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原星
聯盟軍事基地。
成堆的文案散亂的疊在桌邊，記錄員正在埋頭苦幹，記錄近幾天來的所有軍部開銷。
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記錄員抬頭皺眉，有些不明所以。
“喂……好，我知道了。”
旁邊的女同事掛掉電話，然後臉色大變變，緊張又激動的大聲宣告：“老元帥回來了。”
她話音剛落，門便被打開，為首的人一身板正的軍裝，是軍事研究院的院長。
院長穿的很正式，這麼板正的裝束不用想都知道他身後跟着的是誰。
他潦草的環顧了一下，然後中氣十足道：“起立——”
所有工作人員不管在做什麼的，聽到命令立刻板正的站起，舉手敬禮。
老元帥緊接着走進來，他的目光帶着銳利和滄桑，對此景沒有感到不適，反而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下。
這幫研究院立刻壓抑着激動的坐下，眼角的餘光像雷達一樣把他上上下下掃射了個遍，看的還比較含蓄。
每個人的眼裏都溢滿了敬仰的目光。
沒辦法，已經退休的老元帥時隔三年才再一次踏入了軍事基地，而這個辦公室去的人大部分都是三年內才提上來的人，聽說過老元帥的名字，卻從來沒有見過他本人。
老元帥阿爾貝托不是個和善的人，他雖然已經年邁，但身上有一股歲月沉澱之後的氣質，無形中給人帶來壓力。
但他並不嚴厲，首次見面足夠稱得上溫和了：“大家好，我是聯盟的前元帥阿爾貝托。”
院長道：“老元帥接下來可能都要在軍事研究所，所以先來和大家熟悉一下。”
阿爾貝托笑了一下：“在座的各位都是負責北海星事件的記錄員和研究員，接下來我們恐怕要共事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具體情況，我們還是去我的辦公室談吧。”
研究員們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車是什麼狀況。
院長知道老元帥的顧慮，表示明白：“好，我現在去安排，十分鐘后辦公室見。”
老元帥點點頭，又看了一遍辦公室內的人，然後先離開了。
等他走後，這片辦公室立刻熱鬧了起來，這些年輕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老元帥怎麼會突然回來，院長，老元帥要參與這次研究嗎？”
“那肯定的，R射線神秘又危險，而且我們什麼資料也沒有，老元帥肯定是來幫忙的。”
“據說老元帥以前就是研究員出身，我們現在對R射線一無所知，老元帥是過來幫忙的嗎？”
“都別吵了！”院長頭疼無比，以往對這幫人都太和善了，以至於他們敢在元帥剛剛離開七嘴八舌的討論，把這裏搞的活像一個菜市場。
他們以為老元帥聽不到嗎？
院長威懾力十足的道：“所有人馬上收拾好，換上軍裝，一會兒一層辦公室見。”
僅有的兩個記錄員面面相覷：“我們也要去嗎？而且為什麼要在辦公室？”
院長看了他一眼，一改以往的和善，面無表情：“我說的是所有人，當然也包括你們倆……另外，只有老元帥的辦公室沒有攝像頭。”
言外之意，是為了防着有人用權限窺探議會內容。
這句話的歧義就有點兒多了。
記錄員不知道腦補了什麼，立刻鄭重的點了點頭：“明白！”
十分鐘后。
十多個人在狹小的辦公室里聚集，一個個貼着牆根兒站着，像是在面壁思過。
阿爾貝托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愣了一下，然後莞爾一笑：“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有人弱弱道：“……辦公室座椅不夠。”
“不夠可以去搬。”他看了一眼順便跟他一起過來的院長：“研究院的學生面對我都比你們自在多了。”
這些人通通沒有說話，老元帥的辦公室已經有三年沒有啟用了，誰敢在這個地方撒野？
阿爾貝托像是看出了他們的顧慮，貼心的先搬了辦公室僅有的椅子坐下：“不用害怕，就把我當成你們的老師，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齡走過來的。”
院長：“……”
那些學生可以經常見你，早就混熟了，他的組員又不一樣。
不過他還能怎麼辦，還是讓人去隔壁房間搬來了足夠的椅子，等所有人落座以後，已經再次過去了十分鐘。
等所有人不自在的坐好，會議便正式開始。
阿爾貝托還沒說話，院長開頭便放了一個雷：“我們直接進入正題，有關於北海星R射線的具體研究，我們給先做一下方案。”
話題引到R射線上面，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R射線涉及到物理化學領域，但工作卻被軍事研究所包辦，政委那邊倒是有刁難軍委的意思，但軍部的高層卻連推拒都沒有就接受了，這算是對R射線的重視。
但目前參與過研究的人都知道，這東西的危害性簡直太大，至今只有一個解決方法，卻沒人敢啟用。
阿爾貝托接着放雷：“以後的日子我們可能要和特蘭聯合國的研究組共同合作。”
特蘭？和聯盟在戰區那邊開着了十多年的特蘭要跟聯盟合作？這可真是一個大消息！
還不等有人舉手提問，老元帥就嚴厲道：“和特蘭的合作已經提上了日程，他們對R射線的研究時間要比我們長，而且還有相關的資料，我們確實非常需要他們的幫助。”
有人舉手提問：“特蘭的軍事研究水平一直排在聯盟之後，為什麼他們會有研究資料？而且他們怎麼可能會把資料拿出來與我們共享？”
老元帥看向他，目光如炬：“既然說好要合作，那資料當然是準確的，我希望你們不要對彼此懷有芥蒂，R射線的嚴重性超乎你們的想像，至於為什麼特蘭有針對R射線的研究項目而我們沒有，那是因為我的原因。”
信息量有點大，院長詫異的看向元帥，覺得這些事情不應對這些研究員們說。
但老元帥卻不覺得有什麼，又或者是想要對以後共事的人坦誠相對，淡定的道：“這件事情算是我多年前的失誤，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會退縮。”
他年輕時在研究所擔任過顧問，參與過R射線的部分研究，最後因為R射線太過危險而終止研究，銷毀了一切研究資料。
“當年做的決定還是太過草率了，以為R射線的成分不簡單，出現了條件苛刻，不會那麼容易再次出現，想着只要把相關記錄銷毀，就可以安枕無憂……但已經出現在歷史上面的隱患，只要不解決，就會再次席捲成為星際災難。”
院長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當年的事具體如何也無法追查，但老元帥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自己把自己從神壇上拉了下來，讓人好奇當年事情的同時也不會再局促的面對他。
“各位同志，希望接下來的時間我們能合作愉快。”
接下來，老元帥針對R射線做了很長時間的研討，然後把和特蘭的合作做了具體的明細劃分。
這樣林林總總的下來，時間飛快的流逝，竟然過去了大半天。
這場討論會結束的時候，所有人都精神恍惚，只有院長留下來與老元帥做最後的研討。
軍事研究所只負責研討的那部分，但整體的局勢卻沒有那麼簡單，就單論和特蘭的合作，政委那邊就沒那麼容易鬆口。
“特蘭的聯合會秘書長之前通電聯繫過政體那邊，結果被狠狠的駁了面子，聽說那邊氣的摔了電話，沒想到這麼快就繞過他們打給軍部，倒是能屈能伸。”
這件事情傳到院長耳朵里的時候真的吃了一驚，覺得新政眼界太低的同時也跟政委那邊一樣懷疑特蘭聯合國有什麼陰謀，特蘭狀態調整得太迅速，反而讓人覺得有問題，懷疑裏面有什麼貓膩。
但其實仔細想想，特蘭的聯合會從來都是抱團的，在大事上面很拎的清，不計較北海星的損失也不足為奇。
只是軍政團結的讓人嫉妒。
“分的清主次，還不計較個人得失，特蘭聯合國可比聯盟強多了。”
老元帥阿爾貝托搖搖頭：“聯盟這幾年有多亂，以至於北海星出了這種事，能讓博佐維奇這樣的人成為北海星總長，就足以說明問題……之前小陸在北海星還被軍委要求救人質，呵，搞這些什麼兩極分化，到底還不是消耗自己的人力？”
院長嘆了口氣：“所以說，聯盟新政建立的很沒必要，不如之前的政府，和軍部不對付是其次，至少人家不會拎不清。”
阿爾貝托不多言，他到覺得未必，以前和政委博弈多了，看的也多了，軍政不和這事也不是幾年內才有的隔閡，上面虛情假意，下面就兩面三刀，曾經的聯姻倒是把各方的矛盾調了不少，但隨着那兩人的死亡，那些堆積在角落裏的晦暗就翻倍的暴露出來。
只留下一個孩子，現在也退出了這沒完沒了的爭鬥，心早早被仇恨浸透了。
阿爾貝托淡淡的道：“還是聯盟用人不淑。”
…………
原星的面積很大，但原星會在此建立的據點很小，整個場地的面積還沒有聯盟的一個公園兒大。
秦容推開門，如她所料，門沒有鎖，不僅如此，外面也沒有人看守，看這情況，他們像是能夠隨意進出的。
不知道是原星會太自信，還是太輕敵。
沈溪不明所以：“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秦容走到窗邊，透過窗戶，她能看到外面有不足人腰身高的孩子在草坪里玩，有兩個女人在一旁陪護，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看他們扒拉土地徒手翻土也不管。
原星環境污染嚴重，這些被規劃好的園林里也有着重污染，而在繁華的星球上，根本沒有這樣的土地，那裏地面全都被光滑的金屬覆蓋，農作物被放在溫室培養。
沈溪順着他的目光也往外看，看到了一群傻兮兮的小崽子，鄙夷：“這幫反社會竟然還玩養成。”
秦容偏過頭，正好看到一個孩子因為跑得太急，平地摔了一跤。
沈溪：“……就這水平，將來真能繼承家業嗎？”
秦容：“……”一個反社會邪教組織，算什麼家業。
她偏頭，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一眼，然後離開這個房間。
既然可以隨意走動，她當然不會客氣，不管原星會有什麼目的，她都得離開這裏。
外面空氣很不錯，不知道這幫人是怎麼做到的，旁邊的沈溪亦步亦趨的跟着他，卻也不讓人有絲毫不自在，沈溪說：“沒有守衛，也沒有防禦網，原星會是怎麼回事。”
秦容道：“你沒有發現防禦網，很可能是因為這裏的防禦高級到不會輕易被發現的地步。”
原星自然災害嚴重，這些災害不比宇宙中的各種危險小，生活在這裏的人水深火熱，根本沒辦法生存。
一路上遇見的人不多，但沒人攔着他們，好奇的有，卻不會上前打擾。
沈溪抬頭：“這裏的人很奇怪。”
奇怪的不是人，是氣氛。
一個邪教組織，把這裏經營的這麼好，活像是一個世外桃源，沒有恐怖分子據點的氛圍。
難不成還真把自己當成宣揚原星的使者了？
秦容走過去，沈溪就不明所以的跟着：“怎麼了。”
“打探打探消息。”
秦容走到一個正在除草的女孩兒旁邊，問：“你好。”
女孩兒很有禮貌：“你好。”
沈溪在一旁站着，有點不高興，沒過來搭腔。
秦容蹲下來，問她：“你也是原星會的人嗎？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這裏。”
女孩搖搖頭：“我是原星的原著民，從小就生活在這裏了，不算是原星會的人。”
她看了一眼牆角，那裏有一個攝像頭：“如果你想打探消息，不應該找我們，我們都是原星的原住民，幫不了你們的忙。”
秦容沉思了一下，敏銳的道：“這麼說這個原星會才是外來戶。”
女孩搖搖頭：“如果沒有這些人，我們還在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