言語,只到了句:“你好好養傷,改日我再來看你。”便轉而離開。
“站住!”只聽絮兒道。
這幾日絮兒不曾受刑,又是有人為她請了藥師,故而身子在一日日的恢復。今日,已經有力氣站起來與陶願男叫板了。
唔!藥師,絮兒心裏這感激的呀!若要她知道是誰對她這麼好,她定然要與那人結拜為異性姐妹,或者是兄妹,或者認個義父義母都行。總之,她要感謝她八輩祖宗。
不過,再感謝之前,讓她先解決這個勾引主人,擾亂主人心緒的狐狸精再說。
默默地,絮兒抓起來她一直藏在身下的匕首。
只見到陶願男扭回了頭,轉而見到那匕首朝她刺過去。
這幾日的鞭撻讓陶願男失血太多,這一時間突如其來的進攻只讓她腦袋一片空白,幾近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反抗。
那匕首向著陶願男的眼睛而去,也便在此刻,不知哪裏來的暗器,將那匕首打落在地上。再回過神來時,只見到月夜無站在牢外看着兩人。
這着實讓兩人嚇了一跳,趕忙行禮:“參見主人。”
月夜無緩緩進來,只瞪了絮兒一眼,上前將陶願男扶起來,口中問一句:“沒事吧!”
陶願男回答:“多謝主人關係。願男沒事。”
這一起身,便是糟糕。近日來失血過多使得陶願男再不能有半點行動,被這麼一驚,又是起身,腦袋供血不足,一個踉蹌,向下倒去。幸而被月夜無接住,這才不至於摔倒。
陶願男此刻臉色蒼白的,如一張白紙。她魂力不低,再如何受傷,也不至於像今日這般暈倒啊!
月夜無嘆了口氣,望一眼絮兒,對陶願男道:“何苦呢?她為必能明白。”
陶願男回答,只問了句:“這多日,主人的氣可是消了?”
這話將月夜無問住了。若說是“氣”,那氣在約兒認錯之後,也早該消了。只是絮兒太過大逆不道,已觸及了他的底線,若是放過她,日後還不知會有多少的絮兒?
這問題,太難回答,月夜無避而不答,只道:“回去吧!讓本皇看看你的傷。”說罷,只將陶願男抱在懷中要走。
“主人!”只聽絮兒喊道,望着月夜無,眼中的乞求,淚水,已經掩蓋不住。
月夜無停了,望着地上依舊跪着的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