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但求念頭通達
原來這就是世界末日之前的三藩市……
潘小閑興緻勃勃的跟在葉問身後，一邊走一邊好像城裏人下鄉似的環顧四周。
馬路中間行駛着一輛輛老爺車，兩邊則是林立的高樓大廈，還有許多白種人黑種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潘小閑總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目光好像不是很友好。
葉問停下腳步，轉回身笑眯眯的對潘小閑拱了拱手：“老闆，這麼巧？”
潘小閑也笑眯眯的拱了拱手：“葉師傅，這麼巧？”
“是啊。”葉問笑着點頭，垂下眼瞼，再抬起眼時目光便銳利了幾分：
“老闆去哪兒？”
潘小閑：“薩利文高中。”
葉問一怔：“冒昧的問一句，老闆去薩利文高中有什麼事？”
“我想去薩利文高中上學，但是我沒有介紹信……”潘小閑不好意思的道：“我想試試能不能懇求校長通融一下，萬一校長同意我入學了呢……”
葉問聽了不禁心生歉疚，原本他還以為潘小閑一直跟着他是有所企圖。
卻沒想到同為天涯淪落人……
“我也是去薩利文高中。”葉問看潘小閑的目光就多了幾分父親般的慈祥。
之前因為潘小閑已經獨立操持着一家飯店，所以葉問把他當成了成年人。
此時潘小閑說想去薩利文高中上學讓葉問聯想到自己的兒子葉正，葉問才意識到潘小閑其實還是個孩子。當然了，潘小閑比電影裏的葉正大不了兩歲，而在已經七十來歲的葉問面前潘小閑也確實還是個孩子。
年紀相仿，自己的兒子那麼不懂事，眼前的孩子卻已經靠雙手自食其力……
這讓葉問很是感慨，對潘小閑也頗為喜歡，便主動開口相邀：“不如，同去？”
潘小閑：“同去同去！”
……
薩利文高中。
我的律師徒弟已經寫好了介紹信，應該沒有問題的——這是李小龍告訴葉問的。
所以葉問這次來是抱了很大希望的，甚至想請徒孫也給潘小閑寫一封介紹信。
畢竟，都是華夏人。
潘小閑就跟在葉問的身後走進了教學樓，事實上他正在考慮該如何脫身。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跟葉問去見校長，更不可能真的在薩利文高中上學。
他只不過想要來一次很單純的英雄救美。
不求以身相許，但求念頭通達。
僅此而已。
萬若男確實很美，但並不是潘小閑喜歡的類型。潘小閑想要救她只因為每次刷《葉問4》看到她被一群白人同學肆意欺凌的時候都氣得想要砸電視。
雖然萬若男還是被葉問救了，但葉問來得太晚，她的一頭秀髮已經被剪得七零八落。
潘小閑知道導演是為了製造強烈衝突才故意讓葉問來晚的，可是這個理由——
他不接受！
地球聯邦以華夏人最為強勢，潘小閑沒有被白人欺負過，但他被壞學生欺負過。
潘小閑讀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曾經在廁所里被幾個六年級的壞學生堵着要錢。
別的孩子都乖乖的把錢給了他們，潘小閑沒有，於是被幾個六年級的壞學生按住輪流抽耳光，甚至在上課鈴響的時候故意把潘小閑推進了尿池子裏……
連腳帶鞋都被尿泡透了的潘小閑哭着去報告老師，老師也帶着他去把那幾個六年級的壞學生都指認出來，然而壞學生們付出的代價僅僅是道歉。
學校和家長也只能要求到這一步了，畢竟那幾個壞學生也都是孩子，潘小閑身體受到的傷害也不重，可這件事給潘小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傷害。
那年他才八歲……
他一度變得自閉，害怕與人交流，甚至憋得都快尿褲子了也不敢去上廁所……
那幾個六年級的壞學生畢業走了，但潘小閑踩到尿池子裏的事兒，卻仍然在班裏流傳着並被同學們時不時翻出來嘲笑他，還被取了個外號“尿崽兒”，這個外號一直到他忍無可忍把同學打的頭破血流才終於甩脫了。
潘小閑走出了自閉，也融入了集體，但被六年級壞學生欺侮的事卻像是心口上插了一刀，雖然看起來已經痊癒了，留下的疤痕卻總是會隱隱作痛……
但是他再也沒能遇上那幾個六年級的壞學生，【山城基地】很大，人口有三千萬那麼多，很可能他這輩子都遇不上了，這道疤痕也會跟他一輩子……
所以他對萬若男被一群白人同學按在鐵門上剪頭髮的可憐無助，感同身受。
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恐懼，又是怎樣一種絕望。
恐懼的是被無法抗拒的力量欺凌，絕望的卻是沒有人能幫到自己，哪怕是最信任的老師和最親愛的父母……
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潘小閑改變不了自己受過的傷害，但他可以改變萬若男。
“您好。”葉問已經在用流利的英語跟教學樓里的前台大媽打招呼了。
前台大媽很熱情：“嗨，你今天好嗎？”
“我也很好。”葉問含笑點頭，然後客氣的闡明來意：“我今天約了校長。”
“葉問先生對嗎？”前台大媽的笑容非常有親和力，潘小閑想了想這大概是整部《葉問4》裏白種人對黃種人最友好的笑容了。得到了葉問的肯定回答之後，前台大媽又細心的詢問：“準備好全部所需文件了嗎？”
葉問：“準備好了。”
“好的，請跟我來。”前台大媽走了出來，然後笑呵呵的打量着潘小閑：
“先生，這是你的孩子嗎？”
“不是，”潘小閑從葉問身後走出來，怯生生的：“我想來薩利文高中上學……”
“是嗎？”前台大媽的笑容就有點兒勉強了：“那麼，你的家長在哪兒？”
潘小閑垂下了頭：“兩年前，我爸爸失蹤了，一年前，我媽媽也失蹤了……”
雖然早已從潘小閑小小年紀獨立操持一家飯店就有所猜測，但聽到潘小閑親口說出來還是讓葉問心裏很難過。妻子早已去世，他的兒子葉正之所以會變得叛逆，其中也有很大原因是母愛的缺失。這份缺失葉問無法彌補給兒子，他也為此愧對兒子，可是潘小閑缺失的卻是兩份愛……
這孩子太可憐了……