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快馬加鞭
玉龍山脈呈東北——西南走勢。山脈中斷有兩座經過開鑿的山峰,峰下有座州西國設立的關卡,叫玉龍關。
玉龍關是州西國與大晉國之間的分水嶺,常年有重兵把守。
時下駐守玉龍關的人是拓跋耘的軍隊。
拓跋耘的父親與慕容龍交情不淺。
慕容鏡本可以通過駐軍中的人跨過關卡,把信傳到大晉國那邊,不過此時她身受重傷,自覺將信送出去必會耽誤時間。
於是二人便繞過玉龍關,攀岩向野峰,翻越到大晉國那邊,在光禿禿的山崖間尋找起飛鷹來。
雲門明機堂幾個大弟子使用那種飛鷹傳遞訊息。這是裴懸濟告訴慕容鏡的雲門中的諜網機密。
慕容鏡答應過他不會告訴任何人,不過眼下自己依賴着獨孤煙並且把他帶到死亡邊緣,也不好再向他隱瞞什麼了。
獨孤煙看着慕容鏡撿來兩顆大石頭,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兩個石塊相撞發出一種奇異的聲響,未幾,一隻飛鷹便落到慕容鏡的身旁。
飛鷹是罕見的玄鷹之屬,周身黑亮、眼神兇悍、身短翅長。
慕容鏡小心翼翼,二人都不敢開口說話,生怕功虧一簣,嚇跑飛鷹。
最後終於把信件塞進飛鷹的厚重翅膀里。
飛鷹走後慕容鏡才交代起這種喚鷹之術的來歷。
“義兄從一個異人那裏學到了幾種飛禽之語,剛才那種聲響就是在模仿玄鷹的語言。不懂此術的人是召喚不來玄鷹的。這隻玄鷹飛去了東方,那裏會有雲門的人運用此術召喚玄鷹,不出意外的話就能收到我們的信件了。”
獨孤煙不無吃驚,他可是茫茫北方草原上的狼,制服的飛禽走獸不再少數,雪鷹傳書、白鹿傳書、飛鴿傳書、土狼傳書、穿山甲傳書他都能做到,這玄鷹傳書他可從未想過。玄鷹不僅數量少,關鍵是速度極快、脾氣極壞、爪子極鋒利,它們的毛色雖然漂亮,卻從來不在草原瑞獸之列。
裴懸濟能召喚這種玄鷹,而且肯把此術傳給慕容鏡,呵呵,果然是個有本事的人。獨孤煙搖嘆不止。心道,為了讓慕容鏡守住自己的信義,他不便討教此術,不過雖然不能學,他總可以讓慕容鏡召喚來一隻,讓他摸摸、過過手癮吧。
慕容鏡苦笑。“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送你一隻。不過獨孤公子得先耐心等一等,至少等今天過去后。”
“你怕干擾那邊的人接收信物啊?”
“是。”
“哎,不管是為了兄妹情義還是兩國百姓,你做到這份上已經儘力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嗯。”
慕容鏡不再言語,將雙手抱在一起,舉到額頭上祈禱起來。
……
……
一個背劍女子山頭
玉龍山脈一端,沙河濤濤,河水的一岸是巍峨寒光山,山上的關卡叫凱旋關,兩個士兵正在盯着遠處一個曼妙的身姿絮絮叨叨。
“這女人已經這樣站了幾個時辰了,真的不累嗎?”
“累肯定累,要不你去把人家抱下來,給她斟壺美酒?”
“切!有本事你去。”
“我沒本事!你有本事。”
“哼,你是沒那個本事,我也沒那個本事——”士兵吧聲音降下來,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連將軍都沒那個本事。”
女子背負着一把長劍,手中握着一把常規尺寸的劍。一襲青衣,看起來極英姿颯爽。不過走近的人會以為她拿的劍只是個配飾,因為女子長相甚是溫婉端莊,而且身子嬌柔,不像是那種能舞刀弄劍的江湖女子。所以幾個士兵才會大膽地前去搭訕,而後被女子的冷淡激怒,而後大打出手,最後幾個士兵被教訓得慘不忍睹,虧得駐關將軍解釋,這才兩相安好。
女子持公主的手信在此等候什麼人,連夜趕來,如今馬上就到了午時。
女子一直這樣靜靜佇立着,心頭早已忐忑不已,只剩下三個時辰了,如果還沒有等來消息,宮中只有靠師弟自己想辦法應付了。
駐關將領羅長青在角樓上走了幾個來回,向女子所在的山頭瞥了很多次,對其來意做了近幾十種猜測。
說是派兩個士兵跟着前去保護她,其實是為了觀察她的舉動。
雖然是蘅香公主派來的人,不過她不肯說出來由,只說在這等人。這裏是邊關要塞,面對任何可疑的人和事他羅長青都不能掉以輕心。
“將軍讓我在這安靜等人就是最大的幫助了,來日公主定會重賞。”女子說。
羅長青一遍遍地回憶着女子的這句話。他才不信。
這是宮裏來的人,來到這邊塞明顯有急事。此時是羅長青這個邊關將軍最容易發生功過的時候,他一定要想辦法為那個女人做點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他思忖再三,決定親自帶着茶水去。
從角樓上走下來,那邊山頭忽然傳來口哨聲。
羅長青跑過去,只見女子已經跑下山頭,原來是她等的人出現了,是一個異國男子。
男子情色匆匆,不,是二人皆情色匆匆。二人交談兩句,頂多三句,之後女子便匆匆奔向自己的馬。
那真是一匹絕世好馬。連夜跑了三百里,休息半日便恢復了元氣。
羅長青急忙去牽馬,交付到女子手中。
女子身上沒什麼異樣,那傳的應該是口信了。羅長青心道。
“姑娘,你這馬就算是再精良,那也不是神馬不是,你看,這草料還沒有吃下去一半。此去京城七百里不止,這馬不能再奔波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耽誤大事啊。”羅長青語速極快,生怕多耽誤女子的時間。
“用我的坐騎,走加急御道。保證毫無閃失。”
說話間,兩匹馬都已經來到女子眼前。
女子思忖二息,點頭道謝,跳上羅長青的黑色大馬,揚鞭而去。
黑馬的鞍轡皆屬緊急軍情傳達專用配置,所過重要驛站無需檢驗,女子便可繼續換馬前行。
女子快馬加鞭向東馳去。
邊關之地鮮有明機堂的弟子,她需要到達下個驛站,利用驛站的飛鳶或者信鴿將信送出去,然後自己繼續奔向京城。這是做兩手準備。
加急御道上每個驛站相隔十六里。十六里對於羅長青的黑馬來說用三刻的的功夫足矣。這匹馬雖然比不上自己的汗血寶馬,也算是一匹上等的戰馬了。用它跑過三個驛站應該是沒問題。身邊風馳電掣,女子在風中盤算着。
虧得自己是習武之人,若是尋常女子,恐怕早就吃不消了。
女子暗自鼓勵一句。
路程這麼長,免不了想到些什麼。
阿九啊阿九,師姐不說別的,只希望這次能圓滿完成皇帝的差事,促成你和公主的大事。
時值正熱的午後,看來還是個軍情穩定的年份,馳道上很少見到其他的奔馬。
陽光曬着遠處的樹葉曬出一串串斑斕,曬着黃土夯成的馳道曬出一道黃色的流沙般的河,曬着空氣中的揚塵曬出撲鼻的土壤味,曬着女子的背卻沒有曬出她的香汗,因為汗水未經流露便被勁風吹乾。
陽光繼續曬着——明晃晃的東西——
幾道刺眼的太陽光“唰”地照來,女子側過額頭,黑馬斗轉馬頭,長嘶一聲偏離馳道,撞進旁邊的溝壑。
同時,女子離開腳蹬,踏着馬背騰空而起,背後長劍“呲”地出鞘。
“殺了她!”
五個庶民打扮的人舉起刀劍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