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教堂
老婦還在繼續講述:“我的丈夫是村子的村長,關着異教徒那房子的鑰匙,只有我和我的丈夫才有。大祭司讓我把鑰匙給他,他來處理,第二天他會去給其他村民解釋。”
說到這,老婦臉上的神色卻變得有些複雜:“到了第二天,村裏的人想繼續進行獻祭,但他們發現關着異教徒房子的門開了,異教徒不見了。我趕緊去找大祭司給我解釋,但我去找他的時候,卻發現他不見了,他帶來的那個生孩子的人,也不見了。”
“不止這樣,那天下午開始,村裡爆發了一場怪病,很多人開始莫名其妙地渾身長紅疹,又痛又癢,要不了多久就活活痛死。一開始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有人發現,是因為太陽,只要在太陽底下,怪病就會發作。”
老婦嘆了口氣:“我妹妹,認為是大祭司阻止了活人祭,導致太陽神生氣拋棄了我們,才讓我們村子染上這種遇見陽光就會發作的怪病,一切都是太陽神的懲罰。而關異教徒的房子只有我和我丈夫有鑰匙,他們自然就遷怒在我身上,把我囚禁了起來。”
“後來……妹妹帶着人躲到了山洞裏,剛開始的時候還會每天派人去村子裏守着,希望教會還會派人來,同時不停抓路過周邊的人,進行獻祭,希望太陽神能重新接納我們。但教會一直沒再派人來,後面不管獻祭多少次,怪病還是一直存在,妹妹便認為教會也拋棄了我們,也更加恨我,一直囚禁着我不再放我出來,每天只給我一點餿水吃”
雷森聽到這皺起眉頭:“你……從那天開始,有沒有喝過井水?”
老婦有些詫異:“井水?我們村子裏只有一口井,全村的人喝的水都靠那口井。”
雷森搖搖頭:“我說的是,從你們村子有怪病傳開那天開始,你有沒有去喝過那口井的水?”
老婦思索了一會,才道:“我家有水缸。剛開始的時候我被軟禁在家裏,我就只能喝水缸里的水,後來村裏的人全部去了山洞裏,我也被帶去了,他們專門找了個洞關着我,每天只給我一點餿水吃,也不給我水喝,還好那個洞裏有一塊石頭每天會滴一點水,我才沒渴死。”
“那你丈夫呢?他那天以後喝過井水嗎?”
“我丈夫……”老婦又是一陣思索回憶,好半天,才道:“我丈夫……那天早上去過田裏,下午村子裏就已經有人怪病發作了,他也和我一起被關在家。後來村子裏的人都轉移去了山洞,我和我丈夫也被押着去,就在去山洞的路上,他被陽光照射到,也發作了怪病。”
“為什麼問這個?我們村子的井有什麼問題嗎?”
看老婦一臉疑惑,雷森不知該說其可笑還是可悲。顯然,老婦還不知道他們村子的怪病來源,就來自那口井,多半她也和她那渾身肥膘的妹妹一樣,覺得怪病的來源真的是沒進行活人祭、太陽神生氣了。
雷森把老婦從野人山洞帶出來的時候是白天,在陽光下老婦沒有反應,顯然因為她在那天後一直沒喝到井水,才幸免於難。而她丈夫多半是被囚禁前那天早上,下田的時候喝到了井水,才會最終在陽光下暴斃。
而那個所謂的大祭司,也是在那天消失的,當天下午老婦的村子就爆發了怪病,那往井裏投毒的,多半就是他!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帶去的那生下了安什莉的人,又去了哪?是不是蘇靈?
各種疑惑縈繞在雷森腦海中,雷森再次追問老婦:“那個大祭司,去哪了?有沒有留跟你留下什麼話?”
老婦搖搖頭:“他前一天深夜拿走鑰匙以後,就讓我先回家去了,第二天我再找他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什麼都沒留下。”
雷森不免失望,想了一會,又問道:“他來到你們村子的時候,住在哪?”
“村子裏有個教堂,教堂里有房間,有教會的人來的時候,都住在那。我那天晚上也是在那,給大祭司帶來那人接生的。”
雷森聽完立馬起身,準備去村子裏那教堂看看。上一回去村子裏的時候,因為安什莉和露易絲被野人襲擊,才沒進入教堂,現在必須去看看了。
歐格這時候走向了老婦,輕聲詢問:“老人家,你知不知道……這一代周邊,有沒有像是實驗室一類的地方。”
歐格態度很好,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但他顯然低估了自己這龐大身軀的衝擊力,老婦看見歐格,神色頓時變得驚慌,連嘴唇都在打顫……
“怪、怪物啊……”
一聲驚呼,老婦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這……”歐格先是有些懵,隨後才反應過來,是自己這模樣把老婦嚇到了,不由得無奈嘆氣。
這也難怪,安什莉和露易絲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也都被嚇到,何況是這老婦。
露易絲檢查了一下,老婦一時半會應該是醒不了了,幾人乾等着也不是辦法,乾脆都跟着雷森去了村子。當然,安全起見,走的時候雷森沒忘記把老婦手腳都捆上。
去村子的路上,安什莉追上了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雷森:“大叔……你到底在找誰啊?那個大祭司嗎?”
“要先找到他……”雷森沒有細說,反問安什莉道:“你在聖徒會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這樣的人?男人,眼眉上有道疤?”
安什莉仔細回憶了片刻,旋即搖頭:“好像……沒有……”
雷森無奈,安什莉曾被聖徒會抓去,但那已是許久之前,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沒見到符合這特徵的人,還是看到了也沒有在意不記得了;但雷森自己接觸過的聖徒會成員裏面,倒卻是沒有這樣的人。
正思索間,安什莉忽地又問道:“大叔……你為什麼要找他?”
“呃……”
安什莉揪着這話題不放,雷森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向其解釋,自己要找的其實是那個生下安什莉的人,看她是不是蘇靈?如果是,她現在又在哪?自己如今的所有努力只是想再見其一面……
這層關係是在太難解釋,雷森想了半天,還是只能岔開話題:“這個人……有可能認識你親生父親,甚至就是你親生父親。你不想見見他嗎?”
雷森這麼一說,安什莉沒有絲毫高興,反倒是沉下了臉:“他肯定不是我親生父親!不然,他為什麼要說我是什麼災厄之女,還要把我送走?大叔你知道的,我只有一個父親!他為了救我,已經去世了!”
“這……”
雷森原本就是隨口一說想着岔開話題,沒想到安什莉會如此認真,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往下接。
好在,這會兒他們已經到了村子裏,雷森乾脆不再和安什莉糾結下去,快步走向之前沒進去的教堂,用力一推大門。
“嘎吱……”
木製大門發出呻吟,緩緩而開,一陣腐爛木頭的味道伴隨着塵土飛出,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來過這了。
所有人都進了教堂,只有歐格在進來的時候,因為龐大的身體,不得不微微俯身低頭。這顯然是舊世紀時期就修建了的。進門后正前方不遠處有講台,講堂前有雞排座位,不遠處還有告解室;唯獨房頂上的十字架,上面還多了個木頭做的太陽,不過那木頭已經腐朽了,估計是聖徒會留下的。
教堂里還有個房間,門半開着,雷森率先走了過去。
房間不算多寬敞,設施很簡單,一張桌子一張凳子,一張床,牆上還掛着個生鏽的油燈;床上的被子枕頭隨意疊在一起,似乎最後待在這那人,離開的時候非常着急。
床單上,還有一遍渾黃的污漬,看着像是血跡,不知道是不是安什莉出生時留下的。
整個房間一目了然,除了這些東西以外什麼都沒有;歐格因為身材過於龐大,根本進不了房間,只能把身體巴在屋外往房門裏伸進腦袋,四下掃了兩眼,又看見雷森臉色凝重。
“朋友……看來沒有你想找的東西,是嗎?”
雷森無奈地嘆了口氣,確實,這房間一眼都能看完了,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更別說從這些東西里看出,一個二十年前的人到底去了哪……
正當雷森轉頭準備離開,背後忽然傳來“啪嚓”一聲響。
眾人皆是一驚,扭頭一看,是掛在牆上的生鏽油燈,在沒人動它的時候摔在了地上,牆上那凸起的把手只剩下油燈上用來提着的鐵絲。
似乎是這麼多年,這油燈終於堅持不住了,才摔了下來,雷森等人正好見證了它的壽終正寢。
“呼……嚇死我了……”
安什莉拍着胸口心有餘悸。雷森卻注意起了別的東西,緩步走向了那油燈。
隨後,又扭頭盯向了牆上那原本掛着油燈的把手。
“怎麼了?大叔?”
安什莉和露易絲都好奇地盯着雷森,雷森沒搭茬,打量了那把手半天,旋即伸出手將其抓住。
稍一用力,把手后的牆面一下子就陷了下去一塊!這把手竟是一個隱藏的機關!
隨着雷森摁下旋即,整個教堂都開始震動!某個角落裏也傳出了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