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飯局
她走路踉蹌,叫元槐看了一陣笑話。她的皮鞋有點夾角,元槐乾脆讓她換上拖鞋走。兩人走到賓館食堂一樓。姚曉漁把酒拿出來。廣和成他們已經到了包廂裏面。見她拿出酒來,就立刻招呼道:“怎麼還帶酒了,快進來。”
“我們來晚了。”姚曉漁拿着村長老酒挺不好意思的。廣和成說:“正說到你。你們就來了。我聽說這家的鴿子是招牌菜,要不咱們先吃着?”
“我都可以。”元槐這麼應着順勢坐下來,然後聽到廣和成介紹道:“這就是李繼先先生,他跟我研究的課題方向一致,現在主要是研究聲波檢測儀,在國內也算是空白一片的。以後這些行業,還是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
“聲波檢測儀是什麼?”她小聲的問了句。然後得到元槐的回復:“這主要是測試用的儀器,通過聲波的方式檢測房屋建築的質量,厚度。廣工研究生就是做這方面的。”
李繼先看了看四周,臉上笑容不改:“師兄你是不知道,在米國這一塊已經有了不小的行業規模了,要是放到國內....”他惋惜的搖了搖頭:
“恐怕要再等十年才有發展的機會吧。”
“師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當年沒有回國,說不定現在研究已經是核心人員了。”李繼先無不可惜的說道。他待人彬彬有禮,尤其是說起廣和成,總離不開對他回國的舉動的不贊同。
然後才問起元槐:“這是你收的學生嗎?在哪裏畢業的?”他看元槐也像高中沒畢業的樣子,以為是省城哪所高中,便隨口問道:“之後有什麼打算?現在形勢,你也考不了大學吧?”
廣和成從剛他張口的時候就開始皺眉頭,聽到這,也忍不住的把筷子“砰”的砸在桌上。嚇得其他幾個人都看過來,廣和成知道自己情緒上頭,長吁一口氣說:“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考慮過回國?可是國內這一塊正是缺人...”
他說的激動起來,恨不得起身說:“我出國學一身本領就是為了祖國能有一天掌握製造測繪機械的能力。而不是一直靠國外的機器。你不明白。”
李繼先比他更加淡定:“可是說白了,你現在回國卻是白白浪費你的機會,師兄,我一直非常尊敬你,我也想過勸你,不過我覺得我沒有這個能力。”
廣和成說道:“我的選擇都是我經過深思熟慮過後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勸你回來。”他神色有過一抹失望,但被很好的隱藏起來。
元槐見狀,也沒說其他,沖李繼先敬了兩杯酒。他和廣和成也不是一種類型。元槐生性更冷一些。但這種場合,他也沒有露怯或者局促,這種穩得住的性格也叫人更加欣賞。當著李繼先這種高學歷和技術性的學者,他提的問題元槐都回答了。如果不知道的話就一句帶過。
李繼先倒是覺得自己看低了他。無不感嘆國內的好苗子多。他有些惜才的說:“你要是感興趣,這次我的也帶了些我們公司的設備給你觀摩。”這些設備都是他這次回國的原因,需要在國內尋找買家,必然是政府層面的牽頭。另一個就是找多年沒見的師兄吃頓飯。第二個目的已經達成了。他也不介意對元槐指點一下。
廣和成說:“那你可是運氣好,這些設備國內肯定還沒有。趁這個機會你可以學習一下。”這些設備小小一個都要買好幾百美元。換算成人民幣就是幾千和上萬元了。對比一下國內的購買率,算得上是價值千金。元槐就趁着一行人喝茶的空檔,聽李繼先給他講這個是“無線基樁動測儀。”那個是什麼“保護層檢測儀。”“數顯回彈儀”.....
元槐聽他講完,還抽空寫了點筆記。姚曉漁已經在賓館沙發睡著了。
她昨天看書看得晚。早上又忙活了一上午。元槐見她這樣也有點好玩,等她醒過來的時候,自己面前多了個亮晶晶的粉紅色小塑料盒子。上面軟軟的蓋着個蓬鬆的奶油蛋糕。
“這是老外弄出來的蛋糕。你沒吃過吧。”元槐跟個大小孩似的過來邀功。
他把襯衣上面的扣子解開兩顆。然後對姚曉漁說:“你是不是要回崗位了,晚上我回家裏等你。”他周末不上班,要是姚曉漁也不上班就可以去看電影玩兒。這個月天氣還是熱得不行。沒有電風扇就只能在院子一樓納涼。
姚曉漁看他,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個手帕給他擦汗:“你出汗了,我帕子給你用了。”
他的眉骨是微微往上揚的,眼窩有些下陷,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手指碰到的睫毛像是蝶翼。撲閃的從她指尖掠過。姚曉漁回到攤位的時候。還有同事問:“那個是你愛人?”
她總覺得這個稱呼比後世那些什麼“老公老婆”聽起來更叫人不好意思。於是點點頭。交易工作人員打趣:“就是年輕,小姚師傅還害羞吶。哎呦,小年輕~”
展會結束的第三天,楊主任就跟姚曉漁說了轉正的事情。姚曉漁如果轉正,有兩個選擇,1就是繼續干運貨,第二個就是進廠里做文職工作。因為她這次給參展的事情辦的挺不錯,加上大姨夫那層關係,轉正就妥妥的穩了。
不過這樣一來,姚曉漁就是正式將糧油關係轉到公雞鎮。算是城裏戶口了。
如果是這樣,她就得跟元槐商量一下。這幾天姚曉漁都沒想好怎麼說。她以為元槐可能會不答應,兩人的關係從一開始是搭夥混日子,到現在這個地步,姚曉漁覺得哪怕自己站在他的位置上,也不會希望自己跟他算的這麼清楚。
而且真的要在一起,那就得考慮不是眼下,而是幾年後,甚至是十年後的事情...
作為個半路穿來的,姚曉漁肯定是想留在省城,一來是以後這裏會成為國內的一線城市。而作為從小生活在農村,後來又跟父母幸運的留在大城市長大的人,她知道自己這代都有“奮不顧身的往一線城市奮鬥”的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