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配為我的對手

第88章 不配為我的對手

林之遙聽到這話,不由愣了愣神,“誓言的存在是讓人打破的?”

令明卿低頭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她一點一點敲擊着棋盤,室內只能聽到“噠噠”聲,良久后,室內傳來一聲輕輕地、又帶着絲悵然的長嘆。

到達那洞口之後,言煜才發現其實洞內很大,每次至少可容納三個人並排行走,他身後風星辰淡淡感慨道,“難怪我們找不到摘星教的位置,這藏得這麼深,再過百年我們都不一定能發現吧。”

又有人感慨了句,“老坊主真是天妒英才啊,數百年來都沒人知曉的摘星教位置,竟然被老坊主看穿了。”

令肅謙淡淡望過去,但是那人已經閉了嘴,他又重新轉過頭來,眼神中帶了些悵然和懷念,言煜只微微提醒眾人,“大家注意腳下和周圍。”

也許是對摘星教的位置太過於自信,所以眾人一路走過去竟沒有發現絲毫的機關,但言煜還是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之前幾次與素素的交手,他已大致判斷出了她的實力,所以眼下進了摘星教的地盤,更是不能放鬆警惕。

眾人浩浩蕩蕩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終於看到了出口,言煜首先踏了出去,但也就是那一刻,他回頭對着身後的眾人道,“有陣法,小心!”

“陣法?”有人驚呼出聲,四大家族雖說各有自己的能力,但是對於陣法卻是沒有多少了解,於是聽到有陣法后,不禁人人內心不安。

言煜淡聲道,“跟着我的步子走,不要亂了章法。”

聽到言煜這樣說,眾人很快平靜了下來,跟着言煜走過的路步步前行,走至一半的時候,言煜向後罷了罷手,示意大家停下腳步。

風星辰、靈沅、令肅謙以及墨矢穀穀主等人齊齊看向言煜,示意這是怎麼了?

言煜淡淡皺了皺眉,令肅謙上前問道,“這陣法……很難破?”

言煜目光落向東南方向,道,“有些麻煩。”

墨矢穀穀主問道,“我們能做些什麼?”

言煜回過頭看向他,沉聲道,“什麼都不用做,待在這裏,閉上眼睛就好。”

眾人聞言,紛紛閉上了雙眼,言煜見此,縱身一躍前往東南方向查看情況,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始終都沒有什麼動靜,人群有人睜開眼微微看了看,發現場面並沒有什麼變化。

正想着言煜會不會不靠譜的時候,忽然聽到空中雷聲大作,似又有閃電襲來,在空中交織錯亂成一陣暴風雨來襲的前景,那人被這雷聲驚到,竟也忘了閉眼,直直地盯着前方。

又過了片刻,眾人只覺有什麼東西像是落在了自己身上,肩膀處,耳邊,頭髮上,像是羽毛,又像是落花。

只有那人獃獃地望向那一片落紅中間白衣勝雪的男子,他輕飄帶舞,款款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言煜直直望過來,那人似乎聽到言煜輕輕的,但又十具魅惑的聲音傳來,“忘掉剛剛看到的這一切。”

那人下意識地點頭,似乎忘了眼下身處何方,眼前的那人又是誰。

言煜見此,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輕輕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可以睜眼了,眾人睜眼一看,只見得身上蓋滿了血色的花瓣,那血色十分艷麗,又帶着些不正常的妖艷。

眾人趕緊抖落這身上的花瓣,隨即看向言煜,眼中有些讚歎和敬佩。看着滿地的殘紅,這陣法想必十分難破,但言煜始終都是淡淡表情,“走吧。”

林之遙很快回過神來,望向眼前臉上始終沒有多少情緒的令明卿,想了想,笑道,“你這模樣,像是和言煜很像。”

令明卿一怔,隨即輕輕勾了勾唇角,“有嗎?”

林之遙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半晌后肯定地道,“就連說話的神態和語氣都一模一樣。”

令明卿淡淡“嗯”了一聲,隨即解釋道,“可能是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所以耳濡目染的會受些影響。”

林之遙聞言,忽然很感興趣地問道,“你和言煜是怎麼認識的?”

令明卿輕輕挑了挑眉,問道,“我真是越發看不懂林教主的舉動了,難道今日前來只是為了和我下盤棋,再或者聽個很俗套的故事?”

林之遙微微笑着,道,“只是好奇一段曠世絕戀的愛情到底是如何起步的。”

“曠世絕戀?”令明卿輕輕咀嚼着這幾個字,“怎麼忽然有種今晚要命喪於此的錯覺?”

林之遙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令明卿手指輕叩桌面,依舊輕輕笑着,“估計是林教主的錯覺,我並不認為會將自己的性命交代於此。”

“哦?”林之遙同樣輕輕笑着,“那真是有趣。”

一行人又走了很久,經過了陣法之地后,看到了眼前慘不忍睹的一幕,四大家族當中,哪個人不是身經百戰,但即便如此,在看到摘星教眼前的景象后,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更有甚者,直接乾嘔出聲。

眼前這哪是摘星教,分明是人間煉獄。

摘星教中最大的那座黑色的宮殿門前躺着無數的屍體,紅色的血滲入黑色的地面,血還未乾枯,想來這些人剛死去不久。

言煜目光有些深沉,他身後有人道,“怎麼會這樣?”是有人在他們之前殺掉了摘星教的所有人,還是摘星教里內部有人反叛?

這些都不得而知,他們只是眼睜睜地看着這些染紅了這座黑色宮殿的鮮血涓涓流淌,除此之外,不能做任何事。

言煜沉聲道,“找找摘星教的教主以及幾位長老,有情況立刻稟告。”他身後眾人立馬四散開去尋找蛛絲馬跡,言煜孤身一人四處走動,他走上那座黑色的宮殿,走上那宮殿前的重重走廊,腳底是無數人的屍體,他目不斜視,直直走進那座宮殿。

宮殿裏的慘狀比外面有過之而無不及,到處都是屍體,到底是誰血洗了摘星教,而能不留下絲毫痕迹?

這手段,便是摘星教的教主自己動手,也不見得能夠……想到這裏,言煜腦海中無數個細微的線索逐漸匯聚成一個念頭。

如果說排除了一個陌生人在他們來之前便殺掉了摘星教內的所有人,也排除了摘星教內部發生了叛變,那麼便只剩下了一個可能性,那便是摘星教的教主殺盡了摘星教內的所有人,而她自己又桃之夭夭。

言煜摸着下巴,在腦海中推算演變各種可能性,但是這樣做對她自己又有什麼好處?

除非有種功法能夠吸食這些人身上的內力,她將這些人的內力都匯聚在自己身上,從而形成更大的力量。

那她又是怎麼從這麼多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呢?從他們進摘星教以來,除了剛開始遇到的兩個守城人,再沒有碰到……是他放走的那個人!!!

言煜微微眯起了眼,能夠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而沒有讓自己產生懷疑,摘星教的教主果然名不虛傳。

她逃出去後會去哪裏,逃走嗎?不太可能,她吸食了這麼多人的內力,若是單單為了逃走,那麼之前做的事難免過於費時間,那麼她會怎麼做?

言煜腦中閃過一個極為危險的想法,她會去找令明卿!!!

周圍不斷有人來稟報,“言公子,並給發現什麼異常。”

“我這邊也是。”

“言公子,我這邊沒有找到摘星教教主的屍體。”

“言公子,目前來看,我們沒有在這裏發現任何一個活口。摘星教像被滅教了一般。”

“言公子……”

“言公子……”

那些耳畔的回稟聲漸漸遠去,言煜從心底湧現出一股冷意,本以為有他們在前面和摘星教的人進行交戰,阿卿待在那裏應該是最安全的,但萬萬沒有想到,摘星教的教主竟如此絕情,又如此有魄力。

令肅謙也過來道,“言公子,眼下怎麼辦?”

言煜喃喃道,“她去找阿卿了,快回去。”

令肅謙本來沒反應過來他口中“她”是誰,但是一看他如此慌亂的模樣,便知道那人是摘星教的教主,唯有她能夠讓言公子在推測出這個結果后如此慌亂。

言煜漸漸回過神來,快速對着令肅謙道,“你組織一部分人留在這裏,發掘更多的秘密,一部分熱立刻返回原地,我們可能會有一場大戰要打。”

說完,一轉眼便已不見了人影,好在令肅謙經歷過上次傀儡攻城的事件,雖然依舊有些摸不清頭腦,但好在不慌亂,能夠冷靜地組織大家。

言煜動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但依舊覺得不夠,不夠,還要再快點。

林之遙將棋盤整理好,笑着道,“再來一局?”令明卿聞言,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道,“左右也是無聊,再來一局便再來一局。”

第四局依舊是林之遙殘敗,但她卻沒有任何懊惱,只快速擺好了棋盤,對着令明卿道,“再來一局?”

令明卿:……棋藝太差,不配為我的對手。

林之遙搖晃着手中冷掉的茶杯,淡淡道,“若是再與我下一局,我便告訴你言煜現在的情況。”

令明卿微微笑着,“我並不想知道。”

“哦?”林之遙淡淡挑眉,問道,“不在乎言煜的生死?”

令明卿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不在意,而是我相信他。”

林之遙淡淡接過話題,“相信他便是到目前為止他都沒反應過來,我已經不在教中了嗎?”

“說不定現在已經反應過來了呢?”令明卿淡淡反駁道。

林之遙攤攤手,“現在反應過來,不覺得為時已晚嗎?我動動手指便能殺掉你。”

令明卿連語氣都是淡淡的,“林教主可以試試。”

五十千米,言煜跑壞了一匹馬,心急如焚。

三十六千米,言煜拿出了手中的短刀,狠狠地刺入了馬的頸部,馬吃痛,慘叫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前衝去。

二十二千米,言煜望了望天,心中默默祈禱,阿卿,再等等我。

十三千米,最後一匹馬倒地不起,再也沒能起來,言煜棄馬,從叢林中隻身翻越而過。

最後五千米,言煜捂了捂胸口,舊傷複發,一口暗血從口中噴了出來,他咬緊牙關,腳下的步伐始終沒停。

最後十米,那些營帳已經近在眼前,但言煜卻被不遠處枝頭上掛着的一件白色披風給生生止住了腳步,那間白色披風是領走前,他親自搭在令明卿床頭的,可是眼下那件披風卻被鮮血幾經浸濕,那抹紅色在風中飄搖,言煜雙腿發軟,眼看就要跌倒,卻在下一刻硬生生支起了身子。

不會的,他的阿卿不論面對什麼困境都不會放棄的,也許那只是摘星教教主的恐嚇……

這樣想着,又一步步踉踉蹌蹌地向前走去。

賬房內,令明卿再一次被林之遙打倒在地。

一盞茶之前,林之遙看着令明卿身上穿着的那件披風,緩緩道,“忽然覺得下棋不好玩了,要不然我們換個遊戲?”

令明卿淡淡瞥她一眼,心想這一刻終究要到來,先前不論是下棋還是閑聊,都只不過是她用來拖延時間的手段,只盼望着言煜能快些發現問題。

林之遙敢隻身一人闖入營帳,自然是心中有了萬分的把握,若是令明卿全勝時期還尚且可以試試,但前幾天她才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眼下自然是不能和林之遙相比的。

令明卿飲進杯中的最後一口茶,然後問道,“怎麼玩?”

林之遙興趣很好地盯着令明卿身上的披風,道,“這件白色披風很是合我心意呢,要不然我每讓它染紅一次,你便在自己身上劃一刀,我若是沒能讓它染紅,那麼我就在自己身上劃一刀,敢不敢玩?”

令明卿淡淡道,“將死之人,有何不敢?”林之遙表現出幾分詫異地道,“還以為你會很惜命呢。”

令明卿輕輕笑了一下,道,“是很惜命,只是我這命本就是偷來的,若是不幸身亡,只能怪上天看不下去我這偷來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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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似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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