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093:
“你怎麼突然來我房間了?”尤依不高興道:“你是真的藝高人膽大啊,尤青還在樓底下呢,你就敢直接進來,也不怕腦袋給人砍下來。”
尤依可以一點嚇人的成分都不存在,誰還不知道尤青對於自己女兒的重視程度真的是讓人難以想像,妻子逝世后留下的獨女再加上尤青從小便是弱小的角色,對於天生弱小的人有一種保護慾望。
原主又是那種喜歡撒嬌的人,尤青對她的憐愛並不少。
“我有個重要的猜想要跟你說,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影響到我們能不能重新回到時空局。”封沢愈發的冷靜,內心裏面的想法也就愈發的瘋狂。
在得知尤青跟原主父親的瘋狂想法以後,封沢腦子裏面已經出現了無數個能夠證實自己猜想的證據,但是這些證據不知道尤依能不能夠給他證明是否存在這種趨勢。
“什麼重要的事情啊,有什麼事情就跟我說啊,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弄得跟什麼似的。”尤依蹙着眉頭,看着面前一臉嚴肅的封沢。
不自覺地也緊繃了起來,看上去封沢知道的事情應該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已經足夠讓對方感到不安了。
封沢知道尤青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來尤依的房間裏面看一下,雖然對方會敲門提醒尤依自己要進來了,但是那個時間太過於短暫了,根本不夠他隱蔽自己。
所以只能夠現在將門給反鎖上。
“我剛才不是在偷聽你父親跟小叔在書房裏面說些什麼嗎?”
“是啊,怎麼樣?聽到了什麼消息沒有?”
尤依不知道怎麼的,有股很強烈的預感,對方知道的事情就是跟封沢父親死亡還有時空局有關的。
“知道。”
封沢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時空局裏的白芸,就是先前跟我們坐在同一個飯桌上面吃飯的白芸!”
“???”
尤依瞳孔瞪大,看上去一臉不相信,呼吸不由地憋着,伸手抬到兩個人的中間,擺手說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們所在的這個時空到底是在時空局之前還是在時空局之後都沒有確認呢,你怎麼就能夠認為對方就是時空局我們所見到的白芸。”
尤依初見白芸的時候,也覺得對方就是時空局的白芸,但是相處下來,發現兩個人的性格並不像,長相也沒有那麼像,硬要做對比的話,時空局的白芸明顯更加成熟,身上面總是透露着一股揮散不開的憂傷,相反,坐在自己身邊吃飯的白芸,話多,活潑,語氣里透露着傲氣。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事情了。”封沢停頓了下,在腦海裏面將所有的事情重新理了一遍順序,說道:“尤青跟原主的父親一直在研究的東西,是能夠收集人的靈體,然後將對方塞到一副軀殼裏面,按照不同的劇本,停留在他們原本的階層里,繼續扮演相同的角色。”
“你聽到這個話,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尤依微微蹙眉,“這個不就是我們現在所經歷的,時空局要求我們做的任務嗎?”
“是的,不僅僅是這樣,尤青他們還在積極尋找着新的能夠讓人類居住在上面的星球。”
“尤願反對,不肯配合尤青進行這項科研,所以他們才會發生爭吵,尤願才會來着白芸回房間裏面去,估計他們現在也在說這件事情。”
尤依對封沢嘴裏說的這個科研計劃充滿了厭惡,“不說別的,這個計劃已經不符合科研精神了,再者,這個計劃的實施多難就不用大家多說了吧。”
“有沒有可能是尤青他們進行了謀划和初步實驗,但是並沒有成功,而是後人翻找到了資料,然後憑藉著當時的科技進行構造,組成了時空局。”
“要不然現在的地球周邊,有什麼星球是能夠讓他們進行這種劇本實驗的?”
封沢之前也是想到了尤依的這個想法,所以對自己猜測出現了反思,但是很快,他又抓到了一個重點。
“你之前是不是在夢裏面,夢到過自己死掉的場景?”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是,我剛從時空局醒來的時候,醫生對我的檢測是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我就是會時不時地腦殼疼,甚至有時候會陷入昏迷,後來慢慢地,腦殼疼就會變成夜晚的噩夢。我無數次,夢到過有人死在我面前,而後沒有多久,我也躺在了血泊裏面。”
“後來,這個夢的範圍和時間在不斷地擴大,我漸漸能夠看到我死後的前前後後,有幾個標誌性的建築都跟封宅對上了,那麼……你,我,以及尤家的其他人,我們應該都是死於一場大型謀殺案件。”
“那麼所有人都死了的話,誰從我們手裏面獲得這份珍貴的資料?假如是外人獲得了,為什麼他們要將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全部給復活起來?”
“為的是什麼呢?畢竟每個星期的資源都只有那麼一點點,如果他們想要真正站在巔峰階級,完全沒有必要將他們復活,乃至於白芸。”
“這對他們來說,完全沒有好處。”
封沢冷靜地分析着整件事情,尤依的大腦也在快速轉動着。
以前在夢裏面看到的少年逐漸有了自己的模樣,尤依很快就看到不少的熟悉的畫面在自己眼前一一閃過。
是紅色的鮮血飛揚,耳畔是慘絕的呼喊聲,就像是地獄一樣,老人小孩……
尤依抬手緊緊抱着自己的頭部緩緩蹲下身子,眼前的一幕又一幕,就像是一部連續劇一樣,不停地在腦海里閃過。
痛感像是攜着浪花不斷翻湧而來的巨浪,狠狠將她淹沒。
“依依,這是所有的資料,你拿在手裏面,去公司的地下研究所,去啟動一個叫KL939計劃,拜託……讓爸爸能夠……能夠見見你的母親,好嗎?”比現在模樣更為蒼老一點的尤青,手顫抖地塞了個東西給尤依,嘴巴一張一合,就像是將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這上面。
坐在病床邊的尤依眼眸一酸,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外面衝進來的人拉了出去。
“那群人來了,我們管不了尤先生了,尤小姐,我們只能夠將你安全護送到公司地下室裏面。”
“小叔叔他們呢!”尤依慌張地跟在保鏢後面,手裏緊緊攥着父親遞給自己的物品,還沒來記得回頭看一眼躺在病床上面的尤青,就被人扯着往外面走。
白嫩的手臂上馬上就出現了青紫的痕迹。
“小尤先生他們已經到了公司研究所了,正等着您去跟他們匯合,小姐很快就能夠看到他們了。”
尤依就像是一個傀儡木偶,被人牽扯着走,雙腳就像是沒有力氣一樣,身後是窮追不捨的壞人,身前是不知道會遇到什麼的道路。
硬咬着牙,走一步看一步。
誰知保鏢剛開着車除了醫院範圍,還沒走多遠,就聽到後面轟隆一聲,猛烈的火舌將一切物品都吞咽在了熊熊烈火當中,連着她快要病死的父親。
尤依嬌嫩的面頰上滿是淚水,明明還沒有成年多少,但是所有的變故都是一夜之間,來得突然。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壞人盯上她們家的東西一,餓不知道父親到底研究了什麼,讓那麼多人眼紅地想要得到。
這一切成了迷。
她坐在後座上面落淚,情緒低落,壓根沒有注意到前面尅車的司機完全沒有開向公司,反而是往一個更加偏遠的地方去。
“你……你再往哪裏開啊!?”尤依反應過來以後,忽然發現外面的金色並不是自己最熟悉的,慌張地探頭向前面駕駛座看去,誰知道還沒有動作,就被一把冰涼的手槍抵住了腦袋。
“要是不想死,就安分的給我坐在後面,要是想死,我也不介意提前送你跟尤青一起團聚。”
尤依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夠慌張,畢竟對方是窮凶極惡的壞人,也知道對方肯定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的。
尤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黑不溜秋的槍膛,乖乖坐在原地,額角卻在不停地冒汗,她得像個辦法讓自己安全地出去。
誰知道還沒有多久,車子猛地剎車,車尾一甩,尤依的腦袋撞上了擋風玻璃,疼的不行。
將車子狠狠卡住的不是別人,就是尤依一直在夢裏面看不清的面容的男人——封沢。
那張臉跟自己見過的封沢一模一樣。
對方的身上沾滿了鮮血,看上去狼狽不堪,就像是剛剛從某一個戰場上面下來沒有多久,又跑過來接尤依了。
尤依被劫匪劫持着往車外面走,充當著一個經典的人質。
混戰,槍聲在不停地響起,恐懼刺激着尤依,讓她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前面所有的日子都活在尤青的遮蔽之下,可現在,最能夠幫自己遮風擋雨的父親,已經死在了大火之中。
視線昏暗一片,求生的本能告訴着尤依,她要逃,她得逃。
她不能夠死。
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假的,明明日子還是以前的日子,為什麼大家都在一夜之間變成了敵對的人,變成了只會燒殺搶掠的惡人。
她將近二十年的道德法律觀念被全然打破。
然而,還沒有等她逃出多遠,帶着擦膛溫熱的子彈穿過她的胸膛,染紅了她的衣裳。
眼眸圓睜,還沒有等她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的時候,世界忽然黑暗一片。
周圍嘈雜的聲音再也聽不清楚了……
而房間裏面痛暈過去的尤依被封沢抱起,輕輕地放在床上,尤依看上去格外的不安穩,就像是深陷夢魘之中,沒有辦法醒來。
尤依的記憶忽地雜亂了起來,一下子又跳轉到了自己十九歲生日宴會的時候。
尤青握着她的手,眼裏面滿是疼愛和憐惜,但是又充斥着一些她看不太明白的東西。
朦朦朧朧的,像是透過她看到什麼人一樣。
“爸爸,你最近在做什麼啊,為什麼好晚才回家啊?”記憶裏面的尤依明顯比現在尤依更加的親近對方,對於尤青完全不緊張。
“最近跟小叔叔在忙一項很偉大的工程。”尤青撩起自己女兒垂在耳邊的髮絲,輕笑道:“我們依依今天十九歲了,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尤青嘆息道:“如果你母親晚點去世,說不定就能夠看到我們依依現在的樣子了。”
“能夠陪着我們依依長大,能夠看着我們依依成人。”
“真好。”
尤青像是在感嘆什麼,又像是在給自己下定決心,但無論是哪種,都讓尤依有點不太舒服。
母親這個詞在她的腦海裏面,是個很久遠的事情了,因為她對母親真正有記憶的時候,對方已經不在了。
尤依的母親是操勞死的,年輕的時候跟着尤青,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等真正發家以後,懷上了尤依,險些流產,後來躺在床上面養胎。
等小朋友生下來的時候,身子更是虛的不行。
後來去世,只留下尤依一個人在這裏。
“父親不要這麼想,逝者已逝,安息就好了,我們現在過的很好了,母親在天上面總會為我們感到高興的,父親不能夠老是惦記着過去。”
尤青微愣,隨後輕笑着拍了拍尤依的腦袋,“是啊,我們家依依說得對,我們不應該沉浸在過去,這是不對的啊。”
“人嗎,總是要往前看的。”
尤依被尤青叫去跟其他的同齡的朋友一起聊天,不用管他。
但是在尤依轉身離開后,尤青的臉色一變,一瞬間有些茫然。
最後一聲,被從陽台上面吹來的晚風吹散。
好像一切都是黃粱一夢。
“人往前看,那過往誰來安慰呢?”
他總是會忍不住,超自己身後看看,想要看看那個先離自己而去的妻子,站不站在他的身後,她是否還在原地看着他,看着他現在一副風光的樣子。
夢回時分,又會忍不住從床上面爬起來,感覺背後凄冷荒涼。
他還是想要老妻陪着自己的。
兒女終究是會遠離他的……
……
入夢的一切,深的可怕,尤依就像是跌入了深淵,無數次爬起,然後又墜落,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攥捏着,抽疼又懸浮着。
躺在床上的人,面色蒼白,不知道下一個夢境又會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