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0260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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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結果不出意外，在藏乾坤那笨重的身軀即將靠近的時候，一直沒有動靜的藥師輕飄飄的如同羽毛一般，瞬間閃跳開來。
沒有人看見他動了手，又或者是動了腳，他只是輕飄飄地一下忽然離開，在起來的地方只留下一個忽然出現的身影——
大概真正的能者都是這樣的吧。
微小的細節之中，藏乾坤撲過去的動作落了空，心裏暗暗一嘆，直覺便是好快。
藥師的能力他未曾窺探過深底，只能憑藉想像的維度試圖觸及深淵底部。
他悵然，轉身看見藥師撣了撣自己的身上，似乎有什麼飄落了下來。
哦，原來是灰塵。
“雖然說起來你不過算是幻影一副，但說到底，我這一身污穢沾染到了，再帶給你也是不妥。”
這時，藏乾坤定睛一瞧，這才看到，這落下來的，不是別的，無非塵土罷了。
“可是，您……”藏乾坤確定自己真的沒有說錯：
“您這一身塵土，當真有點奇怪了。”
藥師似乎輕笑了一句，然後才道：
“自然奇怪，這是血土。”
“血土？！！”藏乾坤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一開始倒是愣了愣，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似的，他覺得自己肯定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但是這沉睡的久了，很容易發生的一件事就是，腦子和身體一塊都生鏽了。
用起來有時候還真容易不如意。
就好比，他現在這個模樣，思考着，彷彿離他找到自己的出口就只差那麼一點點的距離，但就是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就讓他和真相隔絕。
“需要我提點一下么？”藥師終究不忍。
這雖然是在睡着，但年紀增長顯然是事實，所以，這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常言道，完全可以理解。
顯然，此刻的藥師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自己本身的年紀，比起來眼前的這位，恐怕還要老上不少。
“大人，您說。”藏乾坤的姿態，好像自從他知道了藥師的厲害了之後，就開始變得越加狗腿。
雖然說慕強是人的本能，器物倒是也不差。
寶劍也不希望自己在弱者的手裏折損了光芒。
藥師伸手：“過來。”
如同魔咒，彷彿是蠱惑的力量。在參乾坤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腿竟然就已經開始移動，自然是朝着藥師的方向。
雖然藏乾坤自己來了，但對於要怎麼做還是滿頭霧水。
藥師又何嘗不知道，他有些好笑，只是面上卻沒有半點表示：
“氣味有時候能夠喚醒人的記憶。現在你雖然是器物，但是卻比常人有着更加敏銳的嗅覺。你且聞它一問。”
藏乾坤靠近，湊近那袖子，吸了吸。
……這，這味道……竟然如此熟悉。
它覺得自己有些遙遠的意識彷彿在慢慢蘇醒。
混身上下似乎有力量在緩慢充斥，慢慢氤氳，只為了一瞬間的忽然爆發！
“控制好你自己。”藥師看到它混身閃過的紅光，已經知道事情可能會不對。
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身邊的人在他失去意識之前給他一點應有的提點。
那種原本要膨脹開來的紅光，似乎在藥師說完這話不久之後，慢慢暗淡了下來。
“血土。重點不在土，而是在血。何為血也？
血這個東西，倒是沒有任何問題。
若是螞蟻的，老虎的，倒也沒什麼。”
“呃……”藏乾坤閉上了眼睛，試圖控制下來自己的狀態，好一會，神智才恢復了清明。
這味道，竟然一嗅，就有讓他失控的本事。
他甚至覺得，自己早就已經壓下去的魔性，竟然又有了復蘇的跡象，莫非當真是自己沉睡期間對於這魔性的控制減弱了，比不得當初了？
“這血土，厲害就厲害在，這不是一般人的血。”
他看着這地上，地上似乎什麼都沒有，但藥師本人卻再清楚不過，這一身的血土，威力可能不小。這沾染的東西，在他身上能安穩獃著，離開了他，恐怕這氣味……
會招來很多被引誘過來的小獸。
雖然成不了什麼氣候，但也是小麻煩。
但他這個人，雖然不怕麻煩，倒是懶得很。
“可想起來了？”
藥師的笑容似乎很明媚，但偏偏讓藏乾坤嗅到了一絲狡猾的意味。
“大人，這是……？”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承認？”
有些話永遠都是輕飄飄的，但是誰也不能否認它的殺傷力。
藏乾坤又是瞳孔驟縮，藥師看到它慌張的反應似乎很滿意地笑了笑：
“人總是很擅長自我欺騙的。
但是……擅長自我欺騙的。其實遠遠不僅僅是人。”
就好比是你這樣的器靈。
“大……大人。”藏乾坤頗有種自己被剝光了站在別人面前的感覺。
應該是連褲衩也沒有剩下一條，不然它也不會堂堂一個器靈，一瞬間變得這麼慫了起來。
“看來，應該是後者了。”
藥師一眼過去，再瞭然不過了。
嘆了一口氣后，他才接着道：“其實，不僅僅是你在害怕這種可能。”
“您……大人，您是……”您是誰？
您是什麼意思？
其實藏乾坤有很多話要問，但很多話，到了嗓子眼了，就是出不來。
“沒事，你緩一緩，慢慢來。”藥師表現出來了極大的耐心。
“藥師，請問您……尊姓大名？”
“我姓吳。”
這好像大家都知道。
只是，大家都知道，這吳藥師，可不是簡單的吳藥師。或許，不過是他眾多的身份中的一個。
藏乾坤有點被噎住的感覺，但由於充足的好奇心的驅使，他這回直接挑明了：
“大人，我是問您的身份是……”
“大人您，似乎對我們魔族的事情，有着很深的了解。”
“略有耳聞罷了。”
誇張了，誇張了。藏乾坤自然知道他是在謙虛：
“大人您的身份……屬下………當真好奇。”
在聽到好奇的時候，藥師笑了：“
正所謂，好奇心害死貓。”
這話一出口，藏乾坤如鯁在喉，一瞬間說不出來話。
他有種自己正被釘在靶心的錯覺，此刻就等着獵人精準的一擊，必然致命。
“別慌張，我不殺你。
我的意思是說……你會知道的，或許，不需要多久了。”
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慢飄起來，彷彿是溫暖流淌着的金色的河流，一點點一滴滴地匯聚，像雲朵一般緩慢飄了起來。
仔細看，卻又是一顆一顆的光點。
再仔細看，這光點之中，都有細小的微粒。
這微粒——藏乾坤心下驚呼，是血土！
金色的暖光流淌，讓人疑心是天堂。只有天堂，才會有這種程度的純粹的光輝吧。
他似乎一瞬間沉溺在這溫暖之中，然而，下一秒。
赤紅色的火焰忽然開始燃燒。
他眼疾手快，猛然後退，才不至於燒到自己身上。
是熾熱的瞬間盛放的火焰，將那些細碎的血土，全部都燃燒了個乾淨。
是什麼火焰，這麼厲害，等到所有光線都散開凈盡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剩下來。
當真是燃燒的乾乾淨淨，什麼也不剩下。
“……很快……”
似乎有什麼聲音飄過，很遙遠，讓人疑心這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