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高有糧看了眼高紅梅,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面上也跟着贊同道。之前抓j的事情恐怕就因為這兩人的結婚而畫上了句號。
一來是當時並沒有真的看到她跟高午發生什麼事情。二來是既然姚曉漁都已經嫁人了。他們兩人的說辭也就真正的圓了。就算是名聲不好聽,倒是不至於被人人喊打喊罵。
高晌又有些不是滋味。這件事情如果沒有之前的那場鬧劇。估摸着是能大肆宣揚的。畢竟現在報紙也喜歡宣傳知青嫁到農村的新聞。只是他尋思着,這恐怕就是那個姚知青想到的脫身的辦法。畢竟是個城裏來的文化人,嫁給村裏的一個殘廢,怎麼看怎麼吃虧。這麼一想,原本鬱悶的心情忽地就幸災樂禍起來。
林幹事聽了,倒是臉上異彩紛呈。
“我去看看辦事處還有沒有信封,這事情得跟知青辦說一聲。”他提着卷報紙就出門去了。送走了革委會的幹事。他們當然不是白來一趟,順帶視察大隊的豬飼料地。看看情況。這年頭人都吃不飽,更別說餵豬。農副產品都有每年交的定額。一百五十斤的高粱和玉米補貼。要是沒有補貼,那就更養不活豬了。
走到知青點,看到門口站着人。姚曉漁扎着馬尾辮被知青們圍住。有人問她是怎麼回事。還有人扯着她的袖子質問姚曉漁為什麼嫁給村裏的人。在這些新來的知青看來。她們是城裏人,和這些鄉下人是不一樣的,哪怕下鄉,她們依舊是城市出身。在現在看來就是天壤之別。
姚曉漁下嫁給一個鄉下人,給他們的認知造成了衝擊。
高有糧過去的時候,有人看到他,跟他打招呼:“大隊長。”高有糧點點頭。他年紀不大,鬢角已經生出了白髮。他連忙說:“別吵吵嚷嚷的。這會兒日頭升起來,大家閑話少說,趕緊干農活。過幾日秋雨下來。糧食不收完就廢了。”
“都去幹活吧。”
“知道了,大隊長,我們立馬過去。”姜知青立刻積極的響應。然後趕着其他湊熱鬧的姑媽去地里。待只剩下姚曉漁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提着原主那個小布包。聽到大隊長說:“上車,我帶你去辦糧食關係。”
姚曉漁點點頭,沒客氣的坐上了拖拉機。
大隊長和她交集不多。依稀是個不太有主見的中年人。只是這樣的大隊長反而叫人喜歡些。畢竟一個好說話的隊長。通常心軟也好說情。他問道:”姚同志,你結婚的事情.....”
他猶豫了會兒說道:“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可是你是個城裏人,是有文化的。你也知道,如果真嫁到村裡來。你的戶口恐怕就只能落戶在這裏了...你可要想清楚。”城裏戶口多值錢吶,那些知青就是喝農藥都想回城呢。
她笑了笑,說:“您的好意我明白,我這事情是深思熟慮過的。至於是什麼原因,大夥都心裏清楚。我覺得事情到此為止,就很好了。”她走回去的路上,充滿了幸災樂禍和同情的目光。但是她心裏卻有了鬆了口氣的感覺。
在她答應高紅梅的時候,就想明白了,先嫁給元槐,他又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原來的等劇情里,男主的這個大哥一直都只針對男女主,非要拆散她們兩個,仇恨值穩得很。
等劇情徹底結束,環境變得開放以後,她就放棄掉這裏一切,山高皇帝遠的逍遙去。
到公社的時候。高有糧把一些文件讓她填。有一欄是她的戶籍證明。上面還貼了一張黑白的一寸照片。她問道:“這照片?”那是下鄉之前照的相。在沒有鏡子的地方。她頭一回看到原身的相貌。卻沒想到隔着沒有濾鏡和妝容的年代。竟然看到這樣一張端莊秀氣的臉蛋。
高有糧把東西都蓋章,然後問道:“村裡修豬圈,以後豬就不分開養。就幾公分來干。你覺得這事情怎麼樣?”
他看到那對雜草叢生的豬飼料自留地產生了淡淡的愁緒,原本發愁了好幾日。正巧碰到姚曉漁,不知怎麼的,竟然就跟她說起這事情來了:“你剛來估計不知道,俺們村每年是兩戶一頭豬定額上交,這年頭....哪裏有什麼東西餵豬哦。這豬的飼料地劃出來,就等來年豬肉能不能夠本。”
去年就是一隻只瘦不拉幾的不達標,公社幹部把這活兒交給他。沒辦法,他是大隊長。他不落實就更辦不成事情了。高紅梅倒是積極性高。可她政z積極性遠高於做實事。交代下去十件事九件事都辦的表面光鮮。但是養豬是極其消耗糧食的事情,賠本買賣,村民都不樂意干。
他對姚曉漁說:“豬圈找幾個社員幾天就壘起來了,要緊的是人。這活兒不累,我看你們知青之前干農活還是不太行,不如先找幾個人來豬飼料自留地幹活。算七個公分。”也算是照顧身體弱的知青了。
他看姚曉漁這幾天格外菜色臉色仔細說道:“你看這事情要是能辦成,就算你們立了大功哩,替公社解決了好大一樁麻煩事情。”
說起來。今年大隊能不能分到肉票,全靠豬了。姚曉漁覺得這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她先道謝,說:“有糧叔,多謝您這麼時時刻刻替我們想,照顧咱們知青點的同學。放心吧。我一定會盡我自己的能力去乾的。”她心裏覺得有點奇怪,怎麼大隊長會把這麼好的事情給自己呢?她可不信是原主跟高有糧有什麼交情之類的。
不過想歸想,她平白得了個好差事,多問就不合適了。於是接下來她就一直保持沉默。
話剛落,章子也蓋好了。這時候進大隊的院子的人是孟蘭嫂身後扯着元槐。他今天似乎沒發病,也收拾的挺乾淨的。倒是不讓人看着埋汰。她小心翼翼的掂量這準兒媳臉上的表情,心裏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餡餅砸的暈乎乎的。生怕一個不好,這知青改主意了,到那時候,她上哪去給兒子找個媳婦呢?
這麼想着,王孟蘭就在家裏的一個老日曆上琢磨起來,越早那是越好。
自從知道元槐腦子有點問題以後,她就一直處於母親的焦慮中,她沒法不照顧大兒子,可是在元家她不能不看婆婆臉色,只能儘力去操持家裏,周旋兒子跟繼子之間的關係。別的不說,一日三餐(偶爾兩餐)是有的。只是元槐常常被村裡嘴碎的婆子笑話,又有那種不懂事的娃娃鬧他。弄得元家老太太發脾氣。
“隊長啊,這是蓋好了章?”王孟蘭顫巍巍的接過印着元槐出生證明的文件。她不識字。又去問兒媳婦。
姚曉漁說:“是啊,這樣就成了。”法律上是這樣。她以後的戶口就在元家了。這話音剛落,王孟蘭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一下。像是心中的大石頭落地。她兩隻手攢的緊緊的。只說:“好好好。孩子。”她想張嘴,想讓姚曉漁叫她一聲媽。可畫到嘴邊,看到女知青無知無覺的看着窗外,又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